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响螺片、白灼东风螺、白灼红螺、爆炒辣螺、醉泥螺……
蒜泥白肉、红烧小公鸡、辣椒炒肉、凉拌黄瓜、凉拌皮蛋、炸花生米、猪皮冻……
楚洋、孙阿公、孙庆军、胡二虎。
四个大男人围坐在八仙桌边,交杯换盏,大呼过瘾,好不热闹。
对于农村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顿酒更痛快的事了,如果有,那肯定是两顿。
“阿洋,何东南夫妇俩的事,你知道了吧?”
孙庆军夹了根脆生生的拍黄瓜丢进嘴里,咔哧咔哧地嚼着,边吃边说道。
“听说了,不过我也懒得管,反正他家的任何事都和我没关系。”
楚洋抿了口小酒,63度的高粱烧从舌尖一路燎到胃里,感觉一团火在胸口燃烧着,激的他长吐一口粗气。
然后赶紧夹了筷子猪皮冻压了压酒气。
闽南一带自古以来就钟爱高粱酒,最出名的莫过于东平高粱酒和金门高粱酒。
不过一般农民肯定喝不起那种高档瓶装酒,所以最受欢迎的还是各个当地酒坊自酿的高粱烧。
像胡二虎拎来的这一壶,就是从镇上最有名的‘张老九酒坊’打的三年陈酒,口感虽然较瓶装酒粗糙火爆了些,但却更受渔民们的喜爱。
喝高度酒,追求的不就是烧心窝的这种刺激嘛。
“那是,何东南那一家是自找的,肯定和咱扯不上关系。”
胡二虎眼珠子一转,立马附和道。
“就是现在镇上传的可热闹,咱们村算是又出名了一次。”他摇着头道。
“哦,怎么回事?”楚洋问道。
他只知道何东南把刘翠仙打了一顿,挺严重的,都脑震荡拉到卫生院去了。
可那也不能传遍全镇吧,乡下哪天没有十七八场架啊,尤其是这种夫妻间的战斗,基本都是三分钟热度,过完就散。
“你还不知道?”
胡二虎看了眼一脸茫然的楚洋,开口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起来:
“听说是何东南拿着个那个什么……什么盘……”
“是U盘吧?”楚洋提示道。
“对对对,是叫啥U盘,反正就是和光碟一样,可以放录像的。”
“何东南去网吧看录像,没想到里面的录像拍的是是刘翠仙和大光在那个……”
说到这里,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然后呢,怎么会传出去的,莫非被旁边的人看到了?”孙庆军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他和楚洋差不多,只知道两人狗咬狗打起来,一个进了医院,一个被关到局子里去了。
但两人为什么咬起来,他不清楚。
现在听胡二虎这么一说,里面还又这么劲爆的情节,孙庆军瞬间来了兴趣。
别看他平时看起来有点老实憨憨的,但八卦是人的天性,可不分是不是老实人。
“那肯定的啊,何东南平时虽然看起来蔫不拉几的,但哪个男的能受得了这刺激,当场就冲去收拾刘翠仙,结果把录像丢在网吧了。”
“听说网吧里那些小年青为了抢那玩意,都差点没踩死几个。”
“唉,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孙阿公嚼着花生米,感叹道。
说起来,其实何东南家和楚洋才是村里最亲的,那可是亲舅舅。
尤其是像楚洋这样父母双亡的侄儿,某种程度上可是能当亲儿子养,将来起棺时负责摔碗的。
农村有句老话,外甥门前站,不算绝户汉,就是这个道理。
但凡刘翠仙当初对楚洋兄妹两好那么一丢丢,现在家里哪还有不发的道理。
可惜,可惜了~
难怪古人老说娘们当家墙倒屋塌,在何东南家不生动印证了嘛。
晚饭从傍晚开始,一直吃到了10点过。
主要是吃着吃着,有相熟的人从门口过,就被孙阿公喊进来喝两杯。
在农村喝过大酒的估计人都清楚,乡下喝酒,只要主人家做人不是太差,一般都是人越喝越多的。
孙庆升、孙庆云、何进木、张得钱……
这样人越来越多,喝到最后八仙桌都坐不下了,楚洋只好到自己院子里,又搬了几条高脚凳来,让他们‘插角’。
“得钱哥,来,咱两喝一个……唉坐坐坐,坐着喝就行。”
楚洋难得和同辈人喝酒,兴致高昂地拿着杯找到张得钱。
主要是他辈分小,村里到喝酒年纪的基本都是他长辈了。
张得钱也没客气,顺势坐下来和楚洋碰了碰,然后端杯一饮而尽。
“嘶~”
“哈~”
碰完一杯,楚洋挟了口菜在嘴巴里压酒气,边吃边说道:
“得钱哥,我听阿公说你是村里种桃树技术最好的,能不能拜托你件事?”
“你说嘛,只要用得上我的,我肯定没话说。”
张得钱满面红光,对于楚洋这名‘村里第一人’的客气态度非常满意,拍着胸脯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家那片桃山不是荒掉了吗,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打理一下,重新收拾起来。”
“你放心,工钱我肯定付给你,就按照5000一年,我的要求也不高,每年有点桃子吃就行。”
之前不知道,楚洋也没想法。
但是既然上次知道自己家有片桃山了,他就想着搞起来,以后也能吃上自己地里长出来的果子。
一听是这事,张得钱更没问题了。
“嗨,都是邻里亲戚的,要什么工钱,你家那片桃山也没几亩地,每年给点肥料钱就行,我弄自己果林的时候顺带着就给你收拾了。”
“那不行,钱还是要给的,反正一年就5000块,多了没有,同意你就把这杯干掉,不兴撒开,我找别人。”
楚洋不喜欢扯来扯去,端起酒杯说道。
张得钱自然明白他的好意,点点头。
“行,那就谢谢你了,阿洋。”
说完他又把刚满上的杯中酒给清空。
等到月上中天,10斤的公文包都被喝的没剩多少,这场酒局终于结束。
几个妇女帮着孙阿嫲收拾残局,男人们则是各自回家睡觉了。
楚洋也喝得有点晕乎,躺在椅子上给蔡呦打了会电话。
聊着天,迷迷糊糊的,感觉到眼皮越来越重。
抓紧结束通话,爬到床上。
头一挨到枕头,视野就被黑暗给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