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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种独特的读书方式,在窦澈尚未察觉之处,他所理解的拳术和儒家的部分理念相互交融印证。直至今日遭遇众多刺客,窦澈首次尝试施展自身的拳法。

实践与理论相辅相成,直接催生了窦澈的首次深刻感悟。此后,随着实战经验的增长,窦澈的领悟境界逐步由技的层面提升至道的层面。

这时,那些长久以来在潜意识中相互印证的儒家经典,成为窦澈拳法中最坚实的理论基石,最终孕育出“君子六手”。

随着将刺客头目远远推开,窦澈眼神更加清澈。脑海中涌出的各种拳法,窦澈运用自如,仿佛早已镌刻在自己的肌肉记忆中。

面对侧面急速冲来的刺客,窦澈微微一笑,迈步向前。

“君子之射·白矢”

窦澈一拳出击,直击对方胸膛。

白矢之射,本意是指箭矢射中靶心后,仅露出少许白色箭尖,寓言射手对力度控制的精准度,乃是君子六艺中的一种规范。窦澈将其化用至拳法中,使得劲力犹如射箭一般透体而出,直接冲击对方心脏。

窦澈拳头触及对方胸口的瞬间,刺客全身力量仿佛被抽空。眼珠凸起,其心脏已因穿透之力绞碎。

恰在此时,另一名刺客挥刀砍来,窦澈不假思索,反手一拳挥出。

“君子之御·逐禽左”

此拳法源自象征驾驭马车位置的君子礼节,演化出的招式精准绝伦。即便窦澈并未转身,这一拳却巧妙避开锋利刀刃,虽拳上的汗毛被刀锋削落,但却丝毫无损皮肉。

擦着刀锋挥出的一拳,准确命中刺客的太阳穴。

就在刺客手中刀锋距窦澈头颅仅余两寸之际,刺客颓然倒地,手中刀锋紧贴窦澈背部滑落,只在那丝绸外衣上留下一道细微划痕。

瞬息之间,窦澈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刺客,拳脚并施,毫不示弱。目睹此景,朱标不禁大声喝彩,手中剑法愈发凌厉。

“太棒了,小澈!”

窦澈扭头瞪了朱标一眼,方才危急关头,他才意识到朱标何时不再称呼他窦兄,变得如此亲昵。

片刻之间,战斗力急剧飙升的窦澈迅速解决了数名刺客,与此同时,朱标威势逼人,长剑舞动如风,他面前的四名刺客也逐一倒在剑下。

待朱标缓缓将长剑从最后一名刺客胸口抽出,满地皆是尸体。

望着这些身着黑衣黑裤的刺客,窦澈眉头紧锁。

“这些人究竟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朱标摇头,见窦澈在一名刺客尸体旁搜寻线索,他不由得伸了个懒腰。然而身形还未完全舒展开,朱标骤然僵住,失声惊呼:

“小心!”

他望向窦澈背对的方向,远处地面,那原本被窦澈击飞的刺客头目摇摇晃晃地捡起身边的弯刀,奋力朝窦澈这边投掷而来。

朱标本能地抽出长剑,疾射而出,将刺客头目钉在了地上。然而为时已晚,就在朱标的长剑离手之际,刺客头目的弯刀已然疾飞而出。

刀光闪烁,顷刻间跨越数尺距离,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奔窦澈颈部。

面对那映照星光的冰冷弯刀,朱标不容多想,毅然迈出一步,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刀锋前方,甘愿以太子之尊,为窦澈抵挡这致命一击!

“嗡——”

弯刀在离朱标胸口仅一寸三分处戛然而止,其停下之时,强大的冲击力甚至令它在半空中嗡嗡作响。而让弯刀悬浮半空的,是一只从朱标身后突然伸出的手。

这只手紧紧握住刀刃,鲜血滴滴落下。

“你疯了吗?”

窦澈难以置信的话语响起。他转过身来,双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朱标脸上则浮现出一个尴尬而又深情的笑容。

“我只是……不想我的朋友死去。”

“我们是兄弟!”

听见这句质朴而又深情的话语,窦澈嘴角微微抽搐。

过了许久,窦澈随手将弯刀丢在地上,咬牙切齿地说出两个字。

“傻瓜!”

随后,窦澈转头看向被长剑钉在地上的刺客头目,深深地叹了口气。

“唯一的一个活口也没了。”

“你是故意留他一命的?”

朱标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

“不然呢?我还做不到杀人不留活口。”

“我只是没想到,一把刀恰好会落到他身边。”

朱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好像是……我刚才不小心打过去的。”

说完,朱标摆了摆手,显得颇为洒脱。

“哈哈,这么一看,这次倒是自讨苦吃了。”

“有毛病。”

窦澈翻了个白眼,走向刺客头目身旁,开始在其身上摸索。不出所料,这名刺客头目身上并无任何可辨识身份的物品,更无法由此查明他的来历。

不过窦澈并未沮丧,而是随手揭开他的面罩。

朱标一见那张高颧骨的脸庞,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蒙古人!”

