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就知道人不可貌相。
明明面前的两个少年就是十三四岁的模样，但不论谈吐还是气质都不像是这个年纪少年身上会有的气质，尤其是那面色始终冰冷身着紫衣的少年，身上更有从死人堆中爬出的几分煞气。
原来是吃小孩得以保有幼态模样的秘法。
虽然男人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秘法，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既然眼前这个少年说了，便是极有可能存在的。
“五百只是定金。”男人眼中的贪婪和动摇逃不过龙青枫的双眼，他继续出声诱惑着，用仅有两个人之间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若你们有来源，那我们长此以往达成交易，我定期给你们钱，你们给我货物。”
从黑市交易上升到私人交易，这样的做法是黑市明令禁止的。
身旁稍瘦些的男人犹豫着将另一个男人揽到一边低声说道：“大哥，我们这次出来只是为了将这个快死的处理掉再捞笔钱，原先四五十灵石对方能答应下来已经是我们走运了，稳点来，还是不要贸然答应他。”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何况黑市本就鱼龙混杂，我们根本就不知道眼前这两个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历，怎么跟他们做交易？”
龙青枫却是听见的二人的窃窃私语，从怀中掏出浩承赠于他的乾坤袋：“里面是五百灵石，你们是肯，还是不肯？”
壮些的男人转身打开龙青枫手中乾坤袋，瞬间被里头明晃晃的灵石闪了眼睛，他迅速将其拉上，警惕看着龙青枫：“事先声明，我只带你去一次，以防万一，这次交易后我们谁也不联系，这五百就算是定金，事后……”
“事后再交一千。”龙青枫不假思索回答，让男人再度震惊一下，他本没想狮子大开口，但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年倒有几分人傻钱多的模样。
闻言龙莫道算是放心了，估计着龙青枫心里头八成又在打什么算盘，要知道五百灵石他能拿得出手，但一千绝对不可能。
龙青枫身上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还是很清楚的
男人将笼子抬上车，四人坐在车前，瘦些的男人驾驭灵兽，剩下三人相互对视着。
“吃过这么多小孩，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伤得如此重的幼童。”龙青枫最先打破了几人之间的沉默，“这个孩子是怎么伤的？”
男人摇头：“不知道，当我们发现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可能是关在同一处的孩子弄的。”
“关？”龙青枫迅速从中提取到了关键字眼，“你们关那么多孩子，也是为了吃？”
“这倒不是。”男人看了龙青枫一眼，仍旧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看着纯良的少年竟是吃了几百年孩子心脏的大叔，“现在仙界的处境，困难的人家里多，便会丢或卖，这个孩子我当初是看着长相不错，应当能够卖个好价钱，这才从别的地方买下来的。”
“那怎么没卖出去？”
“太小了，还不确定身上究竟是几等仙脉，有钱人家先看外貌，再看脉骨，但凡有一个不合条件，他们都不会买单的。”男人说道，“想着先将这小子好养几年，哪曾想出了这档事。”
“不过我听着，应该不仅只有从穷人那里买孩子吧？”
“还有很多流浪儿，长相差些，我们会卖给斗兽场，或者带他们出去杂耍，若出了事的断了手脚之类，刚好还可以博人同情……”男人笑着，眼中充满不屑，“我们就是靠这些孩子吃饭的，但凡不是您出手这么阔绰，够我们好几年的收入，我们都不会答应得这么爽快的。”
“你们后悔吗？”龙青枫眸光落在男人身上。
男人则是以一个匪夷所思的眼神看着龙青枫：“既然都是赚钱的勾当，吃都吃饱了有什么好后悔的，您问我这个问题，如同我现在问您会不会后悔吃这些小孩的心脏一样，答案不言而喻。”
看男人面上理所应当的模样，龙青枫喃喃道：“我竟不知，仙界中竟会有如此人肉馒头。”
男人狐疑看了一眼龙青枫：“您应该不常在仙界吧？”
对于男人眼中的怀疑，龙青枫很好地掩饰了过去：“嗯，我与我仁兄常年在妖仙魔三界随意走动，走哪算哪，收集的稀世珍宝多了，灵石自然便多了，这还是我与仁兄第一次来到黑市。”
“豁，难怪我看您二人连面都不掩，果真是头客，这便也不奇怪了。”男人没有再怀疑，“这仙界不似妖魔两界，还是以强者为尊，更现实，大多孩子在前期没能拜入宗门修行，这一辈子大抵上就是碌碌无为。仙界资源有限，穷人家会卖小孩，富人家容不下废柴，便也赶出家门，仙界大多流离失所的孩童，有些会被抓到斗兽场为人取乐，甚至于满足各种癖好的仙人……”
说着男人打量了龙青枫和紫玄二人一眼：“就比如你们这样的。整个仙界多的是我们这样的人，为了生计，又有什么错？”
龙青枫神色微凝，似在思考，许久后才再问出：“倘若有其他出路，你们还会做这些事吗？”
似乎感觉不到二人身上的恶意，瘦男人也稍稍放松了警惕，不等壮男人回答便先说道：“毕竟是背着良心干的事，若有其他出路，我们也不会选择这么一条路。更何况我们即便是买孩子，也是分文不差给了对方，同为仙族人，各有各难处。”
壮实男人继续说道：“理便是如此，我与我这兄弟也是小时候被贩卖来的，不识几个大字，也不曾有人教导修行，除了这个活儿，我们也没什么维持生计的本事。”
“到了。”驾驭灵兽的男人出声，龙青枫看到面前是一栋再普通不过的茅草屋，男人领着二人进入草屋中，打开了地下室紧锁的大门。
一股腐臭发酵的味道瞬间灌入鼻腔，令人作呕，龙青枫微微蹙眉，踏入其中。
地下室昏暗潮湿，龙青枫从台阶下迈出，从楼梯上透出的光线给地下室带来了丝光线，让他稍加看清了周围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