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年的一月份，北方天寒地冻。
但对于这场风来说，上半场正式结束了。
混乱、鼓噪、甚嚣尘上一切因为这场下乡和下放变得杳无踪迹，因为折腾人的人走了。
京城就是这种情况，这座城市变得不那么火热了。
后海的院子，李剑垚推开门是宗楠她们走的时候收拾干净的样子，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又带了些尘土和落叶。
屋里，客厅和两个厢房该盖的地方还给盖上了，这样可以避免落尘，总的来说还算细心。
算起来，宗璞的伤已经过去了八个月，骨头的伤势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至于神经，恢复的时间就没那么快了，要是再碰到，可以丢点药丸子给他，要是没碰到慢慢养着其实也凑合。
至于说要上门去，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大夫有大夫的操守，医不扣门这是最基本的。
所以很多时候人宁可得罪所有人，但是不会对大夫趾高气昂。
复兴路的大院里，李剑垚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大哥建玮。
“你有空不回家待着，跑我这干啥？”
“我已经回去过了，你这生出来个儿子就没啥压力了，我不行啊，在家待了没几天，各路人马都操心我啥时候结婚啥时候生孩子，我待不下去了。”
“活该！好几个姑娘，到底选哪个整不明白了吧？”
“说！你是不是羡慕兄弟我有好几个女朋友？
你肯定就是这样想的，等我回家跟嫂子说一声这事儿，你猜会怎么着？”
“老弟，你要整死我不用通过别人，你直接整就行！”
对于这个没事就坑自己的弟弟，建玮通常是没啥脾气，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从小就知道摇人。
“我这刚出差回来没两天，你要是早来几天还整碰不见我，想着在老部队的日子多好啊，不过也幸好你嫂子和初一没过来，要不然真就没几天在家的时候。”
“行了你就知足吧，反正京城离家不远，有假期随时可以回去，比远在渝城或者春城要近多了。
午饭怎么解决，烤鸭还是涮羊肉？”
“食堂凑合一顿不行？”
“不咋行，东来顺吧，我有票，也不用你花钱，走不走？”
“走！”
出了门，刚过拐角，一个孩子迎面就撞到了李剑垚的身上。
duang!
李剑垚的身体自己清楚，硬的很，小孩子屁股后面还有一个，紧跟着也duang的一下补了一下，还好第一个孩子已经在撞到之后被李剑垚一把拉给挪到侧面去了，不然这俩个头差不多的非撞脑袋上不可。
“嘿，看着点啊！”
刚想说点什么，后面几个跟这俩差不多大的孩子撵了过来，嘴里不干不净的叫嚣着。
李剑垚低头一看，这俩货鼻子都出血了，除了脸上的血是撞到自己造成的，屁股上怎么还有几个脚印子？
没好气的指着追过来的几个说道，
“上一边去！玩归玩，闹归闹，你们这是逮着人往死里揍啊！
你们看看，给人都打出血来了，用不用我找你们家长说道说道？”
后面的孩子脖子一昂，
“你有能耐找到我家长你就找去！孙贼！今儿有人替你出头，咱们的事就算了，改天老子接着揍你！”
身侧的俩小孩也丝毫不服，
“瞅你丫那艹性！老子这几天身体不舒服，要不然能让你这孙贼追着跑？
山水有相逢，咱们改天接着干！”
李剑垚摸了摸脑门，这熊孩子，屁股上都挨了不知道多少脚了，嘴上还是王者。
一手一个抓着俩货的小脑袋，说道，
“得了，人都跑了，就别叫嚣了。”
伸进兜里，拿出来些卫生纸递给他俩。
“把血清理清理，这都要中午了，不吃饭光茬架啊？”
“吃不吃都一个样，食堂天天那些东西，吃够了！”
“嘿，咱们这也算是开门红，正好我们哥俩要去吃涮羊肉，要不然您两位受累陪我们吃点？就翠微那，也算是撞了鼻子补一补！”
俩小孩一个方脸，一个圆脸，一个精明，一个腼腆。
方脸小孩眼珠子一转，
“那行，就受累陪你们吃一口，先说好了，肉少了我们可不答应！”
圆脸小孩看方脸小孩答应去了，想起来自己还个哥们呢，说道。
“我能再带个哥们一起去吗？”
“呵，那就受累喊上一起过去得了，远不远？”
“不远，就隔壁！”
说着小孩撒丫子就跑，“我在大门口等你们！”
俩人变仨人，一起往大门口走，小孩子十二岁的样子，李剑垚问明白了叫叶青，父母出差不在家，没人管。
除了这个别的就不方便多问了，这帮孩子警惕性强着呢，能在大院里的才是被信任的人。
要不然随便来个人给块糖或者请吃好吃的就带走，那忒不现实了。
大门口，圆脸小孩带了个十四五岁的小眼睛男孩，李剑垚挥挥手，“走！”
小眼睛还算有礼貌，“哥，让您破费了！”
“嗨，说不上，要不是我，这俩鼻子也不能出血，算是我理亏，吃口饭算赔个不是！”
东来顺离这边不远，走路几分钟就到了。
“先说好，既然请客，可得管够吃！”
“好说，只要饭店有货，吃多少哥们都能请得起！”
进了门，直接要了一人二斤羊肉，服务员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但看着俩人人高马大的，穿着军装，再看看这个更帅气的拿出一把票来，把圆眼睛又换成了弯眼睛。
“等着！”
“一人二斤，够不够吃？不够再要！”
三个小伙显然对于二斤肉没啥概念，
“应该是够了吧？”
说话间，了解了几个人的名字，方脸叶青，12岁，圆脸王初一，11岁，小眼睛马嘟嘟，14岁。
马嘟嘟是海军院的，叶青和王初一是总训部大院的，和建玮一个院。
转脸和建玮说道，
“瞧见没？咱家初一要是过来，没准也跟这哥几个似的，整天的疯跑，天天招人茬架！”
“谁是你们家的！”
王初一很显然对于套近乎有些厌烦。
“我不是说你，我家侄子，他儿子，也叫初一，大名李昭瀚，嗯，今年刚两岁。”
其实，这俩货撞到李剑垚的时候就已经想起来了，一个是着名的导演，一个是着名的作家，这俩再加上小眼睛马嘟嘟是发小。
一个尤老板，一个青春有关的日子，一个收藏家。
正所谓三岁看老，这小哥几个年轻的时候眉眼跟几十年后区别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