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依旧肆虐。
苏水寿打死也想不到他会遇到她。
那是和以前一样的一天，那天就像是瞌睡的太阳伸了个懒腰，软绵绵的升起来。
光线不算热也不算凉，微风吹起来有些舒服的。
苏水寿在教会里统筹着工作，修女A尽心尽力的帮助着病人，教士q则是继续制作着苏水寿所要求的东西。
这里在苏水寿的安置下慢慢进入正轨，粮食慢慢的也运了过来，瘟疫也得到了控制。
“看来我们应该是可以度过这困难的日子了。”
在完成这些工作后，苏水寿见这里有能力自己运作后，就告别了众人。
回到教会，苏水寿和主教说了些事。
“主教，我准备继续往灾区走。”
主教很不理解，他说道：“你可想清楚了，那边一直有人逃荒过来，听说那边比这里惨烈的多。”
这里已经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而作为灾区中心，只会更恐怖。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苏水寿说道：“我来这里就不是为了镀金的。”
看到苏水寿这般坚持，主教也没说什么。
“我已经给你的家人写了信，他们似乎也不理解你为何会来到此处。不过他们表示支持。”
家里人其实就是苏壴水，苏壴水对于三弟前往灾区这件事都是不理解但尊重。
主教把一些钱财，枪械弹药以及地图给了苏水寿说道：“这些你收好，那边似乎闹了起来。”
灾区饿死了人，很正常。赈灾不济，生活无望，灾民们为了活命自然是要起来闹事的。
不要认为饥荒下的人还会兼顾礼义廉耻，在饥饿的肆虐下，灾民们只会吃掉一切能够看到的东西。
甚至包括棺材中的尸体。
政府救济了，但救济不力。
“刁民很多，子弹是绝绝不够的，枪只可用于威慑，万万不要……”
主教还没说完，苏水寿就说道：“我会小心点的。”
看着眼前这个俊小伙，主教笑了笑说道：“也是。”
送别了苏水寿后，主教看着背影感慨道：“这个贵族不一样啊。”
“可惜了，这个贵族。”
……
苏水寿到了灾区中心。
这里有一个教区，下边还有救济院。
不过这救济院感觉似乎不像是救济院。
进去后，苏水寿才知道为什么不像了。
“为什么救济院会有这条规则？”
苏水寿十分疑惑，救济规则不是直接救济么？怎么变成了以工代赈？
“你是何人？”救济院里的院长看到了苏水寿，就到了苏水寿跟前。
这里的院长很奇怪，在救济院里溜达，而不是在办公室里平躺。
院长很胖，油腻的很，一看就知道伙食不错。
这就奇怪了，这里不是灾区吗？
“您好，我是苏水寿，我是来帮助灾民的。”
苏水寿简单的介绍了自己身份以及到这里的目的。
“我就是这个救济院的负责人。”院长说道：“你来这里纯粹就是多余的，我们不需要帮助。”
他可不想自己暗箱操作让外人知道了。
“哦？灾区不需要帮助？”
苏水寿看着眼前这个资本家，慢慢有些理解了。
敢情这小子在搞事！
“当然，在我的治理下，此处无所不有。”
“所以，你，立刻给我走！”院长也不废话，立刻唤来下人让他们乱棍打苏水寿出去。
苏水寿也不磨叽，他只是把枪拔了出来。这样一来，倒是让苏水寿有一种江洋大盗的既视感。
你以为我长的好，心底善就不会开枪？你可以试试。
这个时候，面前的资本家定睛一看，就开始颤颤巍巍的了。
“认识么？看你样子，应该是认识的。”
院长怎么可能不认识太奶召唤器？
苏水寿这时问了句：“现在我可以进去了不？”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院长不得不把苏水寿放了进去。
救济院里全是些灾民，贫民以及其他混不下去的人。
苏水寿说道：“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吧。”
院长苦着个脸说道：“嗐呀，就是灾民太多了，改了一下规则嘛。”
救济院长只是把规则改成“不劳者无食”而已。
苏水寿也知道劳动的意义，实际上，他之前统筹治理饥荒时也用了这个方法。但是这个院长为什么不敢让外人来？为什么要支支吾吾？为什么要乱棍打外人出去？
这解释不通。
苏水寿笑道：“继续。”
院长于是接着说道：“救济法吗，说要救济贫民。贫民那是能救的吗？我觉得是不应该救的。”
院长说了他多么多么欣赏带英帝国的新济贫法，于是他也买通了这里的贵族和官吏，得到了这个救济院的权力。
“我只是参照我的精神母国法律，取消了对无业贫民灾民贱民的一切金钱和实物救济，只允许贫民到我这里从事繁重的劳动来换取食物。”
“繁重的劳动所给人带来的劳动幸福感，绝对比空虚寂寞的救助感好。”
“我相信，他们肯定宁愿死也不愿意失了尊严。”
救济院院长光明伟岸的挺直了胸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东西。
