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淑娴婚礼这天,裴闻雪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早早来到了她的房间陪她。
她到的时候,已经有两位之前与廖淑娴相熟的小姐妹过来了。毕竟是她大婚,裴闻雪也不想大家不开心,所以,自己也强打起精神跟廖淑娴话家常,或是帮忙招呼那些世家小姐,至少先把今天撑过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陆续又有几位世家小姐到来,廖淑娴还在上妆,裴闻雪只能代替她帮着招呼起来。
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喧哗声,显然,是迎亲的队伍来了。闺房内,廖夫人也为女儿盖上了红盖头,彻底遮掩了新娘强颜欢笑了一早上的俏脸。
事到如今,事情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自己也不知道在祈盼什么,红盖头下的脸时而纠在一起,时而一脸阴狠,时而满含期待,连手中何时被塞了一个红彤彤的苹果都不曾察觉。
催妆诗已在院子里响了起来,世家小姐也是意思意思,并没有过多为难。苏兆安身后的接亲团收到苏兆安的示意,给在场所有人都派了红封,这才美滋滋的走入了房内。
廖淑娴被其兄长背出了房门,来到正堂,两人一同拜别了亲人,长辈一番告诫后,兄长背着出了门,一路送进花轿。
这场婚宴虽没有如廖家人的意,但不得不说,苏家人准备的很周全,排场也是给足了廖淑娴,一些家世不如廖淑娴的世家千金均忍不住在暗暗羡慕。
“唉,真是好福气,没了伯爵府的亲事,却也嫁了这么一位如意郎君,廖小姐好福气啊!”
“苏家何尝不是好运气,照说廖家小姐可谓是下嫁了,不说廖老爷子的官职比苏大人高,你们可要想想,廖家的姑奶奶可是颐鹤医药谷的大夫人,那背后的好资源啊,可是数都数不清啊!”
“不是说颐鹤医药谷不与朝堂有往来吗,这谈何资源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颐鹤医药谷的大小姐已经与延南王世子定亲了,就算那边不涉朝堂,可延南王府还摆在那儿呢!延南王府的资源能少吗?”
“哇!苏家真是赚到了!”
“照你们这么说曹家不是亏大了吗?”
“哎呀,曹家门第再高可人家廖小姐不愿意啊,能有什么办法!”
“唉,你说,是不是廖小姐早就跟苏家公子有情,奈何廖家人不同意,眼看着婚期将近,最后二人来了个生米煮成熟饭逼得廖大人不得不同意?”
“嗯……这可说不准!”
“我也觉得很有可能!”
“那曹公子也太可怜了吧,简直受了无妄之灾啊!”
“哎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婚姻大事均是如此,能像如今他们二人两情相终成眷属的是少之又少了!”
“是啊,羡煞旁人了!”
……
这番言论一传十,十传百,等廖淑娴听到时已经是另外一个版本了,这也只是在她成亲后不过五天时间而已。
“你说这谣言全京都都传遍了?”
丫鬟云茱跪在地上,垂着头,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都是哪里传出来的?还说了什么,你全都一五一十跟我说清楚!”
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小姐,云茱怀疑,自己若是全都实话实说,小姐会不会疯掉,估计最后受苦可能还是自己。可现在不说,事后让小姐知道了,自己也讨不了好,进退两难啊!
“小……小姐……”
“我让你说!”
“是,小姐!奴婢今日按照您的吩咐前往翠珠楼去取您定的首饰时,听旁边买糕点的伙计议论的,奴婢一路回来经过添喜茶楼时,那边也是有许多人在议论此事。”
“具体说了什么?我倒要听听,外边是怎么议论本夫人的。”
“他们……他们说,小姐与姑爷早已暗生情愫,奈何家中不允,而后生米做成熟饭,最终奉子成婚,曹家受了无妄之灾被退婚……”
“荒谬……一派胡言!”
一声娇喝,吓得云茱止住了后面的话。果然如她想的一般,自家小姐气得不行。
“你继续说,还有什么?”
“小姐……小姐,这些都是那些人胡言乱语,妄加揣测,当不得真的,您不要气坏了身子!”
“我让你说……
云茱战战兢兢,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
“他们说姑爷傍上廖家,后面有颐鹤医药谷又有延南王府,别说奉子成婚,就算是个……”
“是什么……”
“就算是个二手破鞋也照样大把人抢着娶!”
“混账!”
“嘭……哗啦……啪啦……”
廖淑娴气得挥手把一旁的花瓶扫落,花瓶飞出去撞到屏风上,连带着屏风都一并倒了下来。
好似还不够解气,快步来到桌子旁,把桌子上的茶水,点心,杯子跟茶壶等,左一挥右一推的,一股脑儿全扫到地上。
胸脯急速起伏,不停的喘着粗气,双手一抬,连桌子都被掀翻了。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下一刻。
原先被她扫落的茶杯,落到地毯上,恰好滚落到她的脚后方,她毫无所察,一脚踩到杯子,人也随之摔了下来。
“啊……”
“小姐!”
云茱看到,连滚带爬的扑了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小姐,您怎么样?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小姐您千万不要有事啊!”
廖淑娴就觉得疼,手疼,腰疼,腿疼,肚子也疼……
“肚子好疼……”
“小姐……小姐,奴婢这就让人把府医找来,您忍忍……”
“疼……好疼……”
云茱想跑出去叫人,奈何廖淑娴死死的抓着她的手不放,不知道是不是疼得厉害,指甲都掐进云茱的皮肉里了。
云茱也顾不得这些,比起这些皮肉之痛,小命才是最紧要的。要是主子出了什么意外,第一个被拿来开刀的必定是身边伺候的人,况且,现在也只有她一人在旁伺候,要死她绝对是第一个。
“啊……血……血,小姐,您流血了!”
“嗯……啊……好痛……好痛……”
“来人……快来人啊!叫大夫,快叫大夫,夫人出事了……”
同是廖淑娴的陪嫁丫鬟丽茱一脸惶恐的跑了进来。
“小姐……”
“丽茱,快叫大夫……快,小姐流血了,快去喊人……”
“哦……哦,好,我去……”
一时之间,整个苏府都乱了起来。
没多久,大夫也被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架着跑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提着药箱的丫鬟。
廖淑娴已经被移到了榻上
“快,大快帮夫人看看,夫人一直喊肚子疼,还流了好多血!”
大夫靠近榻前一看,当即开始诊脉,再结合丫鬟的描述,他立马有了决断。
“夫人这是小产了啊,快,让人去取艾来,老夫要先为夫人扎针止血。”
云茱当即傻眼了!夫人不是刚成亲吗?这么快就有身孕了?
这时候也容不得她多想,大夫已经快速写好药方,让人赶紧去抓药。
一时之间,整个院子的人都忙活了起来,而苏兆安却迟迟不见人影,赶来主持大局的就只有苏夫人,即苏兆安的母亲。
而经过抓药保胎这么一遭,京都的话题又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等廖淑娴知道的时候不知道又要怎么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