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钟后,我们气喘吁吁的跑到麻将馆。
看场的还是上回的那个青年,他正趴在柜台里吃盒饭。
见到我们仨进门,青年微微一愣,随即咧嘴笑道:“哟呵,还真让侯爷算准了,袋子里是钱还是房本呐?”
说着话他不怀好意的瞄了一眼我抱在怀里的手提袋。
我往后倒退一步问他:大哥,侯爷在吗?
青年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含糊不清的说:你们把东西放这儿就可以。
我直接摇头说,这钱我得亲自交到侯爷手里。
这『逼』真当我缺心眼,侯瘸子还攥着我爸签过名儿的欠条,钱如果稀里糊涂的给了他,侯瘸子不认账的话,我哭都没地方哭。
听到“钱”字,青年直接站了起来,抻手就要抢我怀里的手提袋。
钱龙一把推开他的手,怒气冲冲的问:“你干嘛!”
卢波波也赶忙挡在我前面,拿半个身体护住装钱的袋子,麻将馆里不少人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我再次往后倒退半步,朝着青年说:“这钱我只能交到侯爷手里。”
估计是怕引起赌徒们注意,青年撇嘴骂了一句:“『操』,我就随便看看,你紧张个鸡八。”
说完,他掏出手机贴在耳边,等了几秒钟后开口:“侯爷,破鞋头他儿子来了,不肯把东西放我这儿,说要亲自给您,行行,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青年眯眼又瞟视一眼我怀里的手提袋,抚『摸』下巴颏说:“知道老化肥厂吧,侯爷在那儿等你们。”
我给钱龙和卢波波使了个眼『色』,仨人同步退出了麻将馆。
走出麻将馆以后,我回头又望了眼站在门口正抻着脖颈打量我们的那个青年,压低声音说:“波波,拦个出租车,咱去公安局。”
“啊?”卢波波楞了几秒钟,随即快步跑到街边拦下一台出租车。
上车以后,我不放心的再次回望麻将馆,那个青年捧着手机不知道在跟什么人打电话,眼珠子仍旧瞅着我们的方向。
钱龙『迷』『惑』的问我:“侯瘸子不是让咱上老化肥厂找他吗?”
我吸了口气说:我怕不等咱走到化肥厂,手提袋就得让人抢了,你没看刚刚那家伙眼珠子都红了,也怪我大意了,刚刚就不该承认袋子里装的是钱。
卢波波满脸意外的说,他敢吗?
我紧抱手提袋说:把吗字去掉,看见钱不亲的是傻『逼』,亲兄弟为遗产打的你死我活的事儿少不?不管他敢不敢,咱小心点总没错。
卢波波和钱龙一齐倒抽了口凉气。
我想了想后又看向钱龙说:“你一会儿别下车,去整点汽油,不用太多,一矿泉水瓶就够,我俩在公安局门口等你。”
没多会儿,我们来到公安局,我和卢波波刚下车,一辆橘『色』的qq车也“吱”的一声停在了出租车屁股后面。
看了眼那台qq,我想都没想,拔腿就跑到了公安局的大门口。
qq车驾驶座的玻璃迅速升了上去,我没能看清楚里面的人长啥样,车子在原地停了两三分钟后,直接开走了,卢波波推了推我胳膊支吾:“朗哥,刚刚那辆车..”
我摇摇头示意他别说话,紧张的来回张望几眼,确定附近没啥可疑的人和车以后,才长舒口气。
说实话,我不确定刚才那辆qq有没有问题,但我知道麻将馆看场的青年绝对动了邪念头,至于是不是侯瘸子授意的,我就不知道了。
几分钟后,钱龙打车回来,手里拎着一瓶黄橙橙的汽油,满头大汗的问我:“接下来咋整?”
我抓了抓后脑勺自言自语的喃喃:“要是能让警察把咱送到老化肥厂附近就好了,这一路真不保险。”
钱龙嘿嘿一笑说:“让警察送咱啊?简单,来,波波你照着我鼻子怼一拳!”
“啊?”卢波波瞬间懵『逼』,我也有点『迷』糊。
钱龙梗着脖颈问:“快点的,别墨迹。”
卢波波拨浪鼓似的摇摇脑袋嘟囔,皇哥,我下不去手。
“完犊子货!”钱龙猛地一指天空喊:“波波,你看那是啥?”
