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依旧，收获也依旧让人欢喜。
苏元青现在终于明白，那恶魂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
在这股诡异力量的碾磨下，一切都会破碎。被碾磨之后，若不能凝聚成完整的个体，若不能保持自我，就会沦为自我崩溃的恶魂。
而若能够破灭重生，无疑会变得更加强大，就像他现在这样。
碾磨了九次，苏元青的魂魄蜕变，演化成透明的实质。
三花聚顶，也比之前更加透明，更加博大。
他的神识探入天地的细微处，仿佛看到天地流转的秘密。那也是天仙境的秘密。
强大的感觉十分美妙。
休息数日，他第十次进入其中。
那空间的边界似乎变得更远。但他强大的神识依旧迅速扫清空间里的一切，触及到边界，乾坤再次旋转，开始第十次的碾磨。
这一次，苏元青有一股博大的神识始终保持完整，没有被碾碎。
于是他感知到之前没有感知到的东西——在这片空间的乾坤旋转时，天地之间会浮现一道裂缝，他那道完整的神识，迅速遁入裂缝之中。
“炼化了？”是，但不是所有。
他进入了另一层阴森恐怖的空间，那片空间里，也有无穷无尽的怨魂。
当他的神识内外相连，他感觉到对这黑莲的掌控力。他可以催动黑莲，爆发出惊艳绝尘的力量，但不包括这第二层空间。
“这应该就是这黑莲的禁制。不知道会有几层？”
他心中欢喜，去吞噬第二层空间里的那些怨魂。那里的怨魂都是在第一层空间碾磨下遁逃出来的，虽说也会有意外，但总体比第一层强大得多。
他只吞噬了十分之一，便到了他能承受的极限。
他只有传回第一层空间，退出去，先将这股力量炼化一番，再去第一层空间碾磨一番，精炼一番，而后再回第二层空间吞噬。
来去七次，他将第二层的怨魂清扫一空。
可惜他的魂魄还是不够强，就算把那些怨魂清扫一空，还是无法触及第二层的边界，开启不了碾磨之力。
最后只有回到第一层。
“离人仙巅峰只差一线。”
当初，梦华城的东瑶仙子走到这一步，用了好几千年，如今还在这一境界。
这才短短时日，他也快走到了这一境界。
只差一线，他只要想突破，随时可以。
只要他把黑莲取出，借黑莲之力弥补赤月，必然能够突破。只是那样一来，黑莲之中的木妖有可能逃脱。但是只要用山河录镇住，泄露出一点黑莲的气息，加持于赤月之中，也能够突破这一线。毕竟他的境界差得不多。
若不这么做，他也可以用山河录的山水之力，铸造赤月图。
只要将第三层禁制铺满赤月图，突破这一线轻而易举。
但他没有这么做。他已经用极快地速度突破了一小层境界，还没有好好感受这一层境界的玄妙，这么着急就突破，对将来未必就是好事。
不是快速突破的，就能更强。
“与其快速突破，不如借着黑莲，多炼化几层山河录。”
拥有两件法宝，比之前方便很多。
他汇聚云气与雷电，继续演化五行仙光，往山河录里充填。在更强大的神识的掌控下，在黑莲的辅助下，一份五行仙光可以发挥出五倍、十倍的力量。只七日，第七层禁制便已被炼化。又过二十余日，第八层禁制也告破。
他把黑莲送入第八层禁制之下，黑莲借助山河录的压制，爆发出更强的力量。
黑莲中的木妖，以三倍的速度被磨灭。烟消云散，指日可待。
接着，他继续炼化第九层、第十层，百余日之后，这两层也被炼化。他对于山河录的掌控，已经到了非常强大的地步。
然而当他想继续炼化，遇到了两个大问题。
其一，他对黑莲的掌控不深，无法发挥出更强的力量。这样炼化耗时太久。
其二，绝望雷海的天晴了。
这三年，他吞噬了太多云气和雷电，每次都往最暴虐的地方去，此地就算令人绝望，也不是这个折腾法。尤其最后那些时日，因为山河录爆发出的威势，使得赤月图收拢云气的范围扩大数十倍，雷海也撑不住。
将来，这里很可能再次演化出雷海，但一时半会，他无物可取。
“好吧，这次收获极大，该收手了。”
他收起赤月图，也收起扩大到与他等高的六识阵，用剩下的五行仙光凝聚出三十六张神水符，两百八十五张神光符，还有一百张五行破空符。
之前送出去的，迅速得以补充。
