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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原野上,青草和鲜花绵延至视野尽头,数公里的光秃峡谷惹眼,关谷有希坐在峡谷边缘眺望。

花朵的香味扑鼻,沁人心脾。

我在空中停留了一会儿,谨慎地朝关谷有希飞去。

我踩在花海上,各色俏丽的鲜花随风摆动。

对于我的到来,关谷有希没做出反应,背对着我眺望远方,峡谷的风吹乱她的血红长发。

我抬起手聚集能量,关谷有希的背影让我眼神一凝,散去手中能量。

没有任何形式的交流,我们如同雕塑般停在原地。

原野上狂风骤起,吹得花朵东倒西歪,诡异的紧张氛围在我和关谷有希间弥漫。

“阿水君,不出手吗?”良久对峙般的沉默,关谷有希亲昵道。

“我不觉得你会束手就擒,乖乖交出撒旦之力。”我耸耸肩说,“况且,你好像有话要说。”

“我一直就觉得,阿水君是个有趣的人呢。”关谷有希掩嘴咯咯轻笑。

我反问道:“哦?何以见得?”

“哪里呢,唔~啊,有了,比如阿水君在拥有撒旦之力和神之力的时候,还被我魅惑了哟。”关谷有希举手说例子。

“我真是谢谢你的夸奖。”我颇感无奈地说,当时如果不是王霸发现我有被魅惑的迹象,恐怕我会和蓄胡须男生一样被关谷有希的天生媚体拿下。

“玩笑啦,玩笑啦,阿水君不用当真哦。那时的阿水君,还不知道撒旦之力和神之力在自己身上吧。”关谷有希轻巧地站起身子,转身对我笑道。

“如果早知道,今晚的事就不会发生了。你不会得到撒旦之力,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对话。”我说。

“诶诶,阿水君真是严格呢。可惜万事没有如果,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有转圜的余地。”关谷有希装出惊讶的表情。

“所以我要斩断因果,弥补我的过失,让撒旦之力回到他该去的地方。”

关谷有希直视我的双眼,似乎想从我眼中搜寻某些东西,片刻后她说:“相处的这段时间,我能感觉到,阿水君把宁秋月,悦晴,符瑾柔当成真正的朋友呢。”

“那是当然。”我说。

“阿水君是不是忘了,她们一个是撒旦,一个恶魔,一个是天使呢?她们不是人。”关谷有希说。

“谁规定的人类不能和撒旦、恶魔、天使成为朋友?”我反问她。

“诶?”关谷有希被我的问题问住。

“实不相瞒,在遇见宁秋月她们之前,我和神清,也就是神,早就认识成为朋友了。”

关谷有希恍然笑道:“原来如此。阿水君果然是个有趣的人呢,难怪身为人类的阿水君,要阻拦人类从宁秋月身上夺取撒旦之力控制权。守护朋友,是理所应该的吧。”

“阿水君,我可以和你成为朋友吗?”

关谷有希冷不丁的问题让我犹豫了下。

“我们早就是朋友了,在你加入AVd团的那刻起。”我点头。

“这样的话,为了朋友的利益,阿水君会帮助我向伤害过我的人复仇吧。”关谷有希和煦的笑容在我眼里是那么的冰冷。

我深吸一口气,结合先前观察到的一些事情,我对关谷有希说:“其实从你所处的环境,还有你的痛苦,我大概能猜到你经历过什么。对你做过那种事的人,你复仇的对象,是威尔逊,对吗?”

“住嘴。”关谷有希和煦的笑容变得阴沉。

“我对在你身上可能发生了的事表达遗憾。”我说。

“住嘴。”关谷有希语气寒冷到刺骨。

我不能停下:“你亲手解决了威尔逊”

“快住嘴!”关谷有希控制花海将我吞没。

击碎花草的缠绕,我喝道:“你们之间的恩怨,已经结束了!不要再伤害无辜的人!”

关谷有希浑身颤抖,愤怒到了极致。

“我只是想保护自己,保护自己不再被人欺负,让那些欺负我的人,付出代价!”关谷有希哭着喊道,“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连你也要欺负我!?我们不是朋友吗!”

