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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其他类型 > 伏青骨 > 第257章 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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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鼎之中,所有魔气挤入三郎体内,仿佛要挤破他的残魂,他的神志逐渐模糊,就在他最后一丝清明即将被吞噬之时,伏青骨腰间的玉佩发出青光将他的双眸照亮。

他告诫自己不能被这些东西控制,否则他和伏青骨不仅出不去,连带伏青骨一起也会被魔气吞噬。

三郎定神,试图压制和掌控体内的魔气。此念一动,四处乱窜的魔气,竟逐渐归顺,缓缓沉入他胸口。

他原本虚幻的身影逐渐清晰,身躯、四肢也不再轻盈漂浮,变得沉重有力。

三郎朝着伏青骨迈出步伐,脚踩在地上发出了脚步声,就像活着的时候那样。

他来到伏青骨面前蹲下,伸手抚向她的脸,清晰地感受到了她皮肤上的暖意。

“仙长。”三郎唤了一声,可伏青骨却并未回应,他微微叹气,随后看向洞口,喃喃道:“得快些出去才行。”

正在此时,雷鼎忽然颤动起来,入口处封印闪烁,光也变得忽明忽灭,他直觉这是出去的好时机,于是起身朝入口飞去。

三郎本不会术法,可吸入魔气后,就像得了某种天赋似的,无师自通地化出琴来,朝雷鼎入口挥出几道黑色的音刃。

音刃撞上封印,发出爆炸似的巨响。

海上,巫危行忽觉胸口翻腾,然后吐出了一口鲜血。

封印反噬?难道是灵晔醒了?

他分神查探,却发现攻击封印的并非灵晔,而是另有其人。

会是谁?

在巫危行分神之时,海晏图印的灵力强势突破山海印的防护,他瞬间落入席玉布下的阵法之中。

席玉趁机落下结界将山海印罩住。

巫危行的琴弦追绞而来,却被挡在了结界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山海印被吸入山海伏妖阵之中。

他转而攻向席玉,席玉立即催动身下阵法。

刺目的光芒震开琴弦,射入山海伏妖阵,与之上下连通,合二为一。空中顿时电光飞闪,雷鸣滚滚。

巫危行阴沉地望向席玉。

席玉脸色苍白如雪,嘴唇却鲜红异常,脑后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他起身摊开手,山海印与海晏图印同时出现在了他手中。

终于拿回来了。

“阴阳生死阵。”巫危行看着脚下的阵法,冷笑道:“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杀了我?”

“不是以为。”席玉咽下嘴里的血,笃定道:“是必须。”

阴阳生死阵,对阵双方非死不得出。想要解开阵法,便必须死一人。

但困住巫危行,并不是席玉设下此阵唯一的目的。

海晏图印的灵力本就因支撑山海伏妖阵和封印天魔之眼而所剩无几,方才又被他用来对抗山海印,其中所蕴含的灵力已近枯竭。

席玉自知已无法封印天魔之眼,因此才以血为誓,将阴阳生死阵与山海伏妖阵连通。

他以元婴祭入山海伏妖阵,人与阵已融为一体,若他不幸落败身死,山海伏妖阵便会立即自毁。

届时,不止是巫危行、天魔,还有整个蓬莱和蓬莱底下镇压的妖兽,都会随山海伏妖阵消失在这个世间。

当然,这是最坏,也最不得已的结果。

如果他能诛杀巫危行,借用山海印将天魔重新封印,兴许能保下蓬莱,给自己留得一条残命。

“本尊竟中了你的计,倒是小看你了。”巫危行将幽人化为一把刀,正是断命,“不过想要本尊的命,你还没这个资格。”

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现至席玉面前,一刀劈碎了他的护身结界。

结界应声而碎,巫危行的刀被一面灵盾挡住,是山海印。

席玉雪发飞扬,眼中杀气凛然,他一手掌印一手画符,然后对巫危行冷冷一笑。

“让你见识见识山海印真正的用法。”

说完,他在巫危行挥刀再次砍来之时,轻喝道:“玄甲!”

