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8月,16岁的宋子瑜跟随妈妈沈如萍从外地回到沈如萍的老家蓉城市。
就在上个月,沈如萍终于和前任丈夫宋朝(zhao)彻底解除了名存实亡的十六年婚姻。
十六年前,她是不顾父母阻拦的远嫁女,那时候,她傻傻的以为那个男人会是她这一生的依靠。
宋朝追求她的时候把自己打扮的十分帅气,举手投足间尽显温柔体贴,细致大方。
她很快就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并且瞒着父母在结婚前就怀上了孩子。
谁曾想,婚后不久的宋朝完全换了一副面孔,没有工作,整天躺在床上,好吃懒做,不修边幅。
这些行为有很大部分是经济不景气的原因,她尚且还可以忍受。
他们结婚的第二年22岁,有了儿子宋子瑜,宋朝开始酗酒、打牌,常常三五天不着家,回来也是醉醺醺的,根本不过问她们母子的事。
她劝过,吵过闹过,还动过手,可都不能让他彻底改掉那些毛病。
有些东西一旦上了瘾,到死都戒不掉。
宋子瑜三岁时,宋朝的性子完全变了,脾气暴躁,一点就着,从没给过家里一分钱,只会不停的索取,他父母不到五十岁,双双活活被他气死了。
沈如萍直到那时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她想离婚,结果话一出口,家里就变成了一片废墟。
三岁的宋子瑜坐在床上,吓得哇哇大哭,要不是沈如萍拼了命的拉着,宋朝还摔自己的亲生儿子。
她不能再在宋朝面前提那两个字了,一提就免不了争吵,互殴,最终的结果都是两败俱伤。
曾经几度想过自我了结,可是儿子天真的模样实在让她割舍不下,她要是不在了,这个孩子也就没命了。
自从宋朝开始打人,沈如萍就没有再让他碰过儿子,平时上班她都带着去。
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生活也似乎有了盼头,孩子是她的底线,可她还是没护好。
宋子瑜十几岁时,她偶然间撞见宋朝对他动手,并且发现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而孩子懂事到对任何人都闭口不言。
那一刻她几乎失去了理智,拿着刀就要跟他拼命,宋朝差点死在她的刀下。
也是从那之后,宋朝极少敢在家耍横了。
去年的十二月份,宋朝由于在外酗酒闹事致人重伤,进了监狱,目前二审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没钱赔,至少也得在里面待五六年。
沈如萍知道自己跑的时机到了,她把婚姻破裂的证据材料提交法院起诉,就在上个月收到了同意离婚的判决书。
宋子瑜刚上完高一,得知这个消息,二话不说就办理了退学。
沈如萍这些年偷偷积攒下的钱不多,她没读过几年书,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最熟悉的城市就只有自小长大的蓉城。
……
接近中午十二点,长途汽车刹车停在一处公交站点路边,车轮和马路摩擦发出一阵尖锐的吱吱声。
宋子瑜扶着沈如萍下了车,他提着行李,站在路旁,用力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鼻腔里满是八月特有的桂花香。
他转头看着比他矮了半个个头的妈妈,露出一个轻松的微笑,说:“妈,我喜欢这个城市。”
沈如萍拿出手绢擦去他脸上的细密汗珠,打趣道:“刚落地就谈喜欢啊?”
这些年让她最欣慰的事莫过于儿子的懂事,学习成绩拔尖,就是性格有点沉闷,不爱说话。
她知道这是她不幸的婚姻造成的,儿子跟着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身形比同龄人瘦小不说,还有点营养不良。
宋子瑜看向街道对面高低错落的房子,喃喃道:“我们会在这里安家的。”
“子瑜,走吧,我们今天找到住处定下来,妈明天就带你去找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可不能耽误了学习。”沈如萍淡淡一笑,她没那么多想法,后半辈子全身心照顾这个宝贝儿子,能看到他成家立业,人生也就圆满了。
她的家在这,但她不会回去,她要靠自己的努力把孩子养大。
宋子瑜收回目光,轻声应了一声,“嗯。”
两人共提着四件行李,在炽热的日光下,身上光影斑驳,沿着空无一人的人行道,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向属于他们的新生活。
为了省钱,他们只能选择胡同深处老旧的平房,房间里面一股潮湿腐败的霉味。
房东老阿姨看她们孤儿寡母,身形单薄实在可怜,每个月房租只收取了五十元。
沈如萍万分感激,放下东西,就打水进屋仔细清扫。
宋子瑜在房子里走了一圈,他很满意,环境虽然差点,但是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