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造饭,卯时发兵,士卒们饱餐一顿后,气势汹汹的往颍阳方向开拔。
铜首乡距离县城也就十多里路程,朝霞才露,大军已赶到颍阳城下。
“有贼人攻城!”
“有贼人攻城!”
几个睡眼惺忪的守城小卒,看到不远处突然冒出一大片人头,顿时惊的睡意全无,敲锣打鼓的喊闹起来。
不过更热闹的则是城门处,祭遵安排的人手闻听鼓噪之声,不管三七二十一,一窝蜂的将内城城门拿下。
至于瓮城大门,等到罗阳带人越过护城河桥,祭遵已领着几十号人守在门前。
“杀!”
大军如洪流般涌入颍阳城内,迅速夺下城防要地。
“将军,城中兵卒皆驻扎于城南校场,此刻怕已闻得动静!”
祭遵满脸血污,一手提着战刀,一手遥指城南方向。
“君翁,你率一部人马,随第孙赶去县府,沿途捉拿县中诸吏。”
随即罗阳又看向阴兴道:“你随我前去城南校场!”
一个时辰后,颍阳县便被拿下。
城南那数千兵卒没翻出多大浪花,他们的功曹史大人未在军营,剩下的几个佐曹水平有限,慌乱间组织不起有效反击。
众兵卒被冲的一哄而散,有人干脆缴械投降,经历了零星巷战后,便再无大波澜!
“呦呵!人不少啊!”罗阳来到县府,看着大堂中乌泱泱的捆着一帮子人。
祭遵乃是门下游徼,有他这个带路党,颍阳县诸吏看情况是一个没跑!
“颍阳县长何在?”罗阳在堂首站定,扫视了一圈,开口问道。
“小...小人在!”
一位五十岁上下,身穿抱腹,也就是睡衣的男子,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
罗阳看着他的模样,不觉笑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县长向祭遵处瞟了一眼,开口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随后又开口道:“大王,我等皆愿效力汉庭,乞望大王饶过性命!”
“祭遵鄙夫,尔敢勾结叛逆,戕害我等!”县长话音未落,便有一位大汉唳声叫道。
出言之人正是颍阳功曹史,祭遵的顶头上司。
两者之间并无怨隙,相反当年祭遵杀人,他还为其说项。后来同县为吏,也对其多为照拂。
不想今日却遭了背刺,功曹史一时间怒火炽盛,瞪着大眼看向祭遵。
成王败寇,罗阳瞄了功曹史一眼,不愿多做理会,只是仿效在京县的做法,叫这干人拿钱买命。
此次攻破颍阳,不像前次京、密两县攻而不占,众县吏交了赎金,自然要各回各家做起良民,至于日后怎么处理,就要看表现如何了!
罗阳吩咐阴兴将众人带下,纳了赎金礼送回家,不服者格杀勿论。
又命臧宫率人清点封存府库,将缴获的财货犒赏众位将士。
一切轻车熟路,两天时间颍阳彻底平静下来。
随即阴兴又担任起安集掾之职,开始张榜募兵,罗阳则是考虑谁来担任颍川县长这个位子。
祭遵肯定不行,他弄的这一手,已彻底不容于颍阳众豪右,担任县长的话,不说政令难以实行,搞不还会遭黑手。
而臧宫刚转投麾下,需要雪藏一段时间,不然太过招摇。
思来想去,罗阳写下书信,决定将呆在宛城的宗广招来,担任县长之职。
宗广一直以宾客身份,鞍前马后的呆在大司徒府任事,他乃骠骑大将军的族弟,也该放出来干点大事了!
将书信写好,差人送往宛城,罗阳则呆在颍阳,与臧宫、祭遵谋划临颍、颍阴等地。
驻守汝南的王常传来消息,赤眉军大部已掉头向北,往淮阳、陈留方向肆虐。
如今国将哀章和太师王匡率领的大军退回洛阳,兖州、豫州等地再无人钳制,被王常与成丹的人马拦击后,赤眉军便如决口的洪水,向淮阳、陈留、山阳等郡流窜,也就是后世的太康、商丘、开封等区域。
而这淮阳紧邻颍川,罗阳须要做些准备,莫叫赤眉军在自己眼皮子地下胡乱搞事。
谁知在颍阳呆了三日,朱佑从父城送来了一封书信。
“哦豁,还有这种好事!”看过书信,罗阳不禁咧嘴一笑。
将信件递给祭遵和臧宫看过,却是臧宫开口说道:“冯异此人我也曾听闻,乃郡中大吏,不想被仲先将军擒获。”
臧宫乃郏县亭长出身,虽然也算得上一地大户,但与冯异、铫期的家世比起来,还存在着差距。
所以他只闻得冯异大名,却没有什么交集。
罗阳则开口笑道:“哈哈,冯异驻守父城多日,汉军数次攻打都未曾破城,此人颇有些手段,如今被仲先擒获,父城便也在彀中。君翁,你与君陵且留在颍阳主理县中事务,第孙随我赶回府城,瞧瞧这冯异何许人也!”
父城,朱佑大营。
冯异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一处营帐里监押看管。
“哎!时也!命也!不想我冯异竟欲命丧此地乎!”
冯异为何如此感叹,话说起来也确实憋屈。
这许多日,他坚守父城,汉军只用那投石之器象征性的袭扰,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回事。
所以便起了轻视之心,与苗萌商议了,想偷偷出城去打探消息。
冯异身为五官掾,被困在父城多日,没有个讯息往来,也不知所监五县是个什么光景。
人被困久了,不免心生浮躁,也是他艺高人胆大,带了数十宾客,趁夜偷偷从城东门奔出。
却不知父城、郏县、襄城已成了汉军天下,叫朱佑所派的巡守军卒逮个正着,死伤几个宾客后,被五花大绑送到了军前帐下。
冯异知道自己身份特殊,起初不敢道明姓字,不想汉军如今招募了不少父城子弟,有那大族同乡,一眼便认出了他。
更有同族兄弟冯孝也在军中混了个小头目,在冯孝等人的求情下,冯异才免了皮肉之苦,被朱佑收监,写下书信叫人送去颍阳,等罗阳归来定夺。
“哎!”又叹过一口气,冯异也知道了,原来那大破昆阳的刘文叔不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