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馨撇撇嘴:
“反正……我不喜欢这样……一个星期四天……很多吗?”
“够多啦馨妹,安然已经七岁了,而且他也不是什么残障儿童,一个人睡没问题的……”雪莉劝说着说:“馨妹呀,你要学着稍微对安然松手一些,别握的太紧了,握太紧了的话,他就是再依赖你都会感觉到不舒服的。”
“我没有握的很紧好吧……安然每天晚上七点回来十点睡,早上他还起的很早六点多就要走,算起来星期一到星期五我每天能照顾安然的时间才不到三小时,要是把吃饭什么的时间都剔掉,那就更少了……”
顾笙馨声音委屈巴巴的样子:
“我陪他的时间都这么少了,你还说我握的太紧了……”
“馨妹馨妹……”雪莉嚷嚷着说:“我发现你有点可怕了哎,你看安然他可没有像你这样要哭要哭的样子哦,你这个当姐姐的感情就这么脆弱吗?”
“你还说我,那天晚上是谁把眼睛都哭红了?”顾笙馨反问道。
雪莉尴尬的笑了笑:“那是……偶尔才会有的事嘛,呵呵……”
“但是。”雪莉话锋一转,她严肃道:“你们姐弟俩情况就不一样了啊,你总不能把安然一辈子捆在自己身边吧,他是个男孩子,需要成长的。”
“他才七岁,要成长也是以后的事。”顾笙馨果决的说。
“嗯么……至少十六岁以后我才会开始松手……”说到这句,顾笙馨声音又变得细如蚊蚋,断断续续的从嘴里溜出来,语速很快却又模糊不清。
雪莉语气有些为难:
“馨妹你的思想实在需要改变一下啦……要是真像你这样说的十六岁才开始松手,先不说你,别人会怎么看安然?一个姐宝弟?”
“姐宝弟……也没什么问题吧……”
顾笙馨细声嘟嚷着。
“问题可大了!”雪莉一下精神起来,她一直抱在顾笙馨腰上的手都因此松开。
“首先安然的独立性和自主性会受挫,然后他的人际交往也会变得困难,严重的话还会导致安然的心里出现问题……”
雪莉像模像样的认真分析着,嘴里吐出来的话听在顾笙馨耳中似乎也有那么些道理。
顾笙馨抓着被子的手渐渐松开:“有……这么严重吗?”
“有,绝对有!馨妹你要信我啊!”
“可是……”顾笙馨犹豫着,眼中纠结不止。
“别可是啦,听我的准没错。”雪莉信誓旦旦的说:“而且最重要的,馨妹你得考虑考虑安然的想法。”
“我一直在考虑他的想法啊……”顾笙馨睡意全无,她又坐了起来,背靠着墙头,两手握着无力放在被子上。
她微微低头,散落的发丝披散在耷拉着的肩头。
“我……也问过安然,他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睡的话,我也不会烦他的,他如果讨厌我的话……”
顾笙馨话停了下来,她柔弱的胸膛起伏稍微明显,眼中微光闪烁着,嘴巴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说什么话呢,安然那么乖乖的孩子怎么可能讨厌你嘛。”雪莉手撑在身后,斜着上半身歪着脑袋,接着月光看向旁边默默无言的顾笙馨:“但安然也确实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才对,馨妹你刚刚和安然说晚安的时候看他的样子有觉得他很伤心心情低落什么的吗?”
顾笙馨思绪微动,安然刚刚是微笑着关上门的,那淡淡的笑一如既往的很暖心。
她轻轻摇头:“没有……安然他似乎挺好的……”
“这就对了嘛,说明安然真的已经在长大了,馨妹你应该为此感到高兴才对,他要是和你一样像是要掉眼泪的样子,那才是……”
意识到自己的说辞在顾笙馨面前似乎有些不妥,雪莉急忙改口:
“反正馨妹你应该高兴才对,弟弟这么懂事多好啊。”
顾笙馨轻轻叹出一口气,她依旧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沮丧的情绪像是被撒在了她身边。
“我知道馨妹你在想什么,嘿嘿嘿……”雪莉手肘搭在顾笙馨肩膀上,笑着说。
“什么?”顾笙馨奇怪的看着雪莉。
雪莉慢慢靠近顾笙馨,她手挡在嘴边:“放心吧,你永远是安然最在乎的姐姐……”
“你你……”顾笙馨眼神游离着,脸颊微鼓有了一些发烫的感觉,她凌乱着支支吾吾几声。“嗯嗯么……睡觉了睡觉了,不早了该睡了……”
她动作迅速的躺下来,被子捂住脑袋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听着后面雪莉捂着嘴的坏笑声心脏飞速的跳动着。
——
月亮正挂在高空,学校中的一切宁静下来。
诺大的办公室中,悬挂在天花板的LEd灯散发的柔和光线照亮了这个空间的每一角落,让黑暗无所隐藏。
墙壁是浅灰色的,挂着几幅有现代气息的画,办公室的一角设有一个小型休息区,摆放着几张舒适的沙发和一张咖啡桌,桌面上还整齐堆放着最新的杂志报纸,几盆绿色植物为这个小角落添了一点生机,让其更加温馨。
这温馨安逸的小角落中唯一的不自然就是乔娅了。
她坐在沙发上,原本秀气的脸上被用马克笔画了好几撇,交叉着乱七八糟的让乔娅看起来滑稽极了。
“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吗?”
雷诺的声音从对面传来,他手指轻轻敲了敲二人中间咖啡桌上的国际象棋棋盘,挑着眉看着对面的乔娅。
“别吵,我在思考。”乔娅抬起手,眼睛仍然紧盯着咖啡桌上的棋盘,眉毛拧成不开心的形状,几次要移动棋子又停了下来。
经过了几分钟的较量,这盘棋毫无疑问的又被她下臭了,但她仍然心存着一点希望,幻想着可以自己可以绝境逢生——或者说瞎猫碰上死耗子靠运气赢了对面的雷诺,然后握着马克笔在他得意猖狂的脸上狠狠的画上一笔。
一笔就够了,足以让自己在雷诺脸上画出一个乌龟……反正最开始定规则的时候也没限制这个,只要笔尖没有离开他的脸那就永远算一笔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