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一句话,瞬间把我们几个都给僵住了。
李俊峰皱了皱眉头,扭头就走:“我上车里等你。”
张鹏一把薅住李俊峰的胳膊,朝我们几个努努嘴浅笑:“疯子,你最近表现的太消沉,大哥说过今天的钱你来收,小钱龙跟你是狱友,相信肯定不能驳你的面子。”
李俊峰阴沉着脸一把甩开张鹏的手掌,低喝:“张鹏,你别跟我扯淡,你愿意疯自己疯,别他妈带上我!”
没等李俊峰转过去身体,张鹏突兀的抬起胳膊,一把扼住他的脖颈,皮笑肉不笑的吧唧嘴:“你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还是没听清楚我的话?”
李俊峰被掐的有些喘不上来气,费力推开张鹏,呼哧带喘的臭骂:“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侯爷明明让咱过来说句恭喜,你装你麻痹什么大瓣蒜!”
张鹏阴嗖嗖的撇嘴道:“可他还说了,他不在的时候,我说了算,我要说王朗甩了我一个嘴巴子,你说他信不信?”
李俊峰怔了一怔,脸上灰白的骂了一句娘。
杨晨横着脸轻问:“鹏哥,啥意思呐?给我们闹笑呢是不?”
张鹏慢斯条理的从兜里掏出条口香糖,塞进嘴里,讥讽的说:“没什么意思,我缺钱花,想找你们借点,方便不?”
钱龙瞬间火了,喷着唾沫星子嘶吼:“我方便你『奶』『奶』个『逼』,真拿我们当凯子是吧!”
我一把搂住他,吞了唾沫看向张鹏问:“鹏哥,你看我们交多少钱保护费合适?”
张鹏朝我翘起大拇指,笑呵呵的说:“上道,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别扫了大家的兴致,拿一万块钱得了。”
我沉思片刻后,把先前张鹏塞给我的红票递给杨晨,眨巴两下眼睛示意:“晨子,给鹏哥拿钱,就用这个红包给鹏哥包一万五,多出来五千是咱孝顺鹏哥的。”
既然已经给人装怂了,也不在乎再出点血,如果侯瘸子能就此放我们一马,只当是拿钱买份平安。
说老实话,我当时真是这个心理,如果侯瘸子能跟我思想同步,我想后来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我们更不会走到避无可避的地步。
杨晨杵在原地犹豫了好半天,最终掉头搂着“会计”卢波波往旁边走去。
等杨晨的过程中,张鹏没事找事的瞟了眼四周,抻出胳膊搭在我肩头轻笑:“刚才我看到陆国康和天成国际那个老装『逼』贩方舟的车也搁门口停着,朗哥现在玩的属实有面儿哈。”
我往后退了一步,闪开他的手掌说:“我们都是篮子,侯爷才是真正的大哥,你们抬抬手,我们就有饭吃,希望鹏哥能成全。”
“成全,必须成全!”张鹏仰头大笑,我已经这事儿差不多就这样了。
就在我刚松口气的时候,张鹏猝不及防的突然抡圆胳膊,“啪”的一巴掌扇在我脸上,我被打的原地晃了晃,鼻血顺着嘴边就淌了下来,根本没反应过来。
紧跟着张鹏一把薅住我脖领,提溜到自己面前狞笑:“你记住了,老城区这块就一个王,再特么瞎嘚瑟,我灭了你全家!”
“草泥马!”钱龙叫骂一声,抻直胳膊就往张鹏脑袋上砸。
张鹏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抬腿一脚将钱龙踢躺下,揪着眉头说:“咋地,还没长记『性』是吧,非得左胳膊也脱臼才能记住我是谁?有能耐,你们把内个叫吕兵的喊出来,他敢『露』头,老子马上报警,草特么的,一个下三滥的小通缉犯装鸡『毛』国际杀手!”
李俊峰推了张鹏一下怒骂:“张鹏,你特么溜冰溜傻『逼』了吧?咋什么话都往出蹦!”
“你给我滚一边去!”张鹏不耐烦的一肘子怼开李俊峰,吐了口黏痰,指着我鼻子轻蔑的说:“人呐,要学会量力而行,什么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都是骗傻子的,我们从出生就站在河西,你哪啥跟我们拼?”
