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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冗长,凉华普照。

对于职业游侠来讲,听墙角是门必修本领,偷听者不仅要隐匿身形,还要做到耳清目明,思绪平稳。

心思浮躁、轻浮孟浪那是做不长久滴。

在没遇到林潮生之前,宋君婉一直觉得自己是游侠界的翘楚,听墙角界的大姐头。

十几年游侠生涯,锻炼出她强大的神经。

无论面对的是多么下流无耻,香艳诱人的话,她都能保持头脑清醒,不受困扰,随时能进入老僧入定的状态。

但当她竖着耳朵偷听浴房里的动静时,她承认自己破防了,脸都黑成了锅底。

这都叫的是啥呀?

除了干瘪瘪的喊几声郎君你好坏,其他的动静毛线都没有,好歹你也直击灵魂的喊几声呀,最好是发出颤音,软糯糯的。

结果像个木头一样半天打不出半个屁,娇柔造作,属实是娇柔造作!

欺负老娘这么多年待字闺中?

也不想想,姑奶奶墙角偷听数十年,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吗?

“莫非俩人察觉到了异样,所以在自己面前逢场作戏?”

越想越有这个可能,宋君婉有些苦恼的看了眼屋檐上的脆瓦。

浴房上的瓦是工匠所特制的,承受不了重量,否则她早就爬到房顶上看到内幕了。

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透过门缝看得云山雾绕,有价值的消息更是半点没探到。

房间里,林潮生听的直起鸡皮疙瘩。

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太后,你难道未经人事?”

见林潮生质疑自己,本来还在卖力表演的萧太后像被戳到痛处一样,连忙否认。

“胡说!”

“哀家及笄之年入宫,尽心尽力服侍皇爷已有五年,要不是,要不是那年跌倒小产……”

萧太后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就差把头埋进水里了。

“呃,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有过经验喽?”

“臣有个疑问呀,有过经验为啥还能喊的这么尴尬,太后你要是无聊想演戏,也得把戏演足呀,实在不行,我来帮你?”

林潮生想的很简单,替太后分忧解难。

虽说太后可能患有间歇性精神病,喜欢上演单口相声,但谁让人家长得貌美如花呢。

身为资深外貌协会荣誉会长,林潮生觉得有必要遵照自己内心,关爱下弱势群体。

“咦?你都被阉成太监了,怎么帮?”

萧太后瞥一眼满脸坏笑的林潮生,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这家伙没憋什么好屁。

“太后,其实在读书之余,臣也喜欢练习武术防身,怎奈囊中羞涩,只能拜师世外高人,学得了锻炼二指之秘术。”

林潮生满脸愁容,似乎回想起了未发迹之前的艰苦岁月。

那时候,他还是江陵城一个普通佃户的儿子,短褐穿结,家无余财。

整天饿的肚皮恓惶,面有菜色。

要不是六岁那年,林潮生抓住机会,在几个族老面前剽窃了骆宾王的咏鹅,就此一鸣惊人的话,估计他现在仍是个粗野乡民。

“只能锻炼二指?”

萧太后有些震惊:“这世上有这般武术?哀家入宫之前可是宗师高手,你莫诓我。”

长舒一口气,林潮生压低声音脸色黯然。

“太后,某曾向恩师发誓不会透露他的姓名,但你不信,我只能违背师训暂且告诉你一个人,你附耳过来。”

看林潮生说的这么神秘,萧太后也起了兴致,小心翼翼从水里探出脑袋。

靠近林公公,等听到那人名字时,她更加疑惑起来:“加,加藤?”

“没错!恩师当初游历天下时,遭遇风暴,意外从扶桑漂泊到了大周,见我天资聪颖,所以教会了我这二指秘术!”

林潮生满脸唏嘘的解释道,随即满口胡诌:“可惜,可惜这种秘术太过强大,不能轻易施展,太后既是练武之人,想来筋骨打磨的十分柔韧,正好可以见识这番异域番术!”

萧太后被他忽悠的有些头昏脑胀,再加上确实想领略一下异域武艺,踌躇道:“要不,要不试试?”

“就等你这句话呢!”

“害的小爷大晚上饿着肚子陪你在这演戏,不找点补偿,本状元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得到应允,林潮生大喜过望,两指摆出秘术的姿势,正想一个饿虎扑食。

却不料,一柄冰凉至极的匕首顺势抵在他的咽喉。

萧太后蹙住美目,冷若冰霜。

“林状元莫非欺我不读书,这所谓加藤之手去年不是出现在江陵小书生的浮世绘之中了吗,真以为哀家孤陋寡闻?”

“啊?太后看过了呀!那啥,这是误会!”

林潮生臊眉搭目,心里那叫一个郁闷。

糟糕,他都忘记这茬子事儿了!

去年喝花酒的时候,他禁不住书坊老板灌酒,稀里糊涂的就以江陵小书生的名号多画了几幅。

今年入京时,他跟书坊老板聊到这桩趣事,意外得知其中的名场面加藤之手售得千两白银。

他那个时候还在郁闷,谁闲来没事一掷千金买这种东西。

现在看来,萧太后这个浓眉大眼的俏佳人不学好呀,不学好!

“太后,有话好商量,先把匕首放下,那加藤之手,貌似不是书里面的内容吧。”

林潮生嘴角一阵苦涩,这叫什么?这就叫挖坑把自己填了,简称作茧自缚。

喝酒误事呀,都怪当年那个书坊老板!

“哦?”

“你很清楚是哪里面的内容?还是说被仕林唾弃的江陵小书生,就是林状元自己!”

萧太后出水芙蓉般从浴桶里站起来,直勾勾看着林潮生,乍现光景令人咂舌,

但当事人林潮生却满脸呆滞,双股颤栗。

匕首架在脖子上,任凭萧太后再妩媚动人,他也无福消受呀,只求能找个由头赶紧离开。

“太后,某有些尿急,想出恭!”

林潮生语气近乎哀求,谁说伴君如伴虎?

伴太后那也是伴虎!

还是彻头彻尾的母老虎。

“玉面小郎君,别这么无趣嘛。”

“听你刚才讲的,你很懂嘛,要不林状元来演这场戏?喊几声让哀家听听,长长经验,免得被人说哀家没经验。”

萧太后上下打量着林朝生,不无威胁道。

林潮生只觉脊背发凉,嗫嚅道:“太后,莫开玩笑了,某一个男的,怎么能发女声?”

“这么说你想拒绝?”

萧太后把玩着匕首,满脸戏谑。

这柄玉制匕首,由未知名玉石打磨而成,呈鱼弧形状,吹毛断发轻而易举。

“太后,我喊,我喊还不成吗!”

大丈夫能屈能伸,林潮生哭丧着脸,开始用伪声模仿起前世看的经典片段。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令人耳红脸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