实际上，每当遇到危机时，总有那么些人蠢得觉得自己可以替别人做决定。带英面对“土豆饥荒”如是，前期的阿美利卡面对“大萧条”亦如是。
苏水寿有些震惊。
尊严？尊严能够当饭吃吗？去她妈的尊严！当你没有钱没有权又没有势时是不配拥有尊严的。
活着才有希望。
苏水寿一眼便看穿了这个无耻之徒，以维护尊严为借口谋取私利。
“不是，你的意思是一场繁重的劳动只能换来一块黑面包外加一点稀粥就算是恩惠了吗？”
“你不怕法律么？”
面对苏水寿的质疑，救济院院长根本不虚。
“法律？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法官的自由裁量权您作为贵族又不是不知道。”
院长早已经买通了贵族，作为法官的贵族自然会网开一面。相反，谁要是敢告他，那这个人就做好活不下去的准备！
说好听点，这是法官的裁判必须有理由，且受法律原则的指导，但不存在特定的法规或规则制约其裁判。说难听点，法官就是拥有个人自由裁量权，可以仅凭借其个人的好恶办案！
院长也不是没遇到过几么个头铁的人。在法官能把金子说成沙子，能把枯木说开花的嘴下，原告人成功变成了被告人。院长非但没事，而且还得到了赔款。
只是这赔款对于贿赂的量来说还是太少了些，真是可惜了那些钱呀！不过这也是值得的，不打出头鸟，森林不安生。但是经济损失也是切切实实的。
所以院长才更要大把大把的捞！
苏水寿倒是气笑了，接着道：“你，你，你，你良心呢？”
院长笑了笑，接过话茬讲道：“没良心才能赚到更多的钱，不是么？”
苏水寿如果能给他打分，是真想给他打8.5分，因为他有一点无语。
“但是如果只是这些，你倒也不至于不敢让人看吧？”
苏水寿继续看着这个院长，摆弄着手上的火枪，枪可没在开玩笑。短节火枪一枪就可以开花，不管是打在脑袋上还是身子上。
院长试着糊弄他。
苏水寿可不傻，自然是失败了。
就这样，苏水寿威胁着院长，院长被威胁着被迫自愿揭露了自己。同时，院长的小弟们跟在后面，随时准备出手。只要等院长一个眼神，他们便会一拥而上。但是真这样了，院长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院长不敢下令，他的小弟们也就跟着了。苏水寿倒是勇敢，被围堵了也不虚。
来到后院，进入了地下室，苏水寿可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了。
请问如果某些人无法从事繁重的劳动来换取食物，院长收不收呢？就比如女性。
当然收，除了卖力气之外还有一些东西可以卖嘛。
正所谓金童玉女。膝下的“黄金”那儿有女人的“玉”好卖？
女人完全可以卖“玉”嘛。
苏水寿的枪顶着这救济院院长的脑袋，慢慢的走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不算脏，相反，为了给客户以良好的环境，还有蜡烛、鞭子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等增加氛围。
地室里有很多类型的女人，同时也不乏女孩和长的好看的美男。这里有很多类型，或者说，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正所谓“饥荒下的人不是人”，“卖儿卖女”也是不过如此。
“这便是你干的好事？”
苏水寿质问着救济院院长。
“都是些贱民罢了，何必伤了和气？”
“什么贱民？他们是你的同胞！”
苏水寿极其厌恶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同胞？难道庄园里的农奴就不是同胞了吗？您恐怕拥有的农奴和仆人不比我的少吧？”
救济院院长看着苏水寿一身还算凑合的衣物，外加贵族自带的气质开始嘲讽。
“我，我，我…庄园不是我的，我没有！”
“恐怕之后还是会有的吧？”
救济院院长的话显然起了作用。
看着苏水寿涨红的脸色，救济院院长知道，这小子是可以争取的。
正所谓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如果能把苏水寿拉下水，那就能多一份保障。
说了一大堆之后，苏水寿打断了救济院院长。
“我和你不是一类人。”
“但是我们都是一个阶级。”
救济院院长继续说道：“一个人是不能背叛自己的阶级的，阶级的跃迁面临的巨大阻力绝不是大多数人可以实现的。”
“你和我们就是一类人，只不过你拥有权力，可以光明正大的掠夺。而我们没有，只能通过雇佣关系剥削罢了。”
“与你们不同的是，我们还更为仁慈。至少我们手下的他们还有人身自由，而你手下的农奴们连自由都没有。”
在这些攻势下，苏水寿终究是放弃了。
“我知道我不能改变太多，但至少我可以管这件事！”