我『摸』了『摸』嘴边的鼻血,很废物的点点脑袋:“鹏哥说的对。”
这时候,杨晨阴沉脸拿着塞满钱的红包递给张鹏,咬着嘴皮干笑:“鹏哥,钱收好。”
张鹏拍了拍自己的口袋斜楞眼道:“来,放我兜里。”
杨晨吐了口浊气,老老实实把红包塞进他的裤子口袋。
张鹏拍了拍杨晨的脸蛋子,直勾勾的看向我道:“大弟,往后做人做事聪明点,给我们整,你们真不是对手。”
我三孙子似的耷拉下来脑袋:“行,我记住了。”
张鹏满意的伸了个懒腰,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宝马车跟前走去:“今天就这样吧,往后每个月五号准时把保护费送到侯爷麻将馆去,别『逼』着我来找你们催账。”
当听到他说,以后每个月都要交保护费的时候,我立马攥紧拳头。
李俊峰站在原地,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们几个一眼,随即叹了口气,也快速钻进车里。
等他们走了以后,我们几个彼此对视一眼。
钱龙红着眼珠子问我:“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我赌气的顶了他一句:“不算你有招没?别鸡八跟我说不行就干的傻『逼』话,打又不不过,势力还没人家大,不算能怎么滴?我想干死侯瘸子,你们有啥好办法没?”
哥几个全都低头沉默了。
卢波波递给我一瓶矿泉水说:“不行,咱们进屋找陆总说说吧。”
我苦笑着望了眼车间的方向,什么都没吭。
有些话不宜说的太直白,刚刚门口的动静不算小,我相信陆国康、方舟绝对都能听见,可为啥他们要装聋作哑,肯定是有我们不知道的理由。
其实自从昨天侯瘸子跟陆国康在会议室里吵完以后,我就知道,陆国康绝『逼』没占到便宜,甚至还跟侯瘸子妥协了不少,不然今天张鹏不会这幅姿态出现。
我捂着红肿的脸庞,朝其他人摆摆手:“行了,该忙啥忙啥,这事儿别让几个女孩子知道,谁也别烦我,让我一个人冷静会儿。”
说罢话,我自己一个人走到门口的马路牙子上点燃一根烟。
一根烟抽到一半,钮涛突然走到我身后,声音很小的喊了一声:“朗哥。”
我没回头,自嘲的嘀咕:“不用安慰我,我从小到大挨的打多了去,几巴掌真不算个事儿。”
钮涛沉息几秒钟后说:“我农村的一个表叔家里有把喷子,就是装钢珠的那种的五连发,你要是需要的话,我这会儿可以去他家借出来。”
“呃?”我顿时有点懵『逼』,刚刚说想干死侯瘸子不过是句气话,这会儿钮涛突然给我整句他能搞的上“喷子”,我的心思立时间活跃起来。
我喘息片刻后问他:“准不准?”
钮涛想了想后说:“应该没啥问题。”
“你那个表叔家离县城远不?”我『摸』了『摸』脑门上的汗珠子问。
钮涛压低声音说:“开车也就四十来分钟的事儿。”
我直接起身,朝着钱龙喊了一嗓子:“皇上,车钥匙给我,我拉涛儿回家办点事儿。”
十多分钟后,我开车载着钮涛驶出县城。
一直开到我们县和旁边县交界的一个村庄,钮涛拍响一家砖房的大门,我坐在车里等他,反复在脑子里追问自己,是不是跟侯瘸子的矛盾真的不可收拾。
正胡『乱』琢磨的时候,钮涛拎着一个蛇皮口袋出来,拽开车门,声音颤抖的冲我点点脑袋说:“喷子到手了,总共六七发子弹。”
边说话他边把蛇皮口袋递给我,我从袋子里抽出一把大概半米多长的家伙式。
第一回看到“喷子”,感觉跟电视离演的“五连发”差不多,沉甸甸的,足足能有七八斤,不同的是这玩意儿的枪托是木头的,枪管也没那么长,顶多二三十公分,七八颗子弹全是玻璃球大小的钢珠子。
见我盯喷子发呆,钮涛吐了口浊气说:“朗哥,你要是想干侯瘸子,待会我陪你一起!”
我脸上的肌肉抽搐两下问:“这东西能打死人不?”
钮涛摇了摇脑袋说:“打不死,以前我看我表叔嘣过兔子,顶多就是打出来一片沙眼。”
我低头再次陷入沉默,迟疑好半晌后,让钮涛把手机给我,我拨通了刘洋的号码,刘洋刚要跟我扯皮,我直接道:“把手机给陆总。”
几秒钟后,陆国康的声音传了过来:“王朗,你小子跑哪去了,我们都等你敬酒呢。”
我打断他的话问:“陆哥,你肯定知道侯瘸子这会儿在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