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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脉神剑突破瓶颈。

承影剑入库。

大理国一行,目的悉数达到,是时候功成身退了。

又和一灯大师寒暄了几句,邱白正欲找个理由离开,余光却忽然扫到了段正淳。

想到和王夫人的绯闻。

邱白上前道:“段王爷,有个事我想和你知会一下。”

“尊…尊者请说。”

白影突然瞬身上前,吓了段正淳一大跳,好在他也是老江湖了,收住没有失态。

“姑苏的曼陀罗庄改名了,以后指不定会叫白家庄。

王爷,你座下红粉美人无数,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不少,还望阁下自持保重。”

“青萝她…可还好?”

段正淳风流浪荡子,渣是真的渣,爱也是真的爱。

听到情妇李青萝可能改投他人怀抱了,段正淳心中一酸,眼中顿时噙满了泪水。

“……”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段正淳这副痴心的表情,显然不是死心了的样子。

邱白摇头暗叹…偷吧,你就偷吧,最好别犯在我的手上,“白尊者”可不能被绿。

……

三月十六。

是日也。

风朗气清,惠风和畅。

明明是好风好水好天光,李青萝却是满脸阴郁之气,压抑如一座待爆发的火山。

一夜之间。

她从高高在上的王夫人,沦为了茶馆里评书的主角,成了江湖上人尽皆知的荡妇。

甚至连她隐藏至深的“女儿王语嫣实际姓段”一事,也被神秘人给扒拉了出来。

一个王家女人,生了个段姓女儿,又媾和白姓尊者。

三姓荡妇,人尽可夫。

这是她的新名号。

好在李青萝得到了母亲李秋水的真传,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她没有选择去寻短见,而是带着杀人之心,回到了曼陀罗庄。

她要好好杀几十个奴仆来泄愤,不对,几百个才行!

“啊!”

画舫还未靠岸。

李青萝一声凄然惨叫,跃上了山庄的花园之中。

她之所以会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是因为她发现了自己用心栽培的山茶花树,竟全然消失了。

园子里空空荡荡。

一株不剩。

李青萝不是爱花之人,她养花只是因为段正淳爱花,想异度相逢之时再博他一笑。

但培育这些山花茶,却也花费了十多年的心血。

要知道,为了让这些花儿开的更加娇艳,她平日里甚至不惜杀人来填做肥料。

多年心血一朝丧尽。

李青萝暴走了。

不分青红皂白,抬手一剑就朝来迎她的侍女斩去。

李秋水虽未教授李青萝逍遥派的武功,但琅嬛福地的钥匙却交由女儿在管理。

这充满戾气的一剑。

身法是少林的《八步赶蝉》,剑法是儒门的《韬光剑法》,内功是崆峒的《甲子玄机功》。

道门的内功,踏着佛门的步,却又使着儒门的剑,突出一个各玩各的,杂乱无章。

来迎接李青萝的侍女,名为幽草,之前甚得她的喜爱,获传了一套江湖上乘轻功。

亡命之际。

内气境中期的幽草,居然神奇地从罡气境初期的李青萝手下,灵活地走了一剑。

“贱奴!竟敢背主!”

不乖乖受死,也是对主人的忤逆,李青萝双目喷火,剑花一挽,反手又是一剑。

躲了一剑已是侥幸。

第二剑比第一剑更快更狠,幽草身法慢了一点,利剑长驱直入,刺入了她的右肩。

鲜血淋漓而下。

“夫人饶命!”

“夫人!我是幽草啊!”

“夫人!饶命!”

长剑拔出一道血痕,幽草踉跄跌倒在了地上,惊恐万分的她,疯狂地喊着求饶。

她不明白。

一向对她宠爱有加的主人,为何变的如此狰狞可怕?

拿下人当花肥。

李青萝是不具备同理心的缺陷型人格(变态),幽草的求饶,她听来只觉得吵。

剑锋无情。

冷光朝着幽草的脖颈间横扫而去,她想要一剑斩首。

“叮!”

一声轻鸣剑响。

那种剑刃砍入血肉的熟悉触感,并没有发生,李青萝发觉手中的剑,不能动弹了。

山庄有外人?

李青萝心中凛然,弃剑轻身往后撤退了几步距离,警惕地打量起了花园的四周。

今早出门买山茶籽。

她所听到的,全是一些以她为蓝本的低俗荤段子。

气急攻心的李青萝,甚至没有注意到其中白尊者和她的片段,背景是在曼陀罗庄。

庄上来客。

李青萝一无所知。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一点长进,真是令人失望。”

身后的声音,熟悉又陌生,李青萝回头望去,看到了那个她一生畏惧的可怕女人。

母亲,李秋水。

“萝儿…拜见母上大人!”李青萝滑跪到李秋水的面前,身上的汗毛都在颤抖。

隔代亲。

顺代就不亲了。

母亲的狠辣残忍,李青萝从小就在见证,恐惧感伴随着童年阴影,深入她的骨髓。

李秋水联合丁春秋毒害无崖子,年仅八岁的李青萝间接见证了全部的谋害过程。

浪荡的母亲,勾搭阴毒的师兄,杀害了老实的父亲。

童年阴影无限大。

这种程度的心理阴影,寻常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治愈。

李青萝那就更不可能了,因为她人生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母亲李秋水赐予的。

若是没有琅嬛福地和母亲当靠山,她生的再漂亮,也最多就是王家的一个妾妇,不可能当上这世家大族的正妻。

打不过就加入。

年少时还有着为父报仇心思的李青萝,越长大越知道人与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别说母亲李秋水了…

另一个仇人,丁春秋,也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

不安,仇恨,恐惧。

道德与善恶之间。

来回挣扎,反复更折。

李青萝的那根弦终于绷断了,她抛弃了心中的善良,堕落成了像母亲一样的人。

甚至更甚一步,沦为了一个草菅人命的杀人恶魔。

“钥匙交出来吧…”

李秋水语气冷淡,完全没有和女儿久别重逢的温情。

无崖子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暗刺,而李青萝又是无崖子的女儿。

每当看到李青萝,她就会想起无量洞天的那些岁月,内心就会不由自主地疼一阵。

没有人喜欢不堪的过去,也没有人喜欢心被刺扎。

这也是为什么李秋水在改嫁吐蕃王室之后,再没有回来过姑苏的根本原因。

她也在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