“没错,是蒙古人。”

面对这张极具民族特征的脸庞,窦澈眉头紧皱。而朱标沉默不语,离开片刻后回来说道:

“我已经派人去找锦衣卫了,这桩案子恐怕不容易查。”

说着,朱标亲自上前,对其他刺客的尸体一一进行了检查。除了他们携带的蒙古骑兵标志性的弯刀,以及那无法掩饰的独特面部特征外,未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面对这般困境,朱标坐在一旁,面色凝重如水。

然而窦澈并未关注朱标的沮丧,而是极为专注地翻找着刺客首领的衣物,还不时对比查验其他刺客身上的物品。

顷刻间,门外传来嘈杂人声,大门随之轰然洞开,面色惊惶的蒋琳全身伏地,以五体投地的姿态爬行而来,膝行至前。

“太子殿下,微臣救援来迟,罪该万死!”

“废物!”

朱标压抑了一夜的怒火终得宣泄,狠狠踢了蒋琳一脚,强抑愤怒将刚才的遭遇复述一遍,接着严厉疾言道:

“朕只给你两天时间,若找不到幕后主谋,朕就把你的首级挂在朱雀大街上示众!”

蒋琳满脸苦涩回应:“殿下,这些刺客身上毫无线索,两天之内,微臣实在……”

“谁说没线索?”

蒋琳话未毕,身边的窦澈已然抬起头,略显诧异地插言。

“小澈,我亲自搜过的,确实什么都没找到。”

“再这般怪异地称呼我,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窦澈一脸黑线,瞪了朱标一眼,扭头说道:“别听他的,他在太子位上或许过得去,查案真是不在行。”

“您是……”

蒋琳身为精明之人,深知窦澈虽只是从六品官阶,但他这位正四品镇抚使,在窦澈面前竟丝毫不敢摆架子,赶忙应声道:

“下官锦衣卫镇抚使蒋琳。”

“原来是你啊——我听说过你!”

窦澈恍然大悟,眼前这位可是赫赫有名。

窦澈遂下令道:“劳烦蒋镇抚使,查查近期有哪些衙门的大型车队频繁进出金陵?”

“还有,追溯前两到三年,哪几个衙门曾大量购入黑布料?”

蒋琳并未立即答应,而是征询地看向朱标。

朱标同样满心疑惑:“你查这些做什么?”

窦澈叹了一口气,招呼朱标靠近一些,待他过来后,指着刺客们的衣物解析道:

“我们已知他们是蒙古人,但他们穿着打扮却是十足的大明百姓风格。”

“显然这不是他们潜入关内的初始装束。”

“唯一可能,他们从内到外的服饰,全是由那位幕后黑手为其专门裁制。”

“再者,他们所持的是北元士兵惯用的弯刀,若要将这些武器偷运入境,唯有借助免检的大宗车队掩护。”

窦澈说到这里,起身拍了拍手,坚定地断言:

“这种质地厚重的布料并非耐久品,你看其色泽依旧鲜亮,即使保管得再好,也绝非超过三年的新货。”

“我相信幕后黑手不会私下购买这种布料,以免留下可供追踪的源头,最大可能是挪用了衙门储备的物料。”

“因此,依据这两条线索排查,大致就能锁定范围。”

窦澈话音刚落,却不见回应,他疑惑地转头,却被朱标突然贴近的大脸吓得一跳。

“你想干吗?”

朱标上下打量窦澈,许久后才问:“虽然我早知你才智超群,乃精通诸般学问、融会贯通的奇才。”

“但为何你对刑名查案之道如此熟稔?”

“藏书阁中并无此类记载呀。”

窦澈耸耸肩,未予回答。这对他而言,不过是穿越前看过几集《名侦探柯南》和《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常识而已,根本不足以触发他进入顿悟的状态。

于是窦澈选择不答,而是和蔼地对蒋琳说:

“蒋镇抚使,此事就仰仗你了。”

“据我推测,能如此悄无声息地带入十几名元朝老兵的衙门并不多。”

“不是工部便是户部,还请蒋镇抚使重点留意。”

蒋琳点头应承,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片刻后吞吞吐吐地说:

“太子殿下,关于您之前令臣调查李太医行踪一事,臣已有所发现。”

“李太医在外有一私生子,年方十七岁,乃是通过户部郭桓郭侍郎的关系,拜入前翰林院学士赵沓名下求学。”

“郭桓?”

朱标面露沉思,慢慢道:“此人才华出众,父皇也曾考虑提拔重用,甚至有意让他明年接掌户部……小澈……窦兄你怎么了?”

