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歌的奏折摆到了皇上的书案上,看到姜歌自请撤职的折子,皇上陷入沉思。
如果把姜歌从京兆府尹的位置上撤下来,那又安排去哪里?
皇上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一下一下,轻轻的击打。
来喜看着皇上在想事情,悄悄退下,去了茶水房,为皇上沏茶。
如果,撤了姜歌的官位,那么姜歌在进朝堂就难了。要么,就是从军。皇上想到了驻京守军,心里有了主意,让姜歌去驻京守军。正好,琦王的令牌已经收了回来,他也需要有人替他掌管军权。
皇上拿定了主意,心里有了成算。见来喜端了茶盏上来,喝了一口,不错,口感刚刚好!
第二日上朝,百官们现在不干别的,第一件事就是弹劾京兆府尹姜歌。皇上让众位大臣又演了一遍,看着底下的大臣们声嘶力竭的祈求严惩姜歌,最后,做出无奈的样子说,“朕思虑良久,姜府尹救朕有功,而且又重伤在身,朕不忍严惩,怕世人说朕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但是,众爱卿说的也有道理,以下犯上,是该处罚,现免去姜歌京兆府尹一职,勒令其在府中思过。现在,京兆府尹一职,不知各位可有人选?”
众大臣一听,免去了姜歌京兆府尹一职,都松了口气。皇上终于放弃姜歌这条狗了。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选一个人任京兆府尹,他们一时没有合适人选,但又怕,他们不推举出一个人,皇上又找借口,给姜歌复职,当着皇上的面,就三三两两的讨论起来。
皇上也不急,就等着众官员推举,最后任命了上届的新科状元,翰林院侍讲张庭辉为京兆府尹。
姜歌接到了圣旨,接受免去了京兆府尹一职的事实,安心的在府中休养,美其名曰,思过!
越王的伤势,越来越重了,不知道为什么,伤口总是不能愈合。
皇上也做足了姿态,把皇宫的御医,都派去了越王府。
现在,越王府里都是皇上让内务府安排的下人,没办法,越王府原来的护卫下人都被杀光了,皇上派人说是补偿给越王府的。
越王的伤反复不能愈合,越王一度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汤药里动了手脚。但是,御医换了一个又一个,熬药的人也一换再换,现在是越王妃亲自熬药,可是伤口还是不能愈合。
越王世子见父王伤势严重,不免有些担心。那天,越王府被围,他和朋友在簪花楼喝花酒,听到了消息,没敢回王府,在簪花楼躲了一夜,听到羽林卫撤了才敢回王府。
现在,王府里到处都是皇上的人,整个王府的人都小心翼翼,生怕说了什么传到皇上那里。
姜美云现在也发愁,父王的伤势一天比一天重,如果,父王走了,她可怎么办?
越王府请了很多大夫,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给越王治伤,终于,越王不行,整个人已经瘦的不成样子,脸色也如金纸。
严御医给越王把了脉,对着越王妃摇摇头,说了句,“准备后事吧!”
越王妃痛哭出声。越王走了,他可怎么办?世子能不能撑起越王府,都是未知数。
皇上得知越王不行了,带着来喜到越王府探望越王。看到越王骨瘦如柴,面如金纸,感叹了两句,安慰了越王妃两句,就走出了房门。
皇上刚走出房门,房间里传出越王妃的哭声,“王爷!王爷!王爷你不要走啊!”
“父王,父王!父王你不要走啊!”
“父王!父王!”
“王爷!王爷!”
屋里哭声一片!
皇上听到屋里的哭声,只是停顿了一下,对来喜说,“通知内务府,越王的丧事按规矩办!”说完就往外走!
皇上觉得这样甚好,越王走了,琦王上交了兵权,他现在可以整顿朝堂了。想到父皇留给他的烂摊子,终于可以收拾了。
姜歌听到越王去了,嘴角微微勾起,他可没有杀了越王,只是重伤了越王,现在越王的死可按不到他的身上,这御医都医治不好,只能说越王时运不济,怨不得旁人。
琦王得知越王死了,内心复杂。他觉得越王的死不那么简单,可是,管家打听到的消息,就是越王的伤一直没好,不知道什么原因,伤口无法愈合,血枯而亡。
琦王谎称自己身体不好,请了严御医入府诊脉,询问越王的死因。
严御医皱着眉头说,“御医院的御医都给越王诊过脉,药方也是大家都审过的,对症,金创药也是用的最好的药材,熬药的人都是信的过的人,可是,不知为何,越王的伤口就是不能愈合。”
琦王不解,问,“那姜歌身中数刀,都安然无恙,为何越王就挺不过来?”
“安御医也给越王用了秘药,但是,没有效果。这点琦王可以放心,安御医没有藏私,我等都是亲眼目睹的。”
“难道,姜歌的体质异于常人?”
