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曾想,还能再见一见世间的诸多繁华。”
“只是不知,这繁华地还能持续多久……”
“什么?”
“没什么。”
柳桾收回目光,望去即将到达的玄山门驻地,抬手隐去二人的行踪。
庚无极不明:“大人为何如此?”
“你还未曾了解玄山门内的情况,如此不过是想省去些麻烦而已,等回了栖梧峰上自会有人向你解释清楚。”
柳桾停顿了一下,又道:“还有,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吗?”
“属下晓得。”
庚无极也不是蠢货,只不过才归来不久对此方地界仍是知之甚少罢了。
玄山门地界,春秋分明,一年四季都能见到不同的景色。
初出玄山门时正值夏秋时节,如今再次归来,却已是处处银装素裹,霜雪挂枝头,白皑皑的一片甚是好看,只是不知这中间又隔了多少个春夏秋冬。
不多时,二人便悄然的回到了栖梧峰之上。
山上的那几个小辈此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跑出去历练了,院子周围所残留的气息并不新鲜,就连最近的那一道都是……两三年之前的了?
她这是出去了多久啊?
柳桾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让他们几个杂役弟子提升修为也是一时兴起,留了个傀儡也没怎么亲自教过他们什么,特别是他们突破桎梏到达筑基境之后就让他们跟普通弟子一样出去历练了。
这院子打扫的活也没怎么在意过,如今倒是一个比一个的长时间不回来,也不知道当初的一时兴起是对是错。
“算了,修行之人动辄十年八年不知所踪也正常……”
柳桾默默的侧头看向正在打量四周环境的庚无极:“往后你便替吾照料山中的灵植灵兽吧,至于撒扫的活……吾再去向小柏要两个人回来就是。”
“屋子嘛,除了吾的那间你……随便住吧。”
庚无极倒是没有任何迟疑:“是,谢大人赐居。”
柳桾顺势将一块玉牌抛回了他:“赶了几天的路吾也乏了,山中你可随意行走,门中其余各处你自行思量,这东西能证明你是吾的人,若遇为难就亮出它,门中多数人都是吾此界同门,不到万不得已……别吧人弄死了。”
至于伤不伤的,就看有没有理由了。
玄山门里可不全都是好人,总会有几个渣滓存在。
吩咐完了,柳桾便自顾自的回了房间懒得再管还杵在原地的庚无极。
见关上的房间再无动静,庚无极这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四处走动观摩了起来。
此处确实不能跟神域相比,也比不了龙屿,到处都充斥着纷乱廉价又恶心的气场,没有一处纯净所在,灵气也薄弱得很。
这样的一处地界并不适合他修炼,而如今他所存的实力根本就不足十分之一,神司大人就更可怜了,失去了神格,就等同于一个凡人,庚无极不喜欢这样,也不喜欢这个地方。
就算不在神域也不在龙屿,至少也要去到一个没有这么多杂息的地界。
庚无极停下脚步,看见眼前出现的那棵巨大的浮焉树有些意外,收好手中的玉牌,心里有了打算。
……
“什么,那个女人竟然回来了?!”
“谁啊?”
“还有谁,不就是被扶月尊者收了当徒弟的那个。”
“你是说……陆夕寒陆师叔?”