“什么?”卢波波条件反『射』的抬起脑袋,没等他反应过来,钱龙跳起来就是一拳狠狠砸在卢波波的鼻梁上。
卢波波捂着鼻子“妈呀”一声蹲在地上,鲜血顿时顺着他的指缝就淌落出来。
钱龙拍了拍卢波波的肩膀说:“兄dei,委屈你了,待会警察问起来,你就说你在老化肥厂附近被人抢劫,警察肯定得去现场取证,完事你领着他们随便兜几圈,约莫半个小时左右,你说你不告了,下车走人就ok。”
卢波波捂着鼻子咒骂:我想草死拟大爷。
钱龙嘿嘿一笑,直接蹿进公安局大院,扯着嗓门高嚎:“救命啊,我朋友被人抢了...”
七八分钟后,我仨如愿以偿的坐上了警车。
路上两名警察问卢波波案发经过,旁边的老油条钱龙得心应手的编了起令人发指的“抢劫事件”。
快到化肥厂的时候,钱龙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完事满脸惊慌的朝警察说:“警察叔叔停车,我妈被撞了,我和我哥得赶快去医院。”
因为我和钱龙不是“受害人”,所以我们轻轻松松的下了警车。
目视警车走远,我朝着钱龙翘起大拇指说:“儿子撒谎,你不当编剧真是中国电影界的一大损失。”
过去我老觉得钱龙少根筋,今天才发现这家伙的急智超越一般人。
“你说这话我不跟你犟。”钱龙臭不要脸的咧嘴一笑,然后掏出矿泉水瓶问我:“对了,你让我整一瓶子汽油干啥使的?”
仔细跟钱龙说了下我的想法后,我们就奔着老化肥厂走去。
老化肥厂在十年前绝对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好单位,后来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
厂子虽然没了,但地方还在,我们县几个养车的大老板就合伙租了下来当停车位。
走进化肥厂,放眼望过去,停了不下三四十辆前四后八的拉煤车,场面颇为壮观。
门口的地方,立着把破旧的遮阳伞,伞底下支张木头桌子,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壮汉正凑成一堆骂骂咧咧的“扎金花”。
我刚寻思过去打听一下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宝马320大门外面开进来,紧跟着从车里下来个剃着小短头的青年,一脚踢在我屁股上,张嘴就骂:“生孩子都没你墨迹,东西呢?”
我扭头一眼正是李俊峰,侯瘸子的马仔,皱着眉『毛』问:侯爷不在?
宝马车后座的玻璃慢慢降下来,侯瘸子笑着朝我勾了勾手指头。
我赶忙跑了过去,冲他低头问好,侯瘸子瞟了一眼我怀里的手提袋说:“不要给我找任何借口,要么给钱,要么拿房本,我时间有限..”
不等他说完,我直接将手提袋抻在他眼前。
当看清楚袋子里的钞票时,侯瘸子的眼中划过一抹意外,随即推开车门走下来说:“你不会是弄了一堆假票子糊弄我吧?”
我很干脆的从袋子里『摸』出一沓钱递给他。
他仔细查了一下钱,歪嘴笑道:“你小子有一套,能告诉我通过什么方式要回来的钱吗?”
我顺嘴瞎编:通过一个亲戚,侯爷麻烦您把我爸的欠条还给我吧。
侯瘸子微笑着说:“明天你去麻将馆取欠条,钱先给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扭头喊了一声:“皇上!”
钱龙两步迈到我跟前,迅速拧开装满汽油的矿泉水瓶盖,把里面的汽油浇到手提袋里,另外一只手掏出打火机。
我咬着嘴皮说:“侯爷,我兄弟刚倒进袋子里的是汽油。”
“草泥马得!”李俊峰从兜里掏出把折叠匕首,横着脸走了过来。
钱龙昂头回骂一句:“卧草泥马!跟谁俩呢?”
说着话,钱龙直接打着火机,厉喝:你敢过来,老子就敢把这四十万点了!不信咱试试?
侯瘸子的瞳孔瞬间扩张,嘴角抽搐两下狞笑说:“小王朗,跟我玩套路是吧?”
我摇摇头说:“不敢,我只想拿回欠条,侯爷您别跟我一般见识,欠条给我,我就地给您磕两个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