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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你要见我。”陈朝真人看着皇甫成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 声音更是淡淡的仿佛对待寻常不与他相干的人物, “有什么事。”

皇甫成心中酸涩, 脑袋紧贴着湿冷的土地, 却罕见地从那片土地上感觉到了几分暖意。

或许是因为他的额头太冷了

皇甫成分了一丝心神『乱』想,但很快的, 他就斩去了那一丝心念, 专心应对。

“晚辈想为昔日错事, 正式向前辈赔罪道歉, 请前辈见谅”

陈朝真人眼睛深处升起几分波动, 但很快又沉寂了下来。

“本座知晓了。还有什么事?”

沉默得半响, 皇甫成才又低声道:“没事了。”

陈朝真人点点头,身形一动, 就又离开了。

“出行在外,注意安全。”

陈朝真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只留下那么一句平平无奇的话语在原地散开。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 一直站在旁边仿佛木头人一样的左天行才又有了动作。

他向着陈朝真人离开的方向拜了一拜, “弟子送师尊。”

皇甫成伏在地上良久,才又挪了挪身体,向着天剑宗所在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晚辈知晓,多谢前辈。”

皇甫成的声音有些哽咽, 但也有着些许释然。不过更多的, 其实还是悔恨。

他站起身后, 先低了头抹去额头上沾染着的泥土, 才转身看向左天行, 对他也作礼拜了一拜,口中称道:“多谢左道子。”

左天行看了他一眼,不接话,只道,“如今,可是准备妥当了?”

皇甫成点头。

“那就走吧。”

左天行伸手一拉皇甫成,带着他几步跨出了景浩界世界,站到了景浩界天地胎膜之外。

出了景浩界世界,皇甫成自己心头顿时就轻快了七分。

他忍不住活动了一下身体,感受着那已经在他身上消失了许久的轻松。

然而,比皇甫成更觉得轻快的,还是景浩界世界。

皇甫成走出景浩界世界的那一瞬间,景浩界世界天道所在的那片冥冥之地中,景浩界天道陡然爆出了一道银白『色』的灵光。

而与之相对的,那些缠绕、攀附着景浩界天道的天魔魔气却是顷刻间萎颓了些许。

虽然只有些许,但对世界而言,却是一个明明白白的提示。

它提醒着景浩界里所有对天地有感的人,尤其是左天行和净涪佛身,净涪本尊的计划是可行且有效的。

它就该继续下去。

净涪佛身停下脚步,抬头往那处冥冥之地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才又抬脚,继续缓步前行。

别说旁边的皇甫成,便连不远处的天剑宗祖师,左天行一时间都顾不上了。他垂眼盯着下方的景浩界世界,止不住地拉出一个笑容来。

且那笑容,还在不断地扩大。

天剑宗祖师没有左天行那么直白,但也消去了几分沉重,带出些许轻松来。

等到左天行抒发了胸中激『荡』的情绪,稳定下自己的心境,转身过来与天剑宗祖师行礼拜见的时候,天剑宗祖师点了点头,也带出一丝笑意回道:“恭喜,这是好事。”

左天行又禁不住笑开来,但很快,他就端正了脸『色』,又向着天剑宗祖师拱手谢过:“多谢祖师,祖师这些日子以来,也费心了。”

“弟子代世界拜谢祖师。”

他又重重地拜了下去。

天剑宗祖师抬手扶起他,“我虽已飞升,但景浩界世界亦是我出身之地,我无论如何,也不能干看着它遭劫。”

说过几句之后,天剑宗祖师又收了脸上的喜『色』。

他先看了一眼那边厢被左天行护持着的皇甫成,又收回目光来看面前年轻的道子,叮嘱他道:“这一路去,怕是比你当日独自前往还要艰难,你得多加小心。”

左天行也郑重点头应了。

“是。”

虽然刚才封禁隔绝皇甫成与那天魔童子之间联系的动作顺利到无波无澜,但左天行并不真就觉得这一路也都能像之前那样顺利了。

他心里早已准备好了。

天剑宗祖师见得,对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他沉『吟』片刻,却是伸手在身侧宝剑上一抚,抽出三道剑意种入左天行识海中,“危急关头,这个多少能助你一臂之力。去吧。”

左天行又是正『色』谢过,才转身走进皇甫成。

“走吧。”

两人拿出混沌岛屿的通行符箓,一前一后相隔不远地走入了混沌海中。

别看他们之间间隔着这一段距离,可事实上,皇甫成始终都待在左天行抬手就能触及的地方。

一旦情况发生突变,左天行能够及时将皇甫成带走。

这也是不得已,毕竟就双方实力上而言,皇甫成和左天行的差距太大了。

明面实力上的两个大等级间的差距已经难以弥补,更别说左天行遮掩在明面实力之下的真正修为。

透过天魔童子的眼睛看到行走在混沌海里的左天行和皇甫成两人,某一处小世界中的小和尚收回了目光。

天魔童子那双黑洞洞的眼睛不见一丝亮光,他还死死地盯着那混沌海中的两人不放,那满怀恶意的模样,仿佛他下一刻就会亲自出手灭杀那两人。

小和尚急促地喘了几口气,勉强压下浑身力量全数耗尽的不适感。

他还抬起头去,循着他与天魔童子之间的联系直接望入虚空,锁定天魔童子所在的方位。

天魔童子眼底厉光一闪,心念更是即将汹涌而出。

小和尚强自从干涸的身体里挤出最后的一丝力量,再一次唤出了那三个文字。

简单的语言,简单的文字,以及浅薄的几乎可以忽略的力量,却硬生生叫天魔童子在动念的最后一刻,停下了手脚。

这就是真名的力量。

天魔童子转了目光过去,望落那个小世界中的小和尚,眼底终于也克制不住地升起了几分杀意。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

