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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融融,旌旗飘飘。

当圣上的仪仗,伴随着整齐的马蹄声,自皇宫而来,整个大相国寺开始了狂欢的浪潮。

“松山,松山!劲如青松,百折不弯!”

“太学,太学!立太学以教于国!”

在有心人的指挥下,京都们百姓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压过小贩们的叫卖声。

整个大相国寺,能让人听到的,除了松山书院就是太学。

李郎中躲在人群中撇撇,小声嘀咕:“沽名钓誉。分不清今日谁才是是主角吗?”

走在他身侧的蒋御史换下官袍,穿着一身常服,行走间四平八稳:“你我皆是过来人,看淡些。”

李郎中努嘴:“你家大儿学业优异,你就不替他着急?”

“修身,治国,平天下。他若是连这一点定力都没有,即便高中状元,日后在官场上也会摔大跟头的。”

蒋御史眸色深深,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爹爹,为了自己的一番初心,无法给孩儿保驾护航,反而会令他的仕途多波折。

唯愿他如山间劲松,海中巨石,无惧风雨。

李郎中没他这般大的心气,只盼着自家那臭小子,小富即安,平安顺遂,最好能披上一层官衣,保护家人。

在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中,圣上,佟贵妃,佟太师,国子监祭酒,永昌侯府夫人等人纷纷落座位。

今日顾南夕的打扮并非如豪门贵妇般奢华,但那一身书生白衣,配上那张俊俏的脸,一时间竟让人不敢直视。

佟贵妃不着痕迹地打量顾南夕好几眼,明明自己珠光宝翠,颜色也不较顾南夕差什么,但两人坐在一起,给人观感为何如此不同?

佟贵妃拧起秀眉,寻思了好久,直到看到百川书院出场,这才明白问题在哪。

不比太学和松山书院的人多,百川书院只有小猫两三只。

他们也没有穿上整齐划一的校服,反倒或披红,或带戴绿,或簪花,各有各的特色。

尤其是行走在其中的两名女郎,容貌艳丽,姿态闲适,没有故作大方仪态,也没有扭扭捏捏。

好似这么大的阵仗,别人的指指点点,都不过是耳畔轻风,在她们的心里掀不起一层风浪。

佟贵妃莫名感到一丝自惭,自己打扮的再如何花枝招展,也不过是圣人身边的一朵花。

而顾南夕他们,便是一袭简单的白衣,那也是场中的主角。

男子们不会用欣赏女郎的眼神去看她,反而是把她当做真正的对手。

这或许就是两人之间的区别吧。

佟贵妃垂下眼眸,藏在宽袖里的双手紧紧攥紧。

“快看,那就是永昌侯夫人顾南夕!”

镇国将军牛夫人兴奋地挥舞起花束,恨不得站起身来,大声叫好。

“这百川书院也太过悠闲,莫不是要自暴自弃了?”

“情理之中,人家松山书院和太学都是百里挑一的才子,百川书院怎么比得过哟?”

“听说太学学子,为了打败松山书院,集训多日。今日龙虎相斗,可有一番热闹瞧。”

“松山书院的阵势也不差呀,我看那声浪,隐隐压过太学。”

看热闹的百姓接踵摩肩,有那擅长爬的,粗溜爬上树梢,远远眺望。

擂鼓十声,鸣金三下后,国子监祭酒站出来,高声道:“百川书院考核正式开始!此次考核分为三场,须全面过关才算获胜。”

国子监祭酒从从一个木质托盘里,拿出一卷丝织卷轴,当众展开。

只见了雪白的纸上,一行气势磅礴的大字力透纸背。

【秒染成绘,力搏天工。画图丹青手,行吟落墨,长歌盈尽,锦笔御风流。】

现场一片轰然。

“这是要比画画?”

“百川书院这下可完了,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崔大人的经文。莫非第一关,就要被刷下去了?”

“我早就说了,这场考核哪里看的是百川书院?分明看的是松山书院和太学的两虎相争。”

国子监祭酒假模假样地把卷轴,对着各个方向展示两遍。

然后带着一丝歉意,对顾南夕道:“不好意思了,永昌侯夫人。这题是朝堂中官员匿名出的,我随机挑选,并非是有意为难。”

顾南夕淡淡一笑:“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这题出的甚好,有格局!”

国子监祭酒,心里一沉,顾南希这般笃定,莫非他们有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国子监祭酒,忍了忍,最终还是小声试探:“我们太学派出来的是吴景生,敢问永昌侯夫人,你打算派何人出战?”

“吴景生?!太学下了血本,竟是把四处游学的吴景生也喊了回来!”

“这就是那个外号吴道子的吴景生?!”

“正是他!祖上三代皆是御画师!他三岁,就能提笔画画,一手丹青,如火纯青!”

“其祖父甚爱之,亲自带到身边教导。就连先皇看到他的画作,也是夸赞不已,直呼有灵气!”

听到周围对吴景深的夸赞,国子监祭酒得意地勾起嘴角。

当初,为了争取这名学生进入太学,自己许下了诸多承诺,给吴景生破了不少例。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如今该轮到吴景生为太学出力了!

顾南夕不动如山,内心里却一片茫然。

吴景生?没听说过。

自己只听说过吴承恩和吴道子……

见顾南夕依旧淡定,国子监祭酒,绷不住了:“百川书院派何人应战?”

顾南夕为难,她该怎么告诉大家,这个问题,她自己不知道答案?

“我出战!”

文钰施施然地站出来,平静淡定地往湖里里扔下一颗石子。

国子监祭酒撇了她几眼,不曾将她放在心上。

周围的群众早就替国子监祭酒说出了心声。

“百川书院是没人了吗?竟然派出一个小娘子来应战?”

“这小娘子是谁?你们可曾有谁认识?”

“不认识。名不经传一小卒罢了。”

“没听说,有这么年轻的画手啊!”

“嘻嘻,吴郎君,你可要怜香惜玉,手下留情哟!莫叫小娘子,当众哭鼻子。”

吴景生一心向往画道,只略微抬抬眼皮子,劝文钰:“我会全力以赴,你若不敢,便提前认输,没人会笑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