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纪念仪式在聊天和赠与中结束。原本胡阿姨想要留他们下来吃午饭,但被晴儿婉言谢绝。
考虑到这些上城人的生活条件和饮食习惯,可能福利院的饭菜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胡阿姨便也没有强作挽留,只是一个劲儿地道谢,送他们进了电梯。
花花和阿伍陪同四人乘坐电梯来到了一楼大厅。临别前,花花像是闺蜜牵手那样,双手牵着晴儿的左手,认真说道:“这份礼物虽然不贵重,但十分重要,希望你可以好好保存。”
晴儿下意识地看看自己背在身侧的包,那个盒子正静静地躺在里面。出于礼貌以及华人的传统,她并没有在收到礼物的第一时间打开它,自然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
她客气地笑了笑,用右手拍拍花花的手背:“对我来说,你们的礼物,一定是最重要、且最珍贵的。”
花花和阿伍将这一家四口送进天地电梯,并目送他们向上城区而去。直到这时,阿伍才再一次忍不住,悄声问道:“老婆,那个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呀?”
花花紧紧盯着那部渐行渐远的电梯,喃喃答道:“希望。”
到家后,晴儿带着花花给她的礼物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的母亲一个箭步跟了进去,想要看看盒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
晴儿并没有反对,而是和她的“妈妈”一同坐到沙发上。她从包里掏出那个扁扁的长方形盒子,轻柔地解开扎在外层的红丝带。
她把丝带整理好,放到茶几上,开始小心地撕开那层蓝色彩纸。一个纯白色的长方形盒子随之映入眼帘,晴儿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了一本不大的记事本。
母亲迫不及待地把记事本从盒子里拿出来,翻开一看,里面竟是一行行手写的感谢信。
没错,这是整个23号福利院,从老师、阿姨到我们,每人亲笔写了一封感谢信,记录在这本本子里。
不同的字迹、不同的内容、不同的文笔,但所想表达的,都是对晴儿的感谢。
晴儿的母亲快速翻动着记事本,不到一分钟便将整本感谢信看完。她似乎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这些人,也算是有心了。”
这时,在一旁始终默不作声的晴儿将白盒子递给她,指着里面的一片东西说道:“还有这个。”
母亲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长条形的透明塑料片,塑料片的顶端还打了个孔,绑着一条红色丝带。
“这是什么?”她看着透明塑料片上刻着的一些似乎没什么意义的孔洞,不解地问道。
“书签呀,”晴儿理所当然地反问道,“妈妈,您一直看实体书,怎么连书签都认不出来了?”
母亲尴尬地笑了笑,眼神不自觉地有些飘忽:“哎呀,我当然知道这是书签。我只是不知道,上面这些洞是干嘛的。”
晴儿把那张书签举到眼前,盯着上面的孔洞猜测道:“可能是设计吧,不然就一张透明塑料片,显得有些单调。”
见这份礼物没有什么特别的,晴儿的母亲便站起身来,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去。晴儿也立刻跟着从沙发上站起,毕恭毕敬地送母亲离开了卧室。
关上房门后,晴儿独自坐回沙发前,盯着那片书签,默默地看了好久。
正如之前F先生所预料的,政府的出尔反尔行为激怒了看到一丝曙光的民众,使得“引蛇出洞”的方案进展地颇有成效。
在人工智能的帮助下,一张张脸庞进入了政府新建的潜在威胁人员信息库中。
这其中,既有上下城区的平头百姓,也不乏之前资助过重返自由组织的社会名流。
上至耄耋老人,下至五尺微童,支持者不分出身贵贱、不分年龄老幼,争先恐后地为身在狱中的玛丽太太、华莱士和瑞德等人奔走呼号。
而阿肆则夜以继日,在这数以万计的名单中逐个查阅并筛选,将自己所判定的重点关注对象写在了记事本上。
大约又花了半个月左右的时间,这本厚厚的记事本里被阿肆添进了数百个人物信息。但不知为何,他不肯向任何人展示记事本内的名单,包括F先生在内。
长时间的搜索和筛选使得他心力交瘁,终于还是累得病倒了。
五月底的这天傍晚,阿肆正坐在电脑前筛选信息,而华金则和平时一样站在窗前,名义上保护着自己的船长。
“华金。”
听到阿肆的呼唤声,华金转过头去想看个究竟,却发现对方眼神有些飘忽,坐在办公桌前的身子也显得摇摇晃晃的。
“怎么了,船长?”
华金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办公桌前,看到阿肆的脸色泛白,似乎还冒着虚汗。它将手指点在阿肆的额头上,随即又缩了回去。
“38.7摄氏度,”华金担忧地看向阿肆,“船长,您发烧了。”
“嗯。”阿肆无力地点点头。
“我这就送您去医院。”
说着,华金便扶起阿肆,朝办公室门外走去。
临出门前,阿肆突然回头看向办公桌,指着桌上的记事本有气无力地说道:“帮、帮我把本子带上。”
但华金并没有听他的,而是径直打开房门:“您还是先跟我去看病,这里戒备森严,本子不会有事。”
说着,它便将阿肆带离了办公室,并通知船长的专车在门口等候。
五分钟后,专车驶离中央大街一号,向最近的医院开去。与此同时,一个身影,出现在了船长办公室的门前。
这个身影不是别人,正是F先生。
办公室的门锁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F先生驾轻就熟地打开房门,独自走了进去。
和平时一样,进了门的F先生并没有着急东找西寻,而是双手插兜在房间里走了一圈。
反正阿肆在这间屋子里做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而自己的目标也正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唾手可得。
例行公事般走完一圈后,F先生拿起了那本记事本,想看看阿肆究竟在里面记录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