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中年闻声放下手中礼物就走出了病房,屋里顿时只剩下我、江静雅和罗永生。
江静雅满面寒霜,仍旧一副余怒未消的俊俏模样,我半侧着身子嘴里若有似无的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原本我没想整的这么浮夸,可傻妮子已经把棋下到这一步,我要是不顺杆爬,那不把她给坑了嘛。
屋内气氛稍微有些尴尬,罗永生轻抚鼻头,笑盈盈的弯腰看向我问:“小王啊,我听刘主任说,你老家是hb省崇市那边的是么?”
“啊?”我有气无力的仰起头,随即装傻:“听不清您说什么,耳朵让打的有点堵塞。”
“我年轻的时候也在hb省工作过一段时间,对那边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还是很有感情滴。”罗永生也不觉得尴尬,很自然的坐到床边的凳子上,顿了顿开口:“听刘主任说你们是做夜场生意的对吧,现在这类生意不太好干吧?”
江静雅两手抱在胸前,演绎着十足的泼『妇』形象:“罗局,我老公耳朵让打出个问题,检查结果还在鉴定中,您有什么事情可以大点声。”
“大点声没问题。”罗永生微微一愣,爽朗的笑道:“只是有些事情声音太大,不就不美哉喽,这次的意外确实是我们内部的失误,也多亏了崇市大案组的同志及时发现指正,我个人对你们的遭遇深表心痛和理解。”
江静雅吸了吸鼻子,声音清冷的回顶一句:“罗局,我们都是粗人,您说这些官话也听不太懂,不如您说的白话一点吧,这次意外,我老公可以得到什么补偿。”
躺在病床上的我听到江静雅的话,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妮子胆儿也未免太肥了吧,这种要求竟然敢说如此理直气壮,有些没忍住,哼哼呀呀的睁开眼睛,朝着江静雅训斥:“女人家胡说什么,罗局,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哈哈,不要紧。”罗永生再次咧嘴大笑,瞟了眼江静雅,又看看我道:“我倒是很欣赏小女娃这种干练利索的『性』格,既然你们想我说的直白点,那我就长话短说吧,这次意外事件,我希望可以清风化细雨,咱们就此作罢。”
“嗯。”我咽了口唾沫点头。
罗永生表情变得正经起来,沉默片刻后开口:“你们是做夜场生意的,我可以在这方面和江北的相关部门打一身招呼,在不违反纪律和原则的情况下给予你们最大的便利。”
江静雅提口气替我怼了一句:“您这话其实和没说一样。”
罗永生没有停顿,继续道:“如果你们将来想转行,我也可以应允我能力范围内给你们提供帮助,当然这只是一句口头承诺,具体落实起来肯定会有些许不同。”
不待江静雅再出声,罗永生直接看向我问:“小王啊,你对我的诚心可否满意?”
“我。。”我磕巴两声,随即『露』出一抹苦笑。
罗永生凝视着我的眼睛,意味深长的开腔:“小王啊,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缺聪明人,更不缺傻子,缺的是能让聪明人放下警惕的傻子,一场意外事故,对我固然受影响,可还不至于让我扫地下课,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舔』了『舔』嘴皮微微点头,罗永生的话说的可谓极其赤『裸』,其实就是在警告我,总共就这么点屁事,如果我继续死咬着不放的话,他就撒手不管了,我乐意*咋地咋地。
在我发愣的时候,罗永生拍了拍我肩膀浅笑:“安心养伤,费用问题不需要担忧,生意上遇到什么麻烦,也可以随时联系我,我的联系方式不是秘密,你可以找刘主任要一下,我还有点俗事儿,就不打搅你修养了。”
“那罗局,您慢走。”我挣扎着坐起来,冲他虚弱的道别。
古人常云,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其实我觉得这话稍微有点扯淡嫌疑,理这玩意儿真的是因人而异,就比如我在罗永生面前,不管是经验还是气场都完全被他压制,说句不夸张的话,我连跟他对视超过五秒的勇气都没有。
难怪这么个干瘪老头,可以执掌山城警局,单单身上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势就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小姑娘,你很有意思。”罗永生笑着点点头,随即看向江静雅问:“有没有兴趣到……”
没等罗永生把话说完,江静雅直接摇头拒绝:“抱歉罗局,我没兴趣,我的胆量和气魄不是天生的,只是因为我男人躺在病床上,我为他委屈和气愤。”
罗永生愣了大概四五秒钟,浑浊的眸子再一次爆发出一抹神采,我想可能是在他漫长的人生岁月中,很少能碰到今天这种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女孩连番打断和拒绝的原因吧。
“小伙子你应该感到幸福,等你伤好痊愈,我以私人名义组织一场家宴,到时候咱们好好聊聊。”罗永生笑容儒雅的再次看了我一眼,接着双手后背开门离去。
等罗永生出门八九分钟后,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一点不夸张,我藏在被子里的双手汗津津的,如同被水洗过一样,转动了一下身体,觉得t恤紧紧的黏在身上,才发现后背也浸湿一大块,不过我心里却犹如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能够成功跟罗永生见上一面,这也就意味着我跟这位擎天大拿至少有结识的机会,更不用说他此番好像对我和江静雅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罗永生是什么级别?山城j局的一把,我想在整个山城除了极有数的几位触顶大拿外,他就是一方大员,和这样一位巨孽产生交集,我们这帮人后面的路将会走的很顺很流畅。
今天的另外一个意外之喜是江静雅的表现,简直让我跌破眼镜,一直以来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温文尔雅的淑女,今天的突然*,让我突然有种有了倚靠的安全感。
难怪从小我爸就说,村里的孩子不怕狼,城里的孩子不怕官。
我笑嘻嘻的朝着江静雅张开双臂:“媳『妇』,快来,让朕抱抱你。”
江静雅嘟着小嘴,一脸的不乐意:“抱你妹,人家什么条件都没答应,你就马上吓得连连点头,都对不起我今天的悍『妇』表演。”
我一把拉住江静雅的小手浅笑:“傻丫头,罗永生那种人可不是万科、郭长喜之流,随便吓唬两句就能认怂,真给他惹急眼了,他随便找个借口就能削我你信不?他想查出来我干过啥脏事太简单了,对他得怀柔。”
江静雅将脑袋倚在我怀里,声音轻柔的说:“我爸说过,跟玩政治的人打交道,其实就和动物园里养老虎狮子之类猛兽的饲养员差不多,不能太近,不然容易伤着自己,也不能太远,不然野兽认生不吃你丢过去的食物,最主要的是不能怕,你害怕它们,它们就敢藐视你。”
我琢磨良久后,由衷的翘起大拇指:“咱爸说的真是至理名言呐。”
江静雅没觉察出来我话语中的调戏,低声道:“老公我觉得你从心理上就不能怕罗永生,不然往后你干啥都肯定低人一头。”
我龇牙笑了笑说:“我这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大吨位的角『色』嘛,以后慢慢就好了。”
跟江静雅嬉闹一会儿后,我拨通王嘉顺的号码:“喊上场子的姑娘,今天晚上可以大张旗鼓的做买卖了。”
“朗哥,最近在扫黄扫非。”王嘉顺压低声音提醒我。
我乐呵呵的笑道:“放放心心的干吧,咱们有根儿,不怕查,抓住这个优势,给我玩命的把头狼夜总会的招牌打出去!”
放下手机,我眯眼看向窗外,心里腾起一抹久违的豪情壮志。
这是我和罗永生的第一次碰面,他以完胜的姿态进屋,又以全胜的步伐离开,但我心里很明白,如果我想在山城有所作为,就必须得攀上他这棵高枝,而且是不计代价的攀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