察觉窦澈不满的眼神,朱标赶忙改口。\"

见朱标缩了回去,窦澈也将目光收回。他依稀记得,洪武四大案中似乎有一桩案件与这郭桓有关,甚至还牵涉到一位公主的死亡?

窦澈此刻深感懊悔,当初闲暇之时只顾着浏览各类美女图片,导致对明初历史了解得一知半解。

早知今日,他即便硬着头皮也要把《明实录》啃下来。

然而很快,窦澈抛开了这份后悔,转向朱标说:

“十有八九就是这个郭桓了,不过,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是否具备策划如此大阴谋的能力和胆识呢?”

“窦兄,你这就有所不知了。”

朱标满脸苦笑,向窦澈解释:“一旦升至户部侍郎,就已经是稳居朝廷高位,可以身穿红袍的高级官员。”

“如今宰相之位已废,朝堂上最高职位便是六部尚书。”

“何况当前户部尚书郭允道已逾古稀之年,日常并不理政。”

“郭桓作为户部左侍郎,实际上已相当于半个户部尚书的角色。”

听完朱标的解说,窦澈立刻确定地说:

“那就肯定是他了!”

“太多的巧合往往意味着精心设计,我不信他这个户部侍郎若是循规蹈矩之人,为何凡事都有他的影子出现?”

窦澈猛地一拍桌子,眼神中杀气腾腾。

自从穿越到大明朝以来,他始终小心翼翼,尽量避开各种政治漩涡,唯恐卷入洪武年间复杂的政治斗争。

谁知,他处处避让,对方却不肯罢休,先是利用皇后病情构陷自己,如今更是直接派出刺客!

窦澈脸色愈发阴沉。

面对像朱元璋那样的传奇帝王,自己一再忍让尚可理解。

但在面对这些魑魅魍魉时,难道还要继续忍辱负重?

md,当老子是软柿子吗?

窦澈心中暗骂,随后咬牙切齿地说:

“老朱,你不必再帮我买那处宅子了,我尽快整理一下,过几天就搬过去!”

“这群混蛋不是看我不爽吗?我若就这样灰溜溜离开,岂不是正中那些家伙们的下怀?”

“既然要斗,那老子就陪他们玩把大的!”

“就希望那些混账们能陪老子玩到底!”

最后一句话,窦澈几乎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连一旁静立不动的蒋琳都能感受到他话语中蕴含的冰冷杀意。

然而,窦澈的这番狠话在朱标听来,却如闻天籁,一时之间,朱标喜形于色,连连击掌。

“好好好,窦兄尽管安心,房子的事包在我身上!”

“一定不负所托!”

紧接着,朱标急切地询问:“那户部那边该如何处置?”

窦澈摇头道:“不必急于一时,眼下证据不足,若贸然动用锦衣卫或东宫力量,恐遭人诟病。”

“既然郭桓他们打算玩阴的,那我就陪他们玩玩。”

“而且,我会赠你一份大礼!”

窦澈边说边站了起来,摸着下巴来回踱步。不久,他突然抬眼问道:

“老朱,如今五城兵马司那边可靠吗?”

朱标一愣,继而肯定地点点头:“可靠!”

“确实,五城兵马司那边傅叔一直在主持,他稳重老练,交托给他之事,定能妥帖办理。”

窦澈颌首示意,眼神闪烁,下令道:

“如此,稍后你派人前往五城兵马司,明日浩浩荡荡地展开对金陵城内各处闲置民居的搜查。”

“同时散播消息,就说昨晚有贼人冲击太子殿下,贼人在临死前供认,他们藏匿于某间民居之中。”

朱标听了若有所悟,点头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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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蒋琳则困惑询问:

“窦先生,为何要动用五城兵马司搜查民居?”

“我们锦衣卫难道不是行动更为便捷吗?”

窦澈含笑瞥了蒋琳一眼,此人确是个机敏之人,难怪日后能接替毛骧,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之位。

在上级面前装糊涂,亦是一种艺术。

窦澈并未挑明,只是耐心解释道:

“借助五城兵马司表明此事并非重大,以免引起对方过激反应。”

“况且目前无确切证据,擅自抓捕易招致朝廷非议。”

“再者,郭桓那颗脑袋我有用意。”

“原来如此,是下官愚昧了。”

** ***

“窦大人智谋出众,太子殿下英明决断,下官尚需在太子殿下属下多加学习。”

“行了,去执行任务吧。”

蒋琳刻意的恭维,令朱标不禁心生不适,挥手示意蒋琳离去,安排后续事务。

随后,朱标转向窦澈,情绪激昂地询问:

“窦兄,你准备如何行事?”

窦澈手指轻敲桌面,井然有序地说:

“既然他们甘愿扮演刺客,那我便不可不做一次‘强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