这声音直落在那小和尚的心底。

话音里森寒的杀意,激得那小和尚的心脏一阵阵紧缩。

然而,那小和尚却毫不退让。

他的目光还是锁定在天魔童子所在的方位,没有丝毫偏移。

“你不会。”

他说了实力,虽然明知到这实话可能会刺激到无执童子,更会让无执童子对他下狠手。

不过也正如他所料,纵然无执童子胸膛急剧起伏,手掌更是掐了又掐,他的身边也还是没有丁点异样的动静。

无执童子没有对他出手。

他忍耐住了。

那小和尚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就不再刺激无执童子了,只在小世界中静静地等着。

等了两日余,无执童子冷漠冰寒的声音才又在他心底响起。

“你为了他,倒是胆大。”

那小和尚答道:“那也是我自己。”

无执童子“哼”了一声,继续说道,“你也是仗着我不想伤你。”

那小和尚眉眼一动,先小小地退了一步,服软道,“我知道。”

无执童子被这句软话安抚,心头憋着的那口气也有点散开的迹象了。

那小和尚感觉得到无执童子态度的软化。

或许对旁人而言,无执童子还是那么的疯癫偏执,可那小和尚却能极其敏感地察觉到无执童子的每一点变化。

那小和尚心头又更软了一分。

说到底,无执童子也是他

他叹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候的声音又轻又软,落在无执童子心里,也止不住地叫他心头生出一股淡淡的酸涩。

“无执,我不想你真正的没了底线”

静默半响,无执童子才答道,“我有。”

你有?

那小和尚笑了一下,明明笑容浅淡,却偏透出了两分嘲讽。

“你有什么底线?”

无执童子将那小和尚态度上的转化看得更清楚,他心里才刚刚蔓延开的那点酸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底线,我有。”他挺了挺背梁,固执地开口,“我的底线,就是回家。”

我只想回家!

除此之外,旁的什么都不重要。

那小和尚脸上的笑容也跟无执童子心中的那点酸涩一样,在须臾间散尽,再也找不到一点踪迹。

“你现在确实还有,但当你真正对皇甫成下狠手的时候,你的底线就没了。”那小和尚轻声道。

无执童子还想反驳。

可那小和尚先开口抢了话,他截住了无执童子的话,先问了他一个问题。

“倘若爸、妈和妹妹知道你杀了自己,他们会是个什么感受,你想过吗?”

无执童子一时愣住了。

那小和尚垂了眼睑,转入定境去安抚自己已经被压榨了最后一点力量的身体。

他不再关心外间的事情。

不论是无执童子还是皇甫成。

事实上,自他问出那一个问题之后,他也无须再为皇甫成忧心。

哪怕无执童子还是会对皇甫成下狠手,还是会伤他,但他不会再杀他。

怎么都不会。

那小和尚和无执童子之间的这一番对答,净涪和左天行都不知道,所以他们也就更不知道皇甫成的『性』命其实比他们两个人还要有保障。

不过不知道也不打紧,这时候跟在皇甫成身边的是左天行,所以时刻为皇甫成的安危提着一颗心的,也只是左天行而已。

净涪——不论是净涪佛身还是本尊,都暂且将这件事情放了下去,还在专心忙活着他们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净涪本尊在杨元觉的阵台中修持,偶尔等到杨元觉闲暇的时候,就跟在杨元觉身侧临摹他为应对景浩界世界情况而改良的阵文。而净涪佛身,他却是在步步向着距离他最近的那一片贝叶所在行去。

到得这一日,净涪佛身停在了妙定寺界域中的一处小县城的县衙外侧。

他的侧旁,是镇在县衙外侧的两尊狰狞威严的神兽。神兽身后的不远处,那县衙大门边上,又守着两个皂衣衙役。

衙役手中撑着廷杖,腰背挺得笔直,目光更是不偏不移地直视着前方,看着极其认真尽职。

可他们那不住地往净涪佛身这边瞥来的目光,却又明明白白地显示了他们的心不在焉。

净涪佛身团团看得周遭一眼,目光在长街外侧顿了一顿,才收了回来。

他也不去拿他随身褡裢里的东西,而是褪了手腕上的那串短佛珠下来,拿在手上一颗一颗地拨动。

那两个皂衣衙役的目光就又被那珠子拨动的声音牵引,落到了净涪佛身手里拿着的那串佛珠上,跟随着那珠子的拨动而转动。

净涪佛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就只是捻着珠子,慢慢地拨动着。

两个皂衣衙役这时也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只盯着净涪佛身手上的珠子入神,所以一直到那阵喧嚣声从长街的另一头来到县衙门前,他们才猛地回神,转眼去看那几个推着攘着的百姓。

许是被打扰了,两个皂衣衙役心中都不耐烦,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当即就要怒喝起来。

但幸而,他们目光一瞥,望见那边厢慢慢地将佛珠又推入手腕上的净涪佛身,心中一动,脑海中更是激灵地闪过一个念头。

两个衙役下意识地转眼望向身侧的同伴。

他们两人目光一个碰撞,心中都有了决定。

于是,便有一人使力,重重地一拄手中廷杖。

廷杖在地上发出一声震耳的响声,那几个推推攘攘的百姓一下子就彻底没了声息。

在一片落针可听的寂静中,其中一个衙役清咳一声,带着几分和气开口道:“县衙重地,不得喧哗,你们不知道的吗?”

这几个推推攘攘的百姓也不是真的不知道,只是胸中情绪激『荡』,又要去推攘身边的人,一时没注意他们已经站在了县衙边上而已。

不过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县衙里的衙役什么时候这么好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