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卫军精疲力尽回到房间时,已是更阑人静,午夜时分了。
随手拿了罐冰镇汽水仰脖灌进肚里,只觉得周身毛孔都瞬间舒张开来,在这赤日炎炎的酷暑夏天,能有这种味觉上的享受,堪称得来不易。
不由得更加坚定了,回京城之后要迅速把冰箱安装妥当的想法。
简单洗漱一下,冲洗掉身上的汗渍,李卫军舒舒服服的看了会儿闲书,温故了一下姿势过后,这才沉沉睡去。
次日天明,陈家全和宋天养因为宿醉的缘故,口渴难耐,率先醒了过来。
两人看着各自狼狈不堪,睡眼惺忪的彼此,头痛欲裂的同时,身体似乎被掏空般觉得松软无力,连走起路来都有些摇晃。
“这是,醉酒后断片儿了?”
宋天养看着镜子里略显疲惫的面孔,心里疑惑不解,要知道因为职业特殊的缘故,作为主教练,应酬,逢场作戏那是常备的技能。
各种高端的美酒,汾酒啊,杜康啊,西凤,茅台,甚至是蘸着钢丝酱油的老白干,林林总总加起来,通通都品尝过个中厉害。
哪怕是最上头的老白干儿,宿醉过后,第二天顶多是略感恶心,头晕眼花,食欲不振。
但像今天这么虚浮无力,四肢百骸间像飘荡在河流上的棉花般松软的感觉,那是从未有过。
用水简单冲洗下过后,略微提了点精神,宋天养瞧了一眼旁边刷牙时,手都发颤的陈家全。
有些纳闷的问询道:“家全呀,奇了怪了,往常情况下,你可是咱们队里千杯不醉的酒闷子,昨晚喝酒怎么也断片儿了。”
陈家全疲惫的揉了下额头,极力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嘴里有些不确定的道:“宋教,这事儿说来也古怪,李卫军喝酒跟喝白开水一样,满满一大杯灌进肚里,略微咂巴下嘴,居然没事人一样。”
“喝酒像白开水?你确定李卫军没耍花招,该不会趁你没注意里面放的是白开水吧。”
宋天养闻言,错愕片刻之后提出了个可能性。
但这个猜测迅速让陈家全否定:“宋教,这点你尽管放心,我亲眼目睹是从一个未开封的瓶子里倒出来的酒,倒一杯喝一杯,没有任何闪转腾挪可操作的功夫。”
“嘿,没看出来,咱们这位李同志呀,不光跑步能破记录,而且酒量那也是车载斗量呀。”
打趣的说了几声之后,宋天养和陈家全,简单到军区食堂吃了点馒头,皮蛋粥,刚准备继续去寻李卫军锻炼起跑姿势。
哪料到,神清气爽的李卫军已经在塑胶跑道恭候多时了。
瞧见宋天养等人过来之后,李卫军不清不淡的道:“宋教,调整起跑姿势,怎么先声夺人,我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依我看,这次起跑训练就此结束吧,我京城那边还有许多事情缠身呢。”
“这么快就已经锻炼好起跑姿势了?”
猛然间听到这话,宋天养还以为李卫军心浮气躁,心猿意马,只学了个皮毛架势就以为炉火纯青,登堂入室了。
笑了一下后,一脸肃然道:“卫军啊,我承认自我执教以来,你的跑步天举世罕有,说是冠绝天下都是谦虚,但谦是进德之基,咱们不能学方仲永,因为一时的急功近利,眼高手低,埋没了与生俱来的天赋本领。”
李卫军见此情况,明白不白出点真功夫,单凭言语是无法打动宋天养了。
依照昨天那样,将秒表递到了宋天养手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屈膝俯身,无论是离地高度或者是脚掌抓力的着力点,都达到无可挑剔的地步。
伴随着号角声吹响,李卫军这次犹如蓄势已发的猎豹般离弦而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拖沓僵硬的地方。
假如说昨天的李卫军还是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虽然凭着一股蛮劲依旧横扫天下,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今天摆好架势的李卫军,一招一式,一板一眼,哪怕是完美主义者,都挑不出来,每一次抬腿腾挪都是赏心悦目的享受。
尽管大家伙目之所及的都是残影,压根看不清李卫军出腿的速度。
但结果是显而易见的,9秒48,打破了昨天那惊世骇俗的9秒58成绩。
瞧着秒表上冰冷的数字,宋天阳不知是喜是惊,整个人呆若木鸡的愣在原地,半响说不出话来。
而一旁的陈家全更是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这叫什么事情呀?
跑步虽然是一件易事,但多少人能百米突破10秒?
陈家全这么多年辛勤锻炼,拼死拼活的跑了个10秒3的成绩,结果人比人气死人,李卫军只用一夜的时间,有完成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人中龙凤?体坛冉冉升起的太阳?
陈家全脑海里胡思乱想,突然看到旁边一个同志队员默不作声,将钉鞋给脱了下来。
“小周呀,这是做什么?”
身材魁梧的周涛强挤出一抹笑容,指了指秒表,无力的道:“都9秒48了,这鸿沟怕是迈不过去了,我看,还是老老实实回公社耕地罢了。”
对此,陈家全无言。
讲实在的,方寸大乱的陈家全自己都想卸任回家种地了。
体育田径这个行当本来吃的就是青春饭,现在的自己正值春秋鼎盛,能在有限的田径资源中为自己考虑,国家队也会着力培养自己。
但现在李卫军9秒48,可想而知,这个成绩爆出来后,将引起国内多么大的轰动。
陈家全甚至都怀疑李卫军祖坟冒青烟了,不然单凭跑步速度能快到这个地步,这真是人类所能达到的强悍速度?
瞧这四周鸦雀无声的众人,李卫军拿过秒表看了一眼,心里暗想,要是让这群人知道自己昨晚突破九秒,那这群人当中心脏承受能力弱点的,岂不是要当场晕厥过去?
“宋教,你也看到了吧,起跑姿势这方面我已经得心应手了,这样,我领着你去找老首长,咱们把话讲清楚,然后我回京城继续做我的放映员采购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