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缨语重心长道:“婉儿,你若想讨了衡公子过去,先要问问衡公子本人的意愿!”
上官清婉闻言,失落了下,然后眼巴巴地看向衡霖。
衡霖是真不想答应。
他只想找个地方养老。
可是形势不由人啊……
衡霖犹豫的功夫,赵缨已然看出了门道,娇艳的眉眼划过一抹厉色,她淡声道:“若衡公子不愿,那本宫只能让富春安排你的去处了!”
“我答应!”
上官清婉抿唇一笑。
“既是如此,衡公子就留下给本宫女儿做老师吧!”
“我不同意!”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声看去,衡霖目光一滞,开始后悔为何没立刻答应上官清婉,给上官清婉当老师,总比给这小东西当嬷嬷好啊!
赵缨笑着,看向眼前叉腰挺肚的小家伙,问道:“粤儿为何不同意啊?”
上官清粤傲娇道:“他是我的嬷嬷,大姐姐想讨过去得问过我才行!”
上官清婉抱起小家伙,软声道:“那姐姐问问,小粤儿给不给啊?”
“给。”上官清粤环住上官清婉的脖子,甜甜道。
赵缨莞尔,为自家小娃娃喜欢在大人说话时找参与感的行为。
见衡霖的去处那么好,华殇怀着期待看向赵缨,同时心底冒出了一股酸涩之意,为何有人天生就是主子,还是让他遥不可及的主子,而他却只能做下人。
赵缨将衡銮给了上官祁佑,华殇自是跟着衡銮的,于是一并给上官祁佑当小厮。
安排好了人,赵缨去了养心殿,问建熙帝那群杀手审问的结果,得知他们攀咬了上官澍,赵缨沉吟了下,摇了摇头,“父皇,绝不是他。”
虽然他疯起来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
建熙帝放下折子,“朕也是这般想。”
“但此番污蔑,倒是证明了一点,暗杀你之人藏得很深。承乾,近日你可得罪了谁?”
赵缨摇头,“儿臣没有!”
“那就让寿王接着审吧!”
从养心殿出来,赵缨还在想,到底是谁要杀她。
她一个公主,根本碍不着谁的利益,若说是有龃龉,难道是贤王?贤王夫妇因她禁足,但只禁足而已,犯得着要杀她吗?
即便成了,也落不得什么好,败了被查出来,还是祸事一桩!
难道是太后?
太后一向不喜她,但已经恨她到想让她死的地步了?
必然不是。
正想着,寿王迎面走了过来。
“皇叔……”
“承乾……”
二人寒暄了一番,寿王告诉她,昨晚他们走后,黑山寨被屠了个干净,一个活口都没留。
赵缨的心猛然沉到了谷底。
寿王又道:“还是留了两个活口,叫大饼和阿牛的,本王审了一番,倒是和他们无关,你若想问些别的,本王可以将这二人交给你。”
“那有劳皇叔了。”
“不碍事……”
赵缨回到光明殿,去寝室看了眼上官澍,还昏迷着。
御医说已经熬过危险的时候了,只剩等他醒了。
赵缨坐下,啖了口冷茶,躁愤的情绪压下了些。
殿外明月高悬,殿内烛火摇曳,映在赵缨的脸上,晦暗冷沉。
畜生!
不管是谁,岂可拿百十口无辜百姓的人命当儿戏?
还差点儿害死了上官澍!
赵缨看着昏迷的上官澍,越想越气,直到翌日见了阿牛和大饼二人,两个壮实的汉子哭得撕心裂肺,赵缨的怒意到了顶峰。
她沉声向二人保证,一定会让幕后元凶血债血偿。
赵缨召见了魏复,见到魏复臂上的伤,她连连道谢,道谢完便是询问魏复,可曾怀疑什么。
魏复摇头,却问,“你果真觉得不是上官澍一人自导自演?”
赵缨一本正经地看着魏复,摇了摇头。
魏复见状自嘲一笑,眼底划过一抹晦涩,紧接着低声道,“其实我也不信。”
“但这十三个人一口咬定是上官澍所为,可见已经事先安排好了口供,且对你与他的是了如指掌。”
赵缨点了点头,“没错。”
“其实与其在这里猜,不如去刑部大狱亲耳听听。”
魏复提议,赵缨也有这个意思,于是立马答应了。
紧接着带着一队侍卫上了路。
然而半路马车却被人拦住了。
来人自称是上官澍的暗卫,廖牧。
赵缨自是知道这个人的,块头很大,当暗卫,不知镇国公府的屋顶受不受得住他……
廖牧得知上官澍被害,和一众暗卫自责过后,找上了赵缨,自荐为赵缨护卫,助她查出元凶,为上官澍报仇。
赵缨想了想,答应了。
廖牧跟上马车,暗暗白了魏复一眼。
他自是要为主子报仇的,也顺带替主子看着情敌!
刑部大狱。
赵缨倒是熟门熟路,里面有块石板不平,她还提醒魏复注意,魏复惊疑地看着她,问她因何而知,赵缨想了想,模棱两可道,“改日你与祁佑赌上几局骰子便知了。”
魏复:??
缨妹爱玩他自是知道,但已经玩到了刑部大狱?
厉害厉害!
魏复让人将那活口们都带上来,狱卒们接令,很快就拖着人过来了,一天两夜,十三个人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了,浑身散发出浓郁的恶臭,赵缨堵了堵鼻子,说道:“把他们的脸给本宫看一眼。”
她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狱卒将犯人的头抬起来,拨开他们的头发,映着昏暗的烛火,赵缨朝十三个人的脸一一看去。
没有。
赵缨意料之中,刚想开口问,他们还活着吗,身后的廖牧就出了声。
“等会儿……”
廖牧朝犯人走去,拿起一个犯人脖子上露出的铜锁,他盯着铜锁盯了半天,像是在回忆什么。
赵缨不解地看着。
半晌,廖牧像是终于想起来了,揪出铜锁,献给赵缨,“殿下,我想起来了,这个铜锁!”
赵缨心尖一紧,忙问道,“是何人的?”
“那日奴才和兄弟们潜伏在玉芒山护卫主子,突然有五个杀手想要伏击主子,他们将一个派了出去,剩下四个被奴才和兄弟们杀了,那四人脖子上都带了一个这样的铜锁,”他说着看向昏迷的犯人,“这人,莫不是那日被放走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