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阁内部,领光长老正巧在教授负责工作的天机阁弟子。
远行船修改路线这种小事本不至于报到至长老面前,如今被领光长老揽过去,倒也算好运。
舒釉的声音传来,领光长老听着耳熟,愣了一刻,想到:
‘是舒釉姑娘吗?’
舒釉那边的传来声音,因距离深远,传音阵法传出的声音嘈杂:
“紧急呼救!紧急呼救!我们的远行船出了点状况!”
领光长老顿感不妙,一边占卜舒釉那边遇到的危险,一边连忙询问:
“你们那边目前是何情况?”
舒釉瞅了眼自己身旁倒地的船长,她道:
“我旁边的驾驶座上没有船长。”
换算一下就是,飞机的驾驶座上……没有飞行员。
领光长老占卜的动作都停滞了:
“……啊?”
就在这时,领光长老突然听到身后一群天机阁弟子的声音喊道:
“圣子大人!您怎么来了?”
弟子们的齐生生的喊人,带着满满的敬重和畏惧。
领光长老回头,看向来人。
目盲的家伙毫不收敛对同门的嫌弃,分明不能视物,却将天机阁弟子梦寐以求的预知能力用来避让周围的人。
他一点没有跟人打招呼的礼貌,或者说,真正的从心到眼的目中无人。
没有靠近领光长老手中的阵法,大概是不愿与人靠得太近,【卿】远远的便同阵法另一端的人道:
“A,你目前身在的远行船的航线修改的请求天机阁同意了,你们现在就可以转移,至于那地上的东西……你们迟早会知晓。”
舒釉猛地听得有人喊自己‘A’,还身体反应的战栗一下,转头看向围着她一起听天机阁那边消息的主角团,她发现大家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A’有什么不对。
也是,如若不是心里有鬼,一声轻飘飘的a更像个语气词。
舒釉自然也听出了梅花10后半句的意思。
他在告诉她不用担心,这突然的袭击不是意外,反而与剧本里的副本息息相关,不用担心接下来会对剧本执行有所影响。
圣子卿一开口,叶加仑与风清润或多或少都放心了不少,天机阁内的人更为了解卿,也更是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目前只剩下将远行船绕开此处便可。
舒釉等人的视线转移到船长身上。
如及时雨般,禅迦在这时推门而入,道:
“A,方才把他忘了,人没……”死吧?
中途意识到这话不该是佛子所言,再想到舒釉不久前的敲打,梅花J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禅迦的声音透过阵法传递到天机阁众人的耳朵里。
天机阁弟子没见过佛子禅迦,倒是领光长老,预知能力圣子之下无人可及,仅是一听声音,便自动占卜出了禅迦的身份。
卿自然也知晓那声音的主人是谁:
“禅迦?”
卿的瞳孔无神没有注视任何方向,他嘴角微勾,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身怀强劲的实力,却无志向,既已跟着大流的方向行走,又在故作什么反叛?”
领光长老听得心惊,顿觉不好。
天机阁圣子一如既往地平等厌恶所有人。
卿的头微微一动,耳边传来身上银饰互相敲击的清脆声响,他仿佛亲眼看到了此时远行船上的场景。
舒釉正看向站立于门口的禅迦,似乎是想第一时间关注到禅迦听了这话的反应。
视线从船头离开,进入船舱,佛子的圣光仍存,接受过佛子禅迦治愈的人们纷纷露出感激的神色。
往常单是听说佛教救苦救难,如今亲身经历了被挽回生命的过程,至少此刻,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从情绪中脱离。
宛如活佛降世。
卿人在天机阁,却又好像就在舒釉他们身旁,分明不能视物,却又好像正冰冷冷的注视着所有人:
“分明‘咬人’已经成了习以为常的生存本能,如今看来,倒是变成了只会狂吠却从不咬人的狗了,虚张声势。”
禅迦直视传音阵法内传来的刻薄言语。
他一向不擅长表情管理,奇怪的是,此时的禅迦表现出丝毫被激怒的扭曲表情,反倒平淡的开口道:
“确实没有你活蹦乱跳,还有精力去讨厌人类,脑袋还没炸掉吗?我倒是可以帮你。”
舒釉:“…………”
早说了,禅迦一向直白,尤其在跟人吵架的时候。
紧接着,本该与卿针锋相对、片刻不松懈的禅迦突然看向舒釉,把舒釉看得一懵。
就如舒釉不清楚这两人为何莫名吵起来一样,她也不是很能理解禅迦那一眼的含义。
舒釉眼疾手快的掐掉传音阵法。
梅花10嘴欠,不知还有多少恶毒的话没宣泄出口呢。
天机阁内的圣子大人微微合眼,他面前来自阵法的光芒消失。
他似乎格外不满:
“哼,你倒是偏心。”
圣子不再停留,他转身离去,仿佛从头到尾都不曾将周围的弟子放在眼里。
卿又回到了天机阁的阁楼,除了圣子,此处不被允许踏足。
此时分明是白日,看着圣子离去的弟子却犹如看到了一轮弯月,带着独属于他的孤独与皎洁,轰然降临,又静悄悄的离去,再度高高挂起。
领光长老叹气。
世人来这世间,皆有属于自己的责任。
圣子卿的横空出世是神给予人们指引,他形似于神,却也冷漠,与世人了无牵扯。
佛子禅迦的诞生,单是身旁天机阁的人们,便有议论,说道两人相似。
可领光却觉不然。
禅迦犹如守望人间的慈悲佛祖,有着高高在上的身份,因善心选择救世救民、亲力亲为。
就如天机阁与佛教的区别。
天机阁给出指引,却又仿佛高高在上,他们不过是有了知天命的能力,为求平衡,去承担引领的责任,才得以保住寿命。
佛教才是真正的舍己为人……
领光想到他曾替佛教禅迦预知过的天命,他心中惆怅,情感分外复杂。
…………
……
等到船长醒来时,一切危机都已平复,只等着他开离此地。
远行船身处风暴中心,船长再看周围一片祥和,他心情复杂的坐在专门给他空出的驾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