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直担心司玖,故而温白芷也还等在外面没离开。
宫里来的李公公进院子的时候,温白芷也看到了。
还是平安小声的在她耳边提醒这是陛下身边最大的内侍李公公,她才知道。
李公公身后跟着两个小太监,一人手上都拿着一个小盒子。
待李公公走近,平安堆了笑容迎上去:“哎哟这是哪里的风把李公公您吹过来了。”
李公公轻蔑的看平安一眼,道:“咱家来这里是奉了皇上的口谕,还请平公公去把督公请出来接旨吧。”
平安委婉道:“李公公,这督公刚在宫里受刑回来,现下刚由医师包了伤口在里面休息呢,奴才实在是不敢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啊。”
李公公轻哼一声:“怎么,皇上的口谕,督公都要找理由不听吗?这要是传到别人耳里去,给督公落的个不敬的罪名,你平安可担得起吗?”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加大了音量,平安霎时便跪了下来。
“李公公疼疼奴才吧,奴才比不得李公公你在主子面前那么有面子,奴才实在是惶恐啊李爷爷。”
听到平安改叫的称呼,李公公得意的挑挑嘴角。
就在这时,他发现平安身后站了一个沉默的女子。
他指指那女子:“这是哪个,以前怎么没见过。”
平安不由一阵心慌:“这是督公不日前刚娶的那位温家的小姐,初来乍到,还不认识李爷爷您,李爷爷还请别和她一般计较。”
李公公抬抬下巴,道:“咱家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什么,只是她也着实没有礼貌,看到宫里来人也不知道跟着一起行礼的吗。”
温白芷默默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
这齐晏桉这时候派人来,肯定没安好心。
她不想给司玖惹麻烦,忍下心里的不适,挪步上前,膝盖刚刚弯曲了一点准备行礼的时候,司玖的房门被打开。
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司玖从房内走出来。
“李公公不是来看我的吗,怎么被无关的人勾了兴趣去。”
司玖说的平常,但李公公还是听出其中的不悦。
他忙道:“督公这是哪里话,咱家这不是第一次见到督公的夫人吗,有些好奇也是自然的,当然了,咱家来这里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代陛下来看督公。”
说着他朝后面的两个小太监抬抬手。
两个小太监便走到司玖面前将盒子打开。
李公公一一介绍着:“陛下说今日督公受委屈了,特意让咱家带着这上好的人参和鹿茸来给督公补补身体,还请督公不要嫌弃收下。”
司玖朝平安使了个眼神,道:“陛下赏赐的东西,我好好摆着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平安快起来把东西收好,别不小心摔坏了,浪费我们李公公一番苦心。”
平安忙不迭起身将两个盒子收到怀里。
李公公知道司玖这是在怪他刚刚在他院子里的一番作为,但他到底是陛下的人,他自然不肯示弱。
于是他说道:“督公收了陛下的礼,难道不要叩谢皇恩吗?”
司玖眸色冷冽,屈膝跪在了他面前。
“臣,多谢陛下恩赐。”
李公公这才露出得意的微笑道:“督公对陛下一片赤城,咱家回宫之后一定会说予陛下听的,对了,陛下还让我来告诉督公,明日早朝还请督公准时到,关于秋狩的一系列事情,还等着督公去定夺呢。”
司玖冷声道:“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李公公便洋洋得意的走了。
待他们都走完之后,温白芷连忙跑到还跪着的司玖面前。
“人都走了,快起来。”
这是这么久以来,司玖痛恨自己现在的身份。
一人之下又如何,在一个内侍面前还是保护不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万人之上又如何,一个内侍都能让他说跪就跪。
他自嘲的笑出声来。
温白芷蹲下来看着他:“司玖,你怎么了?”
就连手里捧着盒子的平安都有些不安的望着他。
司玖咬着自己的舌尖,试图唤回些意识。
“我没事。”
“等你说有事的时候我估计天都要塌下来了。”温白芷虽吐槽着,但还是伸手试图去拉他起来。
“快起来,你才刚受了伤呢,再跪着肯定不好。”
司玖不忍她为自己担心,顺着她的力气扶着膝盖站起来。
刚起身的那瞬间他眼前一片漆黑,身子不由的轻晃几下。
温白芷环住他的腰帮他稳住身形。
待那阵眩晕过去后,司玖轻声道:“多谢。”
他个子很高,站着的时候温白芷只能抵到他的肩膀处。
因此他说话时的热气都向下扑在她的头顶。
温白芷嗫嚅道:“我扶你进去吧,容大夫还没走吧,再让他给你检查一下。”
司玖道:“多谢。”
似乎他除了说谢谢和抱歉外就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了。
温白芷收起旖旎心思,仔细带着他回了房间。
容恒当然还没走,他表情不悦的坐在那里。
温白芷先将司玖扶到床上,又出来找容恒。
“容大夫,司玖刚在外面耽误了点时间,我担心他的伤口会有裂开,还麻烦容大夫去看看。”
容恒双手抱在胸前,说道:“他不是能耐的很吗,不是能忍的很吗,怎么就这么一会儿时间就坚持不住啊,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司玖。”
温白芷温声劝道:“别人不了解他,你还不了解他吗,他最要面子了,现在也是疼的受不住,才托我来找你的,我若不是得了他的默许,我也不敢来找你,你说对吧容大夫。”
容恒没想真的为难他们,只是觉得为司玖这样的遭遇抱不平。
如今温白芷过来给他递台阶,他没有不下的理由。
于是他冷着张脸去找司玖。
温白芷照样退下。
果然,司玖腰上的伤口有些许裂开,但不严重。
重新包扎就好了。
可这次的司玖和方才的他明显不一样。
这会儿的他和从前没遇到温白芷那时一样。
死气沉沉,没有活气。
容恒纳闷:“怎么,要我帮你把你夫人叫进来吗?还是说你对你夫人和旁人不同,可以叫她看到你治伤的过程,若如此,以后我便不叫她回避了。”
司玖无法向他阐明自己心里的狼狈,只是像往常一样,把头埋在枕头里不做声。
容恒道:“行吧,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把你夫人叫进来。”
司玖闷闷的说:“不要,你就和她说我已经休息了,也让她回去休息。”
容恒虽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好吧,他既然休息了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我明天再来看他就是。”
温白芷很是善解人意。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分开,下次再见司玖竟然是半个月后的秋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