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响起,那是电梯门打开前的提示音。歌长歌整个人站在电梯口,把那三个躺着的家伙挡在身后,为的就是在开门是一瞬间,若是有人等在外面他就可以第一时间占据对方的视野,在对方注意到电梯里的伯纳里之前让其也一起加入“倒头就睡俱乐部”
不过话虽如此,歌长歌也不打算一定要闹出大动静,没人等电梯更好,这也只是出于保险方面的考虑。
可让歌长歌没想到的是,歌长歌刚一打开电梯门就被一个男人盯住了,对方距离歌长歌仅仅只有不到十厘米的距离,几乎和他一样是贴着电梯门站立的。
这当时就吓了歌长歌一激灵,想也没想就要一个摆拳打出。但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足以打昏一头中型野兽的摆拳居然被直接防了下来。
“是我,第一次实战吧?紧张是正常的。来,稳住,放松。”那男人随即按住歌长歌的肩膀,轻轻放下了他悬在半空中的手说道。
“亨,亨特?你们回来了?”歌长歌这才看清对方的脸,那正是已经回到了会场的亨特,而他的后方则站着乐无邪和柳叶两人。
“对啊,”亨特轻拍了一下歌长歌的肩膀说道,“因为听说你们已经解决了欠款老登的问题,所以我们直接就回来了,王平他俩也在赶来的路上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到这里。”
亨特深深呼出一声鼻息,装作若无其事的对着歌长歌说道:“第一次独自面对敌人实战,紧张是正常的。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你的进步很快,完全不用担心。也许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独当一面了。”
歌长歌看着亨特的眼睛,其实他有点害怕自己有什么没考虑到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做好。但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看错,亨特的眼神中并没有安慰和说谎的意味,他这次或许真的勉强还算可以?什么独当一面的还是太早了,但这一次......至少没有再拖后腿吧。
“先别说这些了,这几个人怎么办?”柳叶又不知道从屏幕的哪一个角落突然钻了出来,伸手指着电梯里堆躺着的那三个人说道,“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吧?”
“说的也是......但我们现在貌似没有什么办法啊。总不能是什么把他们打死埋起来之类的吧?打死还好说,这得怎么埋啊?”乐无邪从屏幕的另一边突然钻了出来,一边歪着脑袋咬着指甲一边附和着柳叶。
歌长歌也明白这事情肯定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也开口道:“要不我们直接带下去?”
“下......去?去哪里?”柳叶一脸疑惑的问着,毕竟他们刚才在上面并不知道歌长歌到底去了哪里。
“嗯,就是这个电梯,可以直达一个奇怪的地下层。按照他们的对话来判断的话,我们要找的人大概率就在那里面。
“那警报呢,有没有触发之类的东西?”亨特谨慎的问道。毕竟他们一路来小心隐蔽身份就是怕被目标逃掉,若是刚才的行动让目标得知危险逃脱那就前功尽弃了。
到时候......估计就只能强攻了。
“我自认为我没有引发任何警报,因为那时候我根本没有出电梯,就在电梯里面解决了他们三人。随后我也只是在电梯里对外面做出了一定的观察就上来了,全程都没有出去过。”歌长歌对着几人一通解释,但是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暴露。
谁知道那帮人会不会专门搞一个隐藏摄像头对着电梯门拍?万一真有这么一个玩意呢?那会拍到什么?电梯里突然出现了某种散发绮丽光芒的怪物,在打趴了自己的三个手下后还将其都带走了?
要真是这样估计boSS也会感觉挺操蛋的......
“那王平他们呢?他们两个怎么办?不用等等他们吗?”歌长歌环顾四周问道,很显然,那个一高一快二人组还没有出现。
相比于歌长歌和青涩和柳叶亨特的辅助系能力来说,那两个人的实际战力怎么也算是队伍里的核心力量了。
在乐无邪不直接动手的情况下,两人的战力占比相当大。而现在不等他们两个先行下去,要是遇到战斗可能就麻烦了。
“不,我们直接下去。”亨特思考了一会说道,并没有赞同歌长歌的建议。
“诶?为什么?”柳叶抢先问出了歌长歌想要问得话。
“对于这里的敌人来说,我们的优势依然是情报不对等,而这其中就包含了我们的具体人数。一般敌人我们足够对付了,若是遇上了那个所谓的‘守关boss’异文者,那我们这边两个隐藏的战斗型异文者就是藏在暗处的底牌。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适当分流,聪明点的小孩都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若是对方设下了陷阱控制了我们,甚至是战力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我们也不至于被一网打尽。”
亨特说着面色一正,他知道接下来说得话可能会有些严肃和悲观,但他不得不说。这就是异文的常态,他其实也不希望一阶异文者一直保持着这种乐观,甚至玩乐的心态来参与危险事件。
“你们要记住,异文组织虽然不是什么会用荣誉感束缚各位的组织,但事到如今,我想大家也不只是抱着打杂工的心态来的。我们的世界里天天都会被牺牲占据,而这其中占比最大的就是新人!一阶异文者占总死亡人数的70%!因为弱小,因为无能,也是无奈。”
“如果心里没有异文组织,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大家,没有那一份来到异文并坚持下去的理由。那你自然不会有任何荣誉感归属感和责任感,我不认为这是错的,并没有谁获得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就一定要保护那些比自己弱小者的道理。你可以像超级英雄那样认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当然也可以在这种时候逃跑。在没把握的情况下这叫保存有生力量,不会有任何人来责怪你们。”
“但是,”亨特的脑海内闪过了一个男人,那独自一人扛着亨特前行,告诉他这就是他比亨特强的原因,也是他比亨特强所要承担的结果。亨特不太想去回想,他后来看到的对方传过来的牺牲讯息,他仅仅只记得他手机里收到过那人发给亨特的最后一句话。
“干得不错,现在的你已经变得很棒了。”那是他死前四个月给亨特发的消息。
“是的,我心中还有我在异文待下去的理由,所以我会准备好最坏的打算!”亨特轻轻搭住歌长歌的肩膀,“如果我们在下面遇到了难以挽回的威胁,王平他们就是我们全部的希望。或许至少也要把我们的死......”