黑色的鳞甲立即浮现在他四周,随后飞速旋转,挡住了巫危行的每一次攻击。

席玉化去灵盾,自山海印中抽取灵力,借巫危行与玄甲所碰撞出炎火将其淬成无数锋刃,再以灵力将锋刃串联起来,炼成一柄灵器。

此灵器放可为鞭,收可成剑,名为玄鳞赤火,是他师祖澹溟的本命法器,一直藏在山海印中,除他和师祖外无人知晓。

解出玄鳞赤火后,席玉将山海印化入山海伏妖阵,阵法发出金色光芒,转动的速度也越发快了起来。

巫危行体内的魔气躁动,立即引来阵法的压制,使他的身法慢了下来,刀也沉钝了不少。

玄鳞赤火入手,强大的灵力立即涌入席玉体内,他抬头看了看阵法,眼里燃起熊熊战意。

有山海印支撑,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毫无顾忌地与人大战一场了。

玄甲随山海印回归阵法而消失,巫危行眼底泛起血气,脸被阴霾笼罩透出死白之色,显得鬼气森森。

一道凌厉的风自左侧袭来,巫危行提刀侧挡,竟被强悍的冲击力给撞得倒退,他稳住身形将刀挪开半寸,就见席玉朝他掠来。

没了山海印,在阴阳生死阵中,席玉无法再使用别的阵法。但他此刻有利刃在手,巫危行又被山海伏妖阵所压制,心中并不畏惧。

这是要巫危性命的好机会。

巫危行挥刀相迎,将玄鳞赤火挡开,可锋刃却拐了个弯自他背后刺入。他闪避不及,被刺中了心脏,立即喷出一口鲜血,随即反手将玄鳞赤火挑开,嘴中低念魔咒。

可就在此时,一道金符化作利刃自头顶砸下,将他击中。席玉趁势闪身至他面前,捅穿了他的胸膛。

断命劈向席玉脖颈,将他逼退,并在他肩上留下一道血痕。

席玉退至远处,看了眼肩膀上的伤,对巫危行道:“看来即便是魔神残魂,力量也有用尽的那一日。”

巫危行披头散发,胸前鲜血狂涌,表情却平静得十分诡异,“知道为何魔神为何被上界这般忌惮吗?”

席玉心头一沉。

“不是因为他吞噬兄弟,杀人如麻,而是因为他不死不灭。”

巫危行伸手沾了点胸口的血放在唇边舔了舔,“这个世上只要有人,就会有魔,哪怕只有一个。”

席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玄鳞赤火。

巫危行低头看着脚下的阴阳生死阵,然后抬头朝席玉露出意味不明地一笑,“就像这阴阳生死阵中的你我。”

下一刻,他举起刀,毫不犹豫地斩落了自己的头颅。

席玉脸色惊变,脚下的阴阳生死阵随即碎裂,连带着山海伏妖阵也跟着震动起来。

与此同时,巫危行的体内忽然弹出一道封印,山海伏妖阵察觉到魔气,降下金符将封印击碎。

魔气自封印中飞出,滚落在海面。

金符再次落下,将那道魔气击散,一道人影显现而出,摔进了海中。

“小师叔!”席玉正要扑上前,巫危行体内却同时窜出几道黑气,飞别袭向他和伏青骨。

先前被打散的黑气再度凝结,护在伏青骨上方,与那两道黑气撞在了一起。

朝席玉飞来的黑气被他打散,然后化为无数琴弦,自四面八方朝他袭来。

山海伏妖阵降下数道金符,追击魔气,伏青骨被金符波及,嘴里流出鲜血。

席玉也没好哪儿去,他被金符误伤,琴弦趁虚而入,扎进了他的胸口。

幸亏他及时用怀里的海晏图印挡住,可那琴弦却顺势缠住海晏图印,将它自席玉怀里拽了出来。

“糟了!”

席玉挥鞭想去抢,却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紧接着一个阵法自他体内弹出,海晏图出现在了阵法之中。

琴弦将阵法击碎,海晏图印发出金光,图被金光一扫,禁制全开,两团黑色火焰立即自图中飞出。

琴弦正要将其缠住,却被一道龙吟震退,苍龙咆哮出画,两团黑火分散而逃,一团撞进了再次凝成形的三郎体内,一团被苍龙利爪抓住。

三郎对苍龙喊道:“白师兄,救青骨!”

苍龙看见海上飘着的伏青骨,立即朝她奔去,随后探出尾巴,将她卷出了海面。

黑气追袭而来,却被山海伏妖阵落下的金符逼退,于是折返回朝席玉冲去。

席玉躲闪不及被它撞个正着,黑气立即躲进了他体内。

山海伏妖阵一顿,停止了攻击,随后开始发出可怕的挤压之声。

苍龙立即化为人形,抱着伏青骨落下,他抬头看了眼阵法,然后对席玉吼道:“死狐狸,阵法要噬主自毁,赶紧让它停下!”

席玉狂喷出几口鲜血,随后稳住身形,颤抖地伸出右手结印,默念咒语后,朝阵法中射出一道灵力。

“归位!”