“或许吧!各人造化不同。可能姜大人的体质真的与常人不同。我私下打听过,这姜大人小时候,脸上有明显的胎记,后来,泡了十年的温泉,脸上的胎记才消失,估计就是这十年温泉,让姜大人体质与常人不同。想来,这就是差距!”严御医也没法解释,越王为何会死,姜歌受的伤比越王严重的多,却还活着,只能找了泡温泉这个借口,否则,是真说不过去!
琦王听了严御医的话,稍微放了心,他怕皇上秋后算账,他性命不保。琦王现在真的后悔,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派了杀手。现在没有兵权,皇上想要拿捏他,真是太容易了!
琦王现在想着,越王死了,他要如何自保?
越王一派的人得知越王病逝,一下子都沉默了。以至于,越王的灵堂都十分冷落,官员们为了避嫌,都是派了府里的管家送了丧仪,面都没敢露,生怕皇上不喜。
越王世子跪在灵堂上悲痛不已,一哭,越王走了,越王府就此败落,二哭,满朝文武,人走茶凉。
皇上封了越王世子姜昱晟为郡王,这也标志着越王府就此开始走向下坡路。
同时被封为郡王的还有琦王世子姜昱霖,裕王世子姜昱彤,敏王世子姜昱晨。
远在边关的裕王收到皇上的册封圣旨,不屑的扔到一边,郡王,谁稀罕!
裕王世子拿起圣旨,看着圣旨上的内容,笑着说,“小皇叔这是借着越王的死都给我们定性了吗?”
“看看就行了!天高皇帝远,咱们裕王有自己的封地,皇上管不到,好好守着封地就好了,别的事不要去管,该要钱的时候伸手就可以了!”
裕王世子了然,他们裕王府是这春州府的霸主,掌管着边境二十万大军,而且,云州府、罗州府、庆州府都已经投靠他父王,对于朝廷的变故,他们裕王府不屑理会。
敏王也收到了皇上册封的圣旨,看着圣旨内容,笑了,对着世子说,“看看,你小皇叔封你为郡王了!”
敏王世子一撇嘴说,“谁稀罕!咱敏王府在这靖州府说一不二,手中又掌管着三十万大军,要不是咱们守着边境,小皇叔能坐稳皇位?再说,这附近的几个州府有都投靠了父王,父王现在就差独立称王了,一个小小的郡王,我是没放在眼里!”
敏王一听,哈哈大笑。对着自己的儿子说,“和我说说就行了,不要让人抓住话柄。你小皇叔,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面,也算是进步了,我还以为他就是个废物呢!”
“哼!不是废物是什么?让琦王和越王把持朝堂那么久,就连兵权都不在自己手里,没有一点话语权,我听说,朝臣们都敢当着他的面对吵,丝毫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只听琦王和越王的,父王您说,这小皇叔这皇上当的窝不窝囊!”
“所以啊!我们敏王府要把军权牢牢的抓在手里。”
“父王放心,儿臣定不会让父王失望!”敏王世子大声保证着。
虽然,皇上并没有因为越王已死,就对投靠越王的官员进行清洗,可是,投靠越王的官员还是惴惴不安!
这些官员私下联系,觉得皇上未必能放过他们,毕竟这么多年他们都站在越王这边。
身居高位的官员还好,一时半会不会有事,职位不高的官员最终都选择投靠了琦王。虽然琦王现在暂时没了兵权,但是琦王还是掌控了近半个朝堂。
兵部尚书经过反复思量,最终站到了琦王这边。兵部尚书的站位,让琦王又有了底气。
皇上也没想到越王死了之后,原本依附越王的大臣多数都投靠了琦王,一时有些想不通,觉得投靠他不是更好吗?
皇上召来首辅魏大人,皇后的父亲,把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魏大人捋着胡须说,“皇上,其实这不难理解。这些官员,一直以来以越王马首是瞻,现在越王死了,他们没有庇护,自然就会去投靠琦王。越王和琦王一直以来,维护的是自身的利益,那些世家大族和琦王、越王相交也是为了家族利益。皇上是国君,要为天下百姓考虑,自然是以国家利益为重。”
皇上听懂了魏大人的话,他是皇上,考虑到的是大楚的利益,当国家利益和那些世家大族起冲突时,他首先要维护大楚的利益。这样必然要损害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这些官员不认为皇上能胜过那些世家,所以,才投靠琦王,因为琦王不但和那些世家大族的利益绑在一起,最主要的是,琦王现在已经成了世家大族唯一的靠山,世家大族全力支持琦王。
皇上也是惆怅,那些世家大族盘踞多年,从楚国建国开始,已经经历了几代人,现在更加盘根错节。自己的父皇也是拿这些世家大族没办法,现在,这些世家比国库都富足。
想到姜歌当初在京兆府,收银子收到手软,几万两银子,那些世家眼都不眨的就能拿出来,也是感叹!
可是再看大楚的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很多地方,许多百姓都吃不饱穿不暖。土地,多数都掌握在世家手中。京城更是如此!
