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迎被迫对上他的视线,唇角扯了扯,笑容不尴不尬的。
她抬起手,轻轻环握住男人的手臂,试图把他的手给拉下来,同时道:“我和林清砚也一样,婚期都已经定下了。现在突然取消,不止是霍家那边不好交代,还容易……”
霍行洲握住她下巴的手非但没有松开,反而用了力,黑眸危险的眯起,一字一句的重复:“我问的是,你为什么非要和他结婚。”
温迎默了两秒,眼睛看向别处,小声含糊道:“他跟我求婚,我就答应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活该你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霍行洲不冷不淡的扔下一句后,总算也是放开了她。
温迎揉了揉酸痛的下巴,也没去管他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她快速道:“那我先走了,霍总再见。”
说完,便转身跑向了门口。
温迎等了几秒,看着电梯停下后,刚要抬腿,便已经有道身影越过她,走了进去。
她愣了下才道:“霍总?”
霍行洲摁了负一楼,抬眸瞥了她一眼:“不走打算留下来过夜?”
温迎反应过来,连忙站进了电梯里。
霍行洲收回视线,没有再理她。
温迎站在角落里,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电梯门打开,霍行洲阔步往前。
温迎跟了上去,坐上车的同时道:“谢谢霍总。”
霍行洲脸上没什么情绪,嗓音更是没有丝毫温度:“谢我什么。”
“谢谢霍总送我回家。”
“都是一家人,弟妹不用客气。”
温迎:“……”
她脸色微微涨红,不说话了。
一路上,车内都很安静。
好不容易等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温迎刚要伸手去开副驾驶的门,霍行洲的声音便再度响起:“后天霍氏的年会,不管林清砚跟你说什么都别去。”
温迎把手收了回来,看向他道:“为什么?”
霍行洲侧眸,嗓音无波:“你很想以他未婚妻的身份出席?”
“……那倒也不是。”
霍行洲偏了下头,像是在问她,还有什么问题吗。
温迎下意识就想说,她已经答应林清砚要去了,可又觉得,好像是在跟霍行洲商量似的。
这么也太奇怪,太别扭了。
她清了下嗓子,咳了声才道:“虽然霍总是我的救命恩人,但这是我的私事,我应该不用……”
“再不走就别走了。”
温迎:“……”
她手忙脚乱的打开车门,几乎是落荒而逃。
温迎一路小跑,直到进了小区,才转过头,躲在墙后,看着那辆黑色迈巴赫缓缓驶离。
她无声松了一口气,收回视线,踩着脚下的积雪,一步一步上楼。
池南雪从浴室出来,看见她疑惑道:“诶,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我一直以为你待在房间呢,什么时候出去的?”
温迎生无可恋的窝在沙发里,声音已经失去了灵魂:“刚回来就出去了。”
池南雪觉得有瓜可以吃,连头发也没吹了,连忙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那你是出去见霍行洲还是林……”
话说到一半,她瞥见温迎脖子上的痕迹,眼神逐渐暧昧了起来,“那多半是霍行洲吧,我觉得你和林清砚还进行不到这一步。”
温迎见状,不自在的用手挡在颈侧,轻轻挠了挠,一本正经的胡扯:“就是被蚊子咬的。”
“这下雪天哪来的蚊子,你骗鬼呢。”
“……”温迎起身,“我有点困了,你赶紧把头发吹干,别感冒了。”
一整个将心虚体现的淋漓尽致。
回到房间,温迎靠在门上,吐了一口气,才走到书桌前坐下。
过了几分钟,温迎把包里的海报拿了出来,粘在了墙上。
旁边,就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温迎把相框拿在手里,手指轻轻抚着她父母的脸。
她想起陈越上午说过的话,三年前,锦林园艺还只是个小公司而已,叶谦也只是个小老板而已,根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和资金来做这么庞大的局。
所以他背后的那个金融公司,才是真正操纵这一切的人。
霍行洲之所以会和锦林园艺有这次的合作,就是想把他背后的人连根拔起。
温迎如果现在去报警的话,因为那个公司是在国外,她不但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还会打草惊蛇。
所以她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温迎趴在桌子上,感觉自己有时候活的挺失败,挺没用的。
不过她倒是也没有自作多情的觉得霍行洲是为了她才调查这件事的,毕竟他们联合锦林园艺当初设下那么大个圈套,拿下温泉会所的项目。
不管他们是想借此打开国内的市场,还是另有所图。
霍行洲都绝对不可能容忍他们在他眼皮子底下算计,更不会允许他们拿着霍氏当跳板。
所以这才是他管这件事的最大原因。
温迎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
她放下相框,脑海里却忍不住想起,霍行洲不久之前说的话。
让她和林清砚解除婚约,他也会和梁知意取消……
温迎下巴支在手臂上,半晌,淡淡笑了下。
听到他这么说,说不心动也是假的。
可她和霍行洲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便没有这些婚约,家世身份的悬殊太大,他们也不可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更何况,他应该只是说说而已。
温迎起身,进了浴室洗漱后,便静静躺在了床上。
外面的雪好像下得更大了些,白茫茫的一片。
温迎想,霍行洲仿佛在不知不觉中,也是变了一些的。
如果放在以前,他今晚绝对不会放她离开的,只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他好像,正在慢慢尊重她。
温迎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试图让自己不要再想了。
可越是陷入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中,今晚的那些回忆,便无孔不入的将她包围。
他身体的温度,唇舌所到的每一寸,以及……
温迎掀开被子,猛地坐了起来,只感觉有些气血上涌。
她大步走到客厅里,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冰水,大口仰头灌下。
整整喝完了半瓶,心里那股翻涌的情绪,才勉强压下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