救济院院长最讨厌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哦？怎么管？你能变出食物给她们饭吃吗？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她们又何至于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
“我告诉你，今天你强迫我放了她们，明天她们就还会因为饥饿，还会因为活不下去而走向这条路。到时候，我倒是想看看她们的雇主会不会有我这么好心。”
救济院院长给她们提供了场所，提供了温暖的房间，提供了不错的饭菜和客户而且没有伤害她们，已经算是可以了。
要知道，很多涉黄人员还会涉黑涉暴，救济院院长在这方面还保持着良心。
“你，难道这就是对的吗？”
“在我这儿，她们至少可以活下去！”
苏水寿哑口无言。
不得不说，这里作为饥荒中心区域人死的却最少。实话实说，救济院院长虽然邪恶，但绝不残暴。
但是当苏水寿瞟了一眼在地下室里的妓女后，他看到了自己所没想到的人。
是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卖花姑娘。
苏水寿气愤极了！
苏水寿拿枪指着院长的脑袋说道：“你篡改救济院规则，这个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通过劳动来换取食物也算是合理。但是你竟如此龌……！”
“龌龊！”
苏水寿气的说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院长看苏水寿这个样子，倒是有些害怕了。
这小子不会等下一发疯就扣了扳机吧？
妈耶！
唯一能让资本家感到害怕的绝不是好言好语，只有暴力才能让他们恐惧。
苏水寿发怒的样子看起来即将失控，救济院院长也算是知道了这小子肯定是看到了自己熟悉的人。
苦难发生到别人身上是无法感同身受的，除非飞来横祸扣到了自己头上。
“少侠，息怒，息怒，息怒。”院长连连摆手，说道：“我立刻放了她们，还她们自由。而且我还给她们些钱财，帮助她们生活，好么？”
院长实际上也就是帮她们搭了个线，把她们卖来卖去才赚的多。毕竟这个地方经济并不发达，有几个人嫖得起娼？
所以院长其实也就是做一个中转站罢了。
他也只不过是送些人去贵族和资本家床上罢了，而且得的钱财还是1：9分账，只拿9份已经是很仁慈了。
院长开始招呼自己的手下去放人，要知道，人死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手下很麻利，放了地下室里的女人们。
“现在，我们好好谈谈。”
苏水寿的怒火慢慢的降了下去。理智告诉他，本质上他其实是处于劣势的。
他将自己找了好久的白月光以及一众女人护在身后，开始和院长谈判。
苏水寿知道自己没多少筹码，所以根本没有想过狮子大开口。
他心里也认同院长所说的，如果不能解决这些女人的生活问题，那只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谈判很顺利，院长准许这些女人自由选择离开与否。
与大多数人认知中不同的是，大多数女人依旧选择留下。饥荒还没有过去，出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最后，苏水寿只救下了寥寥几人。
在院长手下的怒目注视下，苏水寿带着这些女人离开了。
“大哥，不追吗？”
“追什么？一两个小喽啰罢了。”
“那要不要报官？”
“算了，一次报官要给的钱更多。我们还是先转移吧。”
救济院院长当然不止一个地下室，而里面总的怎么的也有数以百计的妇女儿童。
……
离开了是非之地，苏水寿把这些人都送到了原本老主教的地方。
“他居然活着回来了！”主教看着眼前的苏水寿虽然狼狈不堪，但确实回到了这里时却是有些吃惊。
他太知道那边都是些什么东西了。
你以为这是天灾吗？当然有，但更多的是人祸。要知道，只有投机取巧，哄抬物价才能够获取高利。资本家从来都是要制造饥荒，以便屯粮收割。即便到了后边20世纪他们也依旧如此行事，他们唯一听得懂的便是枪声响了。
“帮忙安置下这些人，可以吗？”
“自然。”
安顿好了这些人之后，主教问了下苏水寿的情况。
“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主教看着苏水寿说道：“你很累，先去休息吧。”
“好。”
见苏水寿离开后，主教叹息良久。
“我这般，算是可以吗？”主教知道那边的事，但选择不闻不问。
他没有太多能力干涉，只能帮助好自己教区里的人。
苏水寿回到他原本在的地方，看着自己心爱的姑娘。
姑娘是不认识他的，也是，一直以来都是单相思罢了。
不管以前如何，他现在只想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