皇上想到姜歌,决定让姜歌去掌管驻京守军,可是现在没有合适的借口,就算他是皇上也不能为所欲为。
皇上一直在想,如何把姜歌送去军营。
琦王现在也在想着如何把驻京守军的令牌夺回来。毕竟,这是实打实的军权,五万驻京守军。
姜歌一直在府里闲着,每天练练武,听着姜海他们下值回来,和他汇报京城动态。
琦王现在是小动作不断,一直想把驻京守军的军权夺回来,皇上是一直按兵不动,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姜歌也想着另辟蹊径,文官不如武官有实权,姜歌准备参加来年三月的比武大赛,如果他能夺了魁首,朝廷就会授予武官。
但是这参加比武大赛,也是需要流程,要一级一级比上来。姜歌让姜海找借口去了一趟皇宫,面见了皇上,皇上一听姜歌要参加比武大赛,直接点头同意,让姜歌等消息。
比武大赛每五年举办一次,这是武将的比赛,文人们不关心,觉得都是一些莽夫。
时间一晃,就到了来年三月,比武大赛如期举行。
在京城人员参赛名单里,姜歌名列其中。当姜歌过五关斩六将进入了前十,进入了总决赛,京城的官员们就觉得姜歌这个名字很熟悉。
当姜歌站到了比武台上抽签的时候,骠骑大将军站了起来,没想到曾经的文状元竟然来参加武林大会,并且进入了决赛!
骠骑大将军把这一消息通知了辅国大将军,大将军得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正好,姜歌上场。
姜歌手持长枪进了比武场,双方一抱拳,“在下姜歌!”“在下王宗泽!”
一声锣响,比赛开始。
姜歌手持长枪就发起了进攻,对方持剑开始防守。一时间双方打的难解难分。
骠骑大将军和辅国大将军说,“真是没想到,这姜歌武功这么好,他一个文状元,什么时候练的这枪法,这也不像是刚学的啊?”
辅国大将军一直紧盯着姜歌,看到姜歌的身法,说,“这应该是从小就练的,你看他的反应速度,这应该是实战多年才有的,奇怪啊,他一文臣,怎么会武?”
“我不是也奇怪吗?这才把你叫来!我怕认错人,怕是名字相同,谁想到,还真是他!”
姜歌和王宗泽已经打了一百多个回合,姜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一招神龙摆尾向王宗泽扫去。
王宗泽高高跃起,谁知却被扫中,从高空跌落,这时,王宗泽才明白,姜歌不是扫了一枪,而是让中下三枪,只是速度太快了,只看到一枪。
姜歌胜!接下来姜歌要和其他四人抽签,争夺一、二、三名。
签筒中有五根竹签,分别写着壹、贰、空三个字。抽到空的直接参与最终魁首的争夺。
姜歌是最后一组,也最后一个抽签。看到另外四人的失望的表情,姜歌拿起最后一根签,一看,空。稳了,至少已经是第三名了!这就是运气。
比武是有时间限制的,必须在一柱香时间内结束,如果双方没有功夫不相上下,就猜拳,凭运气进入决赛。
姜歌坐在旁边,静静的观看比赛。薛先生带着侍书,在一旁陪着。
薛先生想不通,他在姜歌十岁的时候到了翠平山庄,他从没见过姜歌练武。现在,猛然间姜歌参加比武大赛,而且,一杆长枪宛若游龙,他一个外行,也能看出来,姜歌的武功不俗。他就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突然就会武!也不是,以前姜歌就能打,那时候他没在意,觉得是年少气盛,现在看来,少爷是一直会武!学武,不用师父教吗?
很快,比武结束,许子凯和闫学磊进入了总决赛,姜歌将和许子凯、闫学磊争夺魁首,明天,就能知道花落谁家了!
皇上得知姜歌进入了总决赛,高兴的不行,想要亲自去现场观看。被来喜公公劝住了,说,“皇上,您要是去,满朝文武都要去,但是再节外生枝就不好了!等姜大人夺了魁首,尘埃落定,你把官职一定,多好!”
皇上一想,也是,他还是不要给姜歌添麻烦了,第二天正常上朝,甚至还故意拖延了下朝的时间。
骠骑大将军和辅国大将军也没有把姜歌参加比武大会的事透露给琦王,骠骑大将军是因为女儿是贵妃,这些年他保持中立。辅国大将军是因为自己女儿的死,不愿再参与党争。姜歌参加武林大会的事就这样没有引起关注。
皇上在早朝上算着时间,觉得姜歌应该已经比赛结束了,不知道,魁首是谁?如果是姜歌,他就封姜歌为冠军大将军。如果是旁人,那就封个五品将军,那姜歌就封个四品将军,总不能比以前官职还低了。皇上正想着,有太监禀报,武林大会已经结束!
皇上装作不在意的问,“魁首是谁啊?”
太监跪地叩首回道,“回禀皇上,武林大会魁首是姜歌!”
“谁?你说的谁?”琦王在一旁大声质问。
那太监有些不明所以,回道,“回禀琦王,武林大会魁首的姜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