“美滋滋。”他收敛一切威能，遁了出去，去寻姜墨月和东方牧歌。
这三年，她们都在这儿历练，也闯出了自己的名号。
这不，两人今日正与人比试。
姜墨月的对手，便是当年苏元青的对手魔琴老祖；
而东方牧歌的对手，也是苏元青当年的对手，便是雪舞老祖。
魔琴老祖和雪舞老祖的境界，如今都已突破到地仙巅峰。
姜墨月和东方牧歌这些年历练不足，如今境界离地仙巅峰还差一线，与她们的对手都有一些差距。但她们一个驾驭天妖灯，一个使用着飞猴剑，都是极好的上品仙器，弥补了一些差距。两人剑法术法也极为精妙，竟与两位老祖打得旗鼓相当。
苏元青看得出来，双方虽然打得惊险，但都留了手。既如此，也没必要帮忙。
他见旁边有人摆了亭子，悬于空中观战，很有意思。便有样学样，从赤月图中取出一座冰晶宫，搬出烤炉，捉了几只赤灵鱼来烤。
他搞得这么显眼，好多人看了过来。但只有极少数人才认识他。
其中便有闻风赶来的顾秋。她见过五行仙光，这绝望雷海里的五行仙光气息，她早已有所猜测。如今见到正主，她的猜测基本可以确认。
她欢快地跑过来，对苏元青拜道：“顾秋见过道友。”
“好久不见。”苏元青微笑说。
“道友想不想去自在界？我可以为你引路。”
“自在界？”苏元青说，“我其实一直不知道，自在界究竟是什么玩意？”
他只知道，顾秋来自自在界。
“道友不知？”顾秋愕然，“道友可知天仙境一般都会去天仙界？”
“是。不过这地仙界没有境界压制，去不去都一样。”
“其实也有压制，只是没那么明显。”顾秋说，“我要说的是，天仙界并非只是一处地方，而是很多处。天庭三十六诸天中下二十八天，西方佛教二十四诸天，还有地府的十殿，妖界，魔界，灵界，修罗界等等，都是较大的天仙界，天分九层，这天仙界便是第五层，居九天之中，玄妙无比。自在界便是这样的天仙界。”
苏元青问：“那你说的自在界，是天庭二十八天，还是佛教二十四诸天？”
“不是。”顾秋说，“自在界隶属于天庭二十八天中的欲界玄胎平育天，乃是金仙开辟一方战场，没有那么大，但里面也机缘无限。如今多年平静，十分繁华。”
苏元青一听，这怎么连二十八天都不是，那只能算个小地方。
不过既是天仙界，想必怎么着也不会太小。
他问说：“那自在界有多大？”
顾秋说：“以乱山魔海为对比，自在界堪比一万个乱山魔海。”
但有一句话他没说，自在界中的大半地盘，都是寻常人族真仙修士都不能抵达的地方。实际上能去的，也就四五千个乱山魔海的地方。
而其中重要的地方更是千里挑一，也就那么五六个真正的好地方。
苏元青听到上万个乱山魔海，那已经够大，而且这自在界既然隶属于天庭的二十八诸天，那想必将来去上面也更容易。可以做个过渡。
他问说：“那里修士境界如何？”
顾秋说：“自在界的中坚力量是人仙境，天仙境已是强者，真仙是顶尖高手。自在界的大能，已有玄仙境，但都是各势力老祖的存在，轻易不出世。”
苏元青还有一问，“若我随你去了自在界，可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顾秋说：“自在界之所以名为自在，就是因为来去自由，约束极少。进去那里虽然很难，但若想出来却容易得很。所以，道友在自在界里是自由的。不过道友如果想去，总有有些门路才行。所以除了三千万仙石一张的船票，还需要三张神水符。”
苏元青显化出的五行仙光，她已经摸清了头绪。万花宫有人用神水符救人，她也听闻了一点消息，所以才眼巴巴地跑来毛遂自荐。
苏元青见她如此说，心里也算有底，说：“只能自己去？”
“道友实力惊人，可以带几位朋友。但不能超过五个。每人也是……”
“船票加三张神水符。”见她含笑，苏元青替她说，“我那神水符难以凝聚，我手上也不多。不过若决定去，定然会准备妥当。”
顾秋取出一枚玉牌，说：“我们六个月后便会出发，道友若不跟我们一起，可以按玉牌中的地图去那座岛，到时会有仙船带我们过去。”
苏元青接过玉牌，说：“既如此，那便多谢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