李墨尘看向江屿白的眼,冒着嗜血的红,恨不能将他啃了、吃了。
他从未想过江屿白会倒戈。
陷害余闻瑞的罪证是江屿白给的,于公于私,他都笃定江屿白绝不会背叛。
没想到,为了得到余小乔,他竟能如此破釜沉舟。
将余家害于孤立无援的惨地,只为他可在绝处,向余小乔伸出援助之手。
将他毒害先皇、先皇后之事调查的如此清楚,连用何毒,樱儿下毒的细节,全调查地一清二楚,只为在余小乔复仇时,提供最大助力。
能大庭广众下将他的罪行孤注一掷地公开,不惜做那背信弃义之人,只为换得余小乔一颗感激、感动的心。
不过,看似疯狂莽撞之举,实则是缜密筹划后的冲动。
此时,李墨尘陷害余闻瑞,无论事实与否,都已失去了公信力。
即便众朝臣心中天平尚未完全倾离,可对李墨尘的支持,无论自愿还是被动,都减了几分。
尤其,嫡皇子李凌琰活着,还回来了。
毕竟在众臣心中,嫡子继承大统才为正宗。
李墨尘强装镇定,“你说这些是毒害父皇母后的毒,就是了?你说佳贵人毒杀的,就是了?可有人证?”
江屿白一口淬出嘴中血,“人证?好,给你!”
他转头望向大殿门口,喊道:“到你出场了!”
众人皆望向殿门口,就连李墨尘也看向门口,心中疑惑:樱儿死了,婢女已被赐死,何来的人证?
目光汇聚处,一面容姣好的女子,着月白色襦裙,外披了件红色披风,看起来又美、又飒!
白桑若!
竟是她!
余小墨十分吃惊,万花谷叛逃之人!
余小乔是见过她的,也听姒舫舫念叨过,不过她远在北疆,为何出现在这里?
况,她叛逃后,踪迹全无,她与李墨尘,还有那死了的佳贵人,到底是何关系?
李墨尘脱口而出,怒喝道:“此人——做不得证!”
江屿白站起,微微一笑,“她是毒药的制造者,更是教你如何下毒之人。此人,若做不得,当今世上,就无人做的了这证了。”
说着,江屿白转身望向众人,指着白桑若,“此女,白桑若,原是北疆万花谷的亲传弟子,后因与李墨尘勾结,害死百花谷前谷主蚀心,被逐出万花谷。先皇和先皇后所中之毒,就是她研制的。”
白桑若走至殿中,拿起案上一个黑色小瓶,“此毒,名唤催人老,乃是先皇长期服用的慢性毒药,初服会感觉身子有力,脸色红润,但经年累月下来,人就会被掏空,身体乏力,气血两亏,伴有咳疾,偶吐血。”
殿中人议论纷纷,十分激动。
“难怪皇上之前身子那么好,突然就咳疾缠身,原来竟是你,你这妖女!”
“皇……李墨尘为得皇位,不择手段,大逆不道!”
“杀了此妖女,杀了李墨尘!”
白桑若仿若未听到,看着强装镇定的李墨尘,继续讲着给皇后下的何毒,有何反应,如何油尽灯枯。
以及最后给先皇下的毒是什么毒,毒性如何强,死状如何。
此刻,众臣群情激愤,纷纷叫喊着,请李凌琰这个嫡子,主持大局,拿下弑君弑母的狗皇帝。
李凌琰与姒文命对了个眼神,纵身跃起,飞向李墨尘。
叶欢挺身而出,拦住二人,“放肆!竟敢谋反!”
李凌琰冷嗤一声,“你虽放我一命,可大义面前,莫怪我了!”
语毕,奋力杀敌。
李墨尘听他这样说,意味深长地瞥了叶欢一眼,叶欢很愧疚地看了他一眼,便投入到与李凌琰、姒文命的厮杀中。
叶欢虽是顶级高手,还懂巫术,可姒文命与李凌琰的联手,他也应付不来。
几个回合下来,叶欢被击退,口角浸出血渍。
厮杀间,李墨尘仰面大笑,殿上瞬间安静,众人望着他,姒文命三人也停了厮杀,看向他。
只见他停止癫狂的大笑,带着无比蔑视的目光,看向所有人,“还是善啊!竟留下你条命。不过,只要朕还在,你们永远是输家!永远!”
说着,喊了声:“叶欢——绝杀阵!”
叶欢接到指示,一个跃起,翻至李墨尘头顶。
但见,手臂伸展,二人念念有词,很快掌心就升起蓝色火苗。
开始是一点点,随着运功,火焰越来越大,渐渐变成四团手掌大的红色火焰。
二人缓缓移动手掌,将火焰推向李凌琰与姒文命!
千钧一发之际,余小墨挡在二人前面,手臂运力,挥动画圆,双掌合并,推出一道白光,迎上了李墨尘射来的那团红色火焰。
红白相撞,砰地炸了!
原本有些昏暗的殿中,顿时十分明亮,闪的人人睁不开眼。
待众人再睁开眼,李墨尘与叶欢已被震出数丈远。
李墨尘艰难地抬手,拭了拭嘴角的鲜血,“一年不见,你的巫术竟如此厉害了!不愧继承了老巫王的一身巫力,不过对付我,还远远不够。”
说着,喉头涌出一股腥甜,他一口淬出,“我的好弟弟,何时靠自己赢过我!竟要靠北疆新巫王,帮你报国仇家恨,好出息!”
李凌琰丝毫不介意他的激将,“治理国家又不靠蛮力,有人相帮总比孤家寡人的好!”
语毕,他与姒文命、余小乔对了个眼神,三人一起挥剑而上。
余小墨护在余楚婉身边,看着三人亲手报仇。
一番打斗下来,叶欢奄奄一息,睁不开眼,李墨尘尚有一息,苟延残喘地躺于三人剑下。
余小乔并未手软,朝着他大腿就是一剑,“这一剑,为我父亲”,说着又是一剑,“这一剑,为相府上下!”
李凌琰与姒文命也分别刺向他胸口肩头。
李墨尘未出一声,只血汩汩而流,身下很快就成了血泊。
就在李凌琰朝着他心口要刺下最后一剑时,却被白桑若抢先一剑,直刺心口。
看着白桑若,李墨尘震惊地死不瞑目!
跟随数载,曾经那么卑微爱着自己的女人,如今却背叛,杀了他。
他虽一直知道,却从未认为她有资格爱自己,故从未正眼瞧过她,哪怕一丝怜惜,都未给过。
可,她却杀他。
李墨尘缓缓闭眼,眼角落下一滴泪。
他这一辈子,深爱的女人,找了一辈子,重逢却是永别时。
他,到底是有多失败!
他,错了?
错哪了!
就当所有人都望着他死去时,他用尽全部力气睁大眼睛,抓住白桑若的脖子,一把拧断!
李凌琰见状,又朝他胸口刺下一剑。
李墨尘满身是血,他看向余小乔,用尽全力道:“你父亲——是江屿白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