关谷有希最不堪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孤独、绝望、痛苦的情感令我干呕。

关谷有希记忆中最痛恨的人,莫过于直接伤害她的威尔逊。

“我很同情你的经历。既然威尔逊已经死了,你大仇得报,不要继续伤害其他人。”我咬牙道,“至于撒旦之力,只要你答应我不滥用撒旦之力,暂时存放在你体内也没有问题。就当多个考验者。”

“考验!?哈哈哈哈哈,不斩断造就‘威尔逊’的根源,‘威尔逊’和‘关谷有希’的事会不停上演。我让人世界的所有人,见识到我的力量,然后臣服!我不会停下,不要阻拦我!”关谷有希咬牙,眼神异常坚毅。

花海冲天而起,遮挡了我的视线。生机勃勃的原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涸龟裂,地面散落着枯萎的花朵和植物根系,远处山坡的小树张牙舞爪,似是向天地痛诉世事不公。

花朵在地平线聚集,形成贯通天地的庞大七彩风暴,横贯数千里,向上望不见头。

“这个世界大部分源由花朵的形态存在,关谷有希把它们全部聚集起来,再像刚刚炸一次我可吃不消。”我有些后怕道。

我挥手撕裂空间打开与空境的通道,只要关谷有希一有封锁空间的举动,就立刻进入空境。

当七彩风暴将花海完全吸收,整个天空被染得五光十色,似乎要有祥瑞降世。

贯通天地的七彩风暴如墙壁般挡在西方,拦住远处风景。

花瓣组成的巨大头颅从七彩风暴上部钻出,看其样貌正是关谷有希。脖子、躯干、手臂、双腿,随着花瓣头颅钻出,七彩风暴收缩组合,形成巨人完整的身躯。

花瓣巨人伫立天地,仿佛擎天巨柱。

“我嘞个去。这是法天象地还是奥○曼。”我在阴影下,仰头呆呆地说。

“你不是我朋友!”关谷有希模样的花瓣巨人低头看我,她吐出的每个字都形成无形冲击,对我轰炸。

从烟尘中脱离,我升至花瓣巨人同一高度。在花瓣巨人面前,我宛若灰尘般渺小。

我去,直视更吓人,太大了吧喂!

我心中嘟囔。

“朋友要相互认可,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没有把我当朋友!”我奋力大声道,生怕关谷有希听不见。

“朋友?为什么不帮我!”花瓣巨人向我打出一拳,划出一道虚无轨迹!

一拳,毁天灭地!

拳头击碎空间露出大片虚无,花瓣巨人前方的百里沟壑尘土激扬。

这片天地连花瓣巨人的普通一拳都承受不住!

我漂浮在花瓣巨人侧面,严肃地看快速修复的大片虚无,花瓣巨人展现的力量足以令我谨慎对待。

“我在帮你啊!”我握拳道,“仇恨会把你拖入深渊,万劫不复,撒旦之力迟早会将你反噬!”

“劝我放弃复仇?你算个什么东西!”花瓣巨人张嘴喷射七彩能量波。

我抽身躲闪,险险避开七彩能量波。

“你不是已经抓住威尔逊了吗!你的复仇该结束了!”我再度提醒。

“不够,还不够!无论直接还是间接,那些嘲笑我的,背叛我的,无视我的,伤害我的人,都要死!”关谷有希召唤花瓣长鞭,撕裂虚空向我抽来。

漫天被撕裂又快速修复的虚空区域里,我闪避花瓣长鞭的抽击,地面上,一座座山丘被花瓣长鞭夷平。

“你一次次不厌其烦的述说你的痛苦,却又在他人关心同情你时自我隐藏,逃避问题。你向外散播恐怖,来证明你的愤怒,不是为了所谓复仇,而是希望有人看见后,能无条件的关心支持你。这就是你希望得到的‘爱’,希望得到的‘幸福’!”我的话让关谷有希的攻击停止。

“但是,怎么可能支持你啊!你的愿望,是错误的,建立在亿万人痛苦上的‘幸福’,我不能认同,世人也不能认同。所以,我身为你的朋友,要阻止你犯下无可挽回的错误!”

花瓣巨人放下握鞭的手,关谷有希的声音悠悠传来。

“阿水君,你完全把人家看透了。我受够了‘这是没办法的事’,‘坦然去接受’,‘生活就是这样’,‘做好保护措施就没关系’的话。为什么没人在意我的感受,不论是姐姐,还是爸爸妈妈。凭什么是我受罪,凭什么我非得接受灾厄的命运,我不愿意接受!”