“嘁,什么师叔啊,不过就是得了尊者青睐才比我们身份高一点而已,你是新来的不懂其中之事也是正常。”
前两年新进门的弟子还有后陆夕寒那一届进来的几位弟子顿时全都围了过来,眼里不知道是好奇想八卦的多还是向往的多,毕竟陆夕寒前几日回来的那派头严然就已经到了元婴之境了。
不过数十年的光阴,就从一个籍籍无名的废物五灵根的外门弟子,如今却变成了竟能与真人相较的元婴境,甚至比过了门中那几个自诩天才般的人物,任谁都会忍不住好奇吧。
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可能不知道,其他那些长老真人倒是门清得很。
自从数十年前那场联合宗门大比之后仇五一朝道破陆夕寒身上的是混沌灵根之后他们就不意外了,只是可恨这好苗子居然被扶月那个老小子给捞着了。
只是自凌水镇魔兵败之后好多宗门弟子都会掳了去当人质,陆夕寒也在其中,那场易物赎人的交易之后许多弟子都被放了回来,还有个别弟子从此不见了踪迹。
落千峰的卫秋霜没过多久也自行回来了,独独这陆夕寒若不是前几日她那么高调的回来门里的人还以为她早就身死道消了呢。
陆夕寒此次回归门中长老也是有所怀疑的,她这一回来就带她去查验她的情况,结果还是毛事都没有,也就放过她了。
毕竟还是身有混沌灵根的苗子,虽然她目前的实力还不够看的,难保以后不会成为宗门的助力,长老们也没过多的为难于她。
这可不得给下面那些弟子好奇坏了,除却前辈所给予的地位,修士以实力为尊,有可能入门修炼了数十载还要尊比自己年龄小入门晚的为长也实属正常。
陆夕寒年纪轻轻却挤入了真人之列可不得羡慕坏了他们这些人。
“切,还不是仗着有个好师父带着嘛,像扶月尊者这样的人物随便漏点什么出来都能把人给堆砌上去了。”
“……可是,她不是才回来嘛?”
场面突然就变得安静了起来,齐刷刷的看向这个弱不啦叽拿着弟子配剑的小女孩。
确实是小女孩,比周围的人都要矮上一截,骨龄看着也就十三四岁左右,还是个三灵根。
“嘁,你就别想了,陆夕寒是个例,但你不是。”
小女孩顿时就生气了:“你瞧不起谁呢!”
那弟子很是嚣张的推了她一下,语气尽是嘲讽:“哟,你这新来的小丫头连山头都没分配呢喊个什么劲,来,先叫声师兄来听听。”
小女孩满眼委屈,可她才刚进玄山门没多久修为也只堪堪是入门的地步,方才还在和眭言谈的几人此时却没有一个是站在她这边的,全都当起了哑巴。
她虽然年纪尚小却一直都知道,弱小就是原罪。
她没有还手,也不敢还手,一直死命忍着也没有叫出那声“师兄”。
那弟子越来越嚣张:“啧,还愣着干嘛,叫啊!”
可是这么过分的事情却没有一个人来叫停,只因这里是外门弟子的地界,这样的事情他们不知道看见多少遍,也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去管,这是他们长久悟出来的明哲保身之理。
外门地界,可不像内门那般严明律己,这样的小事上头也不会有人来管。
玄山门终究还是大了些。
更何况那名叫嚣的弟子已经入门很久了,虽然天资有限进不了内门可他的资历在外门弟子中也是很高的了。
“请问,这里是绿象山吗?”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那名弟子很不耐烦的扬声道:“新来的滚一边去,没看到老子正……”
可当他偏过头来看见那人之后却生生止住了话头,无他,只是他看见的那个人身材高大,一手拿着个好像是舆图一样的东西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其姿容甚至是在玄山门这样的仙门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明明只是这样安静看着他,那弟子都能感觉到无边的压迫感不断的向自己袭来。
“主、主峰往前再走、走一会就能看见了。”
那弟子抬起手哆哆嗦嗦的朝前面指了指,话都说不利索了,方才的气焰全无。
“哦,那就多谢了。”
庚无极拢起手中的舆图,平静的顺着那人指的方向走去。
只是还没走出几步,当那个弟子以为躲过一劫之时,那名弟子突然无端的就吐了一口血并倒地不起,刹时吓坏了他周围的那几个人。
而远去的庚无极只是在懊恼自个的路痴属性居然一点也没有好转,分得清东南西北却仍然会迷路。
上次能带着神司大人去找人还是因为那家伙的念力发出地点没动过才能顺着找过去而已,往后这个地方还要长住一段时间,可不得先摸一摸路线和各处的情况嘛。
不能让神司大人嫌他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