“好啦,赛前动员就到此为止吧。”乐无邪对着亨特的后背轻轻拍了几下打断了他那慷慨激昂感情至深的发言,示意他冷静下来,“压力这种东西太多了可不好哦。”
“嗯......是的。我说的太多了,无异于让你们进入到我的情感中去影响你们的判断,抱歉......”亨特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冰凉感,顿时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刚刚是有些过了。
“没事啦没事啦,亨特你说的挺好的,我听的都莫名燃起来了。”柳叶在旁边附会道,但这一切的声音对歌长歌来说都像是换成了老旧收音机的混响,越来越模糊。
“意义吗?责任感吗?归属感荣誉感吗?那是......什么?”歌长歌感觉有些脑袋空空,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简单的要不要等人来的问题会扯出来这么多无关紧要的事情。
但这反而提醒了他,“这是为什么呢?”
准确来说应该是“为了什么?”
他加入异文也有段时间了,到现在他还是想不出来当时他遇到阿邪时,那句对他说的话。
他想不出自己在坚持的是什么,当时救下那个小女孩时的喜悦和成就感?可这值得他拼尽性命的去做吗?
把自己宝贵的生命交到庄家手上,就为了去博那一些赞美回来?是不是......有些不值得呢?
啊,好烦。本来我也没想那么多的,但我这人就是一胡思乱想起来就根本停不下来,根本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最坏的打算之类的,我......我也不想死啊!当时我处死那个死刑犯的时候,那种感受我还记得。
不想死......你们这些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要去说这些东西,这会让我很动摇啊!明明带着些满腔热血的话给我灌点鸡汤我就会上了,我也就那样了,你们就将就着勉强用一用我不就好了吗?能不能说点好赖话啊喂!不然,不然......不然我真的会......
“怕什么呢?小花花~”
“呃?”歌长歌疑惑的抬起头,发现乐无邪此时已经抱了上来,他的下巴靠在乐无邪的肩膀上。歌长歌能感觉到她的发丝划过脸颊的触感,然后是她身上的温度。这次的一点都不冷,淡淡的香味不免进入了他的鼻腔,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怕死吗?”她在歌长歌的耳边轻声问道,但歌长歌没有回答,也不知道是呆住了还是脑子坏了,“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的。”
乐无邪说着便放开了拦住歌长歌脖子的双手,浅浅的笑了一下说道:“走吧,该出发了。”
“嗯......”那好像就是歌长歌能发出的最坚定的回应了。
那一丝线,飘散在半空,若隐若现摇摇曳曳,但歌长歌这次好像不经意间抓住了一角。
“为什么会加入到这种危险的地方,为什么会因此拼上姓名......我好像,好像有点明白了。”歌长歌转头看向了正在电梯里等待着歌长歌的众人,她的白发在风飘过的一瞬间遮了半脸。
她的身后则是偷偷交谈着的亨特和柳叶,角落的边上是之前留下的的躺地三兄贵。
歌长歌抬腿往那里走去,但这一次腿却意外的听使唤,似乎有一种力量在驱使着歌长歌靠近那。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什么责任感荣誉感归属感,又是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友情亲情,歌长歌知道他其实总有一天会经历到这些东西,甚至会被这些东西推着这赶着去进行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
但现在,如果只是现在的话......这个意义好像没有那么抽象化难以感受到,因为她明明一直就这么站在那里没走......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电梯边显示楼层的屏幕上的数字也开始减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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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刚才无邪前辈和歌长歌抱一起的时候说什么悄悄话呢?无邪前辈抱抱好暖好甜啊! ?.???”
“你现在距离她的射程极限是负上百米,建议下次还是不要用嘴巴说出来,我感觉我都快和歌长歌一样能直接看到‘墨’了。?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