“一切都结束了,罪人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你可以重新开始。”我感觉有望劝说关谷有希放弃伤害他人的想法。

“是啊,是啊,你说得对,阿水君,最深的黑夜已经过去,我可以重新开始,迎接朝阳。”关谷有希音调陡然变冷,“从杀死你开始。”

花瓣巨人甩动花瓣长鞭,撕裂空间朝我头顶挥下。

我刚想移动,双脚被一圈花团锁住,短时间难以挣脱。

“可恶!”眼看花瓣长鞭将至,我心头焦急。

“躲不开。防御。”神清的提醒让我冷静下来,身上浮现一层金色壁障。

轰!

我如同一道金色流光倒飞万里,撞穿数个山丘堪堪停下。

“阿水君,人家忘了告诉你,人家从威尔逊身上体验到的,践踏弱者的感觉,人家很喜欢。”

“咳咳咳。”我从烟尘弥漫中行出,围绕周身的金色壁障已然残破消散,鲜血顺着嘴角淌出,化作光点消逝,“好强的力量,根本不是对手啊。”

花瓣巨人甩动长鞭向我奔袭而来,留下一排在它身后逐渐缩小的虚空残影。

“神清,怎么办?在这里打不过她的话,空境可就要遭殃,连带着人类世界也会——”我不认为会被关谷有希击败,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要把主战场搬到空境。想到关谷有希在引爆整个云海世界的招式在空境里施展,我头皮一阵发麻。

“有办法。”神清回复道,“脚下。”

“脚下?地面——你的意思是?!”我眼睛一瞪。

“地面由源构成。”

我立刻领会神清的意思,关谷有希利用撒旦之力,控制花海世界中花的源召唤花瓣巨人,我也可以用神之力控制构成地面的源!

说干就干,我立刻呼唤神之力。

“回应吾之呼唤!源!”

大地崩裂震颤,花瓣巨人前进的步伐也被破碎的大地阻拦。

我附近的地面更是全部化为密集的光点冲上天空聚集,底下是无际的虚无空洞。

地面崩裂分解成为源的速度越来越快,暴风般卷入半空中愈发庞大和耀眼的光团。

花瓣巨人察觉到危机,化鞭为镖向我的要害投掷。

十字花镖毫无花哨的旋转飞行,在漫天光点中卷出一道空无轨迹。

我伸手召唤能量巨手接住有我数百倍大小的十字镖,两者接触处火花四溅。

“暗器是用来暗中伤人的,光明正大的甩出来没多少杀伤力!”我捏碎十字花镖,飘洒天际的花瓣旋即化为光点卷入光团。

弥漫世界的光点被光团吸了个七七八八,无际的大地和天空被空洞替代,这个世界什么也没剩下。

花瓣巨人悬浮在远处,我抬头看庞大的球状光团,不亚于花瓣巨人的庞大能量让我心头热切。

“关谷有希,战斗,才刚刚开始!”我上升冲进光团。

强烈金光充斥黑暗空间,光团表面蠕动起伏;随着高亢龙吟传来,光团炸裂,金色巨龙挥动宽大龙翼现世。

浑身升腾金色火焰的金色巨龙头顶,我披着华美飒爽铠袍,手提九尺龙纹巨剑傲然挺立。

我毫不费力的挥舞足以遮蔽我全身的龙纹巨剑,每一次挥击都带起强劲风压扩散,充满力量的躯体,感觉天地都要在我脚下屈服。

金色巨龙体型比之花瓣巨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在一片没有参照物的虚无空间中,从远处看,它们的体型并不夸张。

“战吧!”澎湃汹涌的力量萦绕指尖,我挂着桀骜笑容求战。

“咯咯咯,你和我一样,享受着绝对力量带来的快感,不是吗?拥有绝对力量的我们,理应践踏弱者,随心所欲,这是强者的权力。”花瓣巨人漂浮在万里之外。

“享受吗。呵,当幻想成为现实,力量触手可及;突破常识的世界,虚幻与真实交织,新鲜的刺激感令人动心,谁不为之着迷?”我说,“然而我知道,刺激只是一时,平淡才是常态。没有了规矩的约束,欲望会滋生罪恶,我们都有不能逾越的底线。强如撒旦和神,也在遵守‘三界协定’,维持空境和人类世界的和平,继承了她们力量的我们,肩负着更沉重的责任。”

“强者制定规则,弱者俯首听令。我要成为这世间,唯一的铁则!”花瓣巨人怒吼道。

花瓣巨人召唤长鞭脚踏虚空,朝我急袭奔来。

金色巨龙振翅怒吼,我驾驭金色巨龙,向前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