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雅来矮房镇的时候,已经是位面时间的前一天了。
这些天顾朝夕和裴宴虽然时不时地去万俟山的附近看一看,但是都没有太接近。
那个男人大概是害怕他们两个私自进山,总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也不说什么,一旦他们走的太过头了,就会喊他们回来。
顾朝夕知道男人是好意,所以也从来不反驳什么,只是说,谢谢他时刻关注他们的安全。
跟着张清雅来的还有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男人,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只翡翠戒指。
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个人是游戏玩家。
“半路碰上的吗?”
顾朝夕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的石桌上是他们今天的午餐,民宿的那个老头也包含一下他们的餐食,这一点倒是非常不错。
张清雅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朝着男人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嗯,登机之前碰到的。”
说起来也挺巧的,因为要处理工作上的问题,她才来的有些晚。
登机之前在候机室碰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一开始是没打算搭理的。
但是她去倒咖啡的时候,这个男人看见她手上戴着的戒指,主动过来跟她搭话。
于是确认了两人的确是去同一个地方的,看样子就是一队了。
既然已经遇到了,索性就搭个伴一起过来了,又是同一班飞机,两个人的座位离得也不远。
从机场落地后,又转了车来矮房镇和顾朝夕裴宴汇合。
男人有些拘谨,虽然面前也放了碗筷,但是没有那么着急吃饭。
“你们好,我叫苏言。”
他看上去有些紧张,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抠着戴在手上的戒指,虽然这个动作并没有什么用,毕竟那个戒指一旦戴上去就摘不下来了。
顾朝夕朝着他轻微笑笑,也没了安慰的话语。
万俟山的位面情况有多么严峻,她心里太清楚了,所以胡乱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其实也不太可能真正安慰到别人。
而且到今天为止,也就只见到了苏言一个玩家,剩下的四个人什么情况还不得而知。
也许,有些人只以为这是一场恶作剧,根本就不把面板的警告当做一回事。
这件事之前也是发生过的,不足为奇。
反正里世界总是会保证位面的初始人数是八个。
“你不吃点儿吗?”裴宴看了他一眼,示意桌上的饭菜。
苏言蹙了蹙眉头,看上去兴致并不高,摇了摇头,嗓子有些干哑:“我不太有胃口。”
老实说,最开始看见面板信息的似乎,苏言一度觉得是自己没有睡醒,一定是在做梦。
但是这个东西的的确确存在在他的眼前,他就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无疑不是在把他原本的世界观打碎重造,所以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接受自己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所选中。
随后,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来安排工作,确保自己的短期离开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工作效益。
之后,他就收拾好心情准备前往万俟山了。
在机场碰到张清雅之后,也从她的描述中大概知道了位面的情况。
听到张清雅说她自己也没有把握的时候,苏言其实是有点儿绝望的,他甚至在想,倒不如飞机失事来的更痛快一些,让他死的没那么痛苦。
但她说,有人可以带着他们,如果不出太多差错的话,也能活着从位面离开的。
在见到顾朝夕和裴宴的时候,苏言从他们身上的气质大概感受到了张清雅那句话的意思。
这两人看起来太沉稳了,完全不像是那种马上要经历生死游戏的人的精神状态。
于是,他心里又生出了一点儿期颐,或许自己还有机会呢。
但是看着眼前的饭菜,的确是没有什么很好的胃口来品尝,只是在揪心明天位面的情况。
而且,位面游戏是八个人进行的一场,那么另外四个人呢。
张清雅那时候和他说,上一个位面中只有他们三个活下来了,那么新的位面就会补齐五个新人。
也就是说,将是顾朝夕和裴宴带着他们五个完全什么都不懂的人,似乎难度在某种程度上又增加了。
不过这两个人看起来倒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样子。
半晌,苏言还是觉得自己吃一点儿比较好,毕竟看起来,这几个人不像是进了位面还会多余关心自己的人。
“另外几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明天再说吧。”
吃完饭,顾朝夕拿纸巾擦了擦嘴巴。
这处民宿是矮房镇唯一的一个可以住的地方,如果剩下几个人也来矮房镇的话,就势必会和他们几个遇上的。
除非,剩下的几个人不想来。
夜深的时候,果然听见外面响起声音来,顾朝夕的听力本来就异于常人,最先听到也是正常的。
她从床上翻身起来,拢了件外套,开了门往外面走了两步,就站在檐下。
没一会儿,老头领着三个人来了后院。
为首的是个年轻的男人,看上去沉默寡言,头上戴着的鸭舌帽遮了部分脸,光线昏暗的情况下并不太能看清他的样子。
后来隔着几步,跟着一男一女,看上去比前面的男人年纪大一些。
女人穿着件蓝色的流苏长裙,一瘸一拐地往院子里走,一只手还拎着一个很大的帆布包,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旁边的男人也不知道是扶她还是不扶,手抬着,偶尔搀一下。
顾朝夕把外套拢紧了一些,沉默不语的瞧着。
山里的夜凉得很,她穿着的是短裤,这会儿一点点凉风吹过来,整条腿冷的不行。
老头带着三个人依次去了对面的房间,安排好,这才又转身往前面的屋子走。
他自己可不住在后面的院子里,而是住在前面靠门口的一个小房间。
眼看他要走到前面屋子里去了,顾朝夕小跑了两步跟上去:“老板。”
老头停下来,不明所以:“有什么事这么晚?”
“想跟你打听一下新来的那几个人,也是想上山的吗?”
“是啊,那个女的脚都崴伤了,才被劝回来。”老头说着,摆摆手,不是很想继续和顾朝夕叨叨,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了。
她也没再追着问,转身的时候,看见那个年轻男人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