灵力催动山海印,山海伏妖阵发出‘咔咔’巨响,随后朝着原本该运行的方向开始转动。

席玉强行将逆转的山海伏妖阵给复位了。

一道轻微的碎裂声在席玉脑海中响起,紧接着,他的灵力飞速溃散,头发变得雪白,容貌开始衰老,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死狐狸!”白虺闪身来到他面前,一手撑着伏青骨,一手将灵力注入他的灵台。

席玉溃散的灵力被逼回丹府,白虺继续给他输入灵力,为他续命。

可就在此时,黑气自席玉身上飞出,趁机夺下白虺手中的魔眼,卷走伏青骨,然后来到三郎面前,化为人形掐住了他的脖颈。

“妖道!”白虺此刻无法撒手,一撒手席玉便必死无疑。

他化水为龙,朝巫危行袭去。

“别动。”断命抵上了伏青骨的脖颈,水龙立即僵在海面不敢动弹。

伏青骨漂浮在空中,一无所觉。

白虺死死盯着伏青骨,随后将目光挪到巫危行脸上,冷冷威胁道:“你若敢伤她分毫,本君便将你一寸寸捏成灰,让你永不超生。”

“你威胁不到我。”巫危行打量他,随后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

白虺皱眉,“你在说什么屁话。”

巫危行道:“你既飞升成苍龙,难道还勘不破身上的机缘来自何人?”

“干你屁事!”

“你原本只是条不起眼的虺蛇,若不是遇上她,得她渡化,又怎会飞升化龙?”巫危行又笑了笑,“不过我得谢谢你,若不是你夺了她成神的机缘,我又何来今日的机会?”

白虺恨不得掐死他。

巫危行转向三郎,目光变得晦暗,“还有你,真是阴魂不散啊,我的好、兄、弟。”

三郎看着他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想起在伏青骨识海中所见,对他道:“回头是岸。”

“你还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几道魔气钻入三郎七窍,吞噬着他的力量,巫为行脸上露出残酷的笑容,“凭你这缕残魂还能做什么?”

自从死后,三郎的知觉便不如生前那般灵敏,可此刻却觉自己仿佛被万虫噬身痛苦不堪。尤其是左眼,像是被人插入利刃搅动,要将他的眼珠子生生挖出来那般,痛得连向来好脾气的他,都忍不住被激发了凶性。

他抓住巫危行的手,左眼中忽然爆出一簇火苗,巫危行霎时便被幽冥地火包围。

巫危行右眼发出幽暗的光,浑身上下丝毫无损,“幽冥地火可是我的东西,拿我的东西来对付我,真是蠢得可怜。”

三郎见伏青骨也陷在火焰中,朝她伸手将她四周的火焰都引到了自己身上。

巫危行见他如此,心头升起一股怒意,嘲讽道:“一个魔还想救人,真当自己是神了?”

“我没当自己是魔,也没当自己是神,我只是一个凡人,做了自己最想做的事而已。”烈火焚身,三郎神色痛苦,眼神却很平静,“你呢?你为了要成神不惜残害这么多生灵,难道就这么厌恶自己魔的身份?”

巫危行冷冷看着他,手越掐越紧。

三郎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痛处,从容的笑了笑,问道:“你知道人为何会信奉神明么?”

巫危行没有回答,眼神却越来越阴鸷。

“那是因为神明能助人摆脱心灵的苦难。”三郎望着巫危行,眼中带着怜悯和鄙夷,犀利道:“而你却是苦难本身。你制造苦难,自己亦深陷苦难之中,因此得到的只能是无尽的怨恨、憎恶还有诅咒。”

他转头看向伏青骨,“不会有人信奉你,也无人心甘情愿地供养你,你永远无法成神,所以才只能靠掠夺别人功德之身来达成自己的愿望。”

巫危行的手越收越紧,对三郎的吞噬也越发凶猛。

三郎浑身力气丧失,几乎说不出话。

他知道自己会死在巫危行手中,他并不恐惧,甚至有些高兴,因为这代表巫危行有所忌惮,只要有所忌惮,便非是不可战胜。

“我相信……善恶有报,你注定天地难、容。”

这是一句诅咒。

“你找死。”巫危行被彻底惹怒,一把将三郎捏碎。

他接住魔眼,将将魔眼吸入体内,幽冥地火瞬间蔓延,烧到了蓬莱海岸。

紧接着,一道扭曲而恐怖的声音响彻东海:“本尊不仅要成神,还要将这天地间所有的‘神’都屠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