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屋里,温迎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眼皮耷拉着,几乎快要睁不开。
天黑之前,她还能感觉到冷,可是这会儿,她整个人都已经没了知觉,四肢都是麻木的。
温迎开始胡思乱想,她觉得,她这时候挺像是卖火柴的小女孩的,但她似乎要更惨一点,她连一根火柴都没有。
逐渐的,她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原本空荡荡的屋子里,出现了壁炉,红酒,还有热气腾腾的晚餐。
餐桌旁,还坐了个男人的身影。
即便只有一个轮廓和侧脸,也依稀能看出,那是霍行洲。
温迎提起精神来,重重打了自己一巴掌。
她似乎重新恢复了神智,面前的场景如同幻影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行洲这会儿估计正在温柔乡里呢,他要是知道,她死前还幻想着跟他在一起,估计只会觉得她自己活该吧。
他明明给过她机会。
可是被她拒绝了。
温迎其实不太想做霍行洲勾勾手指就能过去的狗,他施舍什么给她,她都要满心欢喜的接受。
虽然那三年确实是如此,她通过摇尾乞怜,谄媚讨好,来达到自己想要的。
可是现在,她想要在他面前做个人。
她不想成为他婚姻里的第三者,更不想他一辈子都看轻她。
不管霍行洲是要结婚,还是身边的人变成了苏禾。
温迎都一直告诉自己,失个恋而已,熬熬就过去了,她念书那会儿也挺喜欢林清砚的呢,他出国的时候,她也闷着被子结结实实哭了好几天。
后来不一样好起来了。
只是她没想到,她没熬到不喜欢霍行洲那天,反倒是提前把自己给熬死了。
温迎眼眶和鼻腔都有些酸涩,但已经冻到,流不出来泪水。
她整个人浑浑噩噩的,想东想西,情绪又开始无限低落。
这大概就是人在濒死前的样子吧。
就在她终于忍不住,眼皮沉沉垂下来时,耳边好像传来两声巨响。
紧接着,她模模糊糊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快步走了进来。
随即有人握住她的肩膀,嗓音低沉,还带着屋外的风雪,冷的有些刺骨:“温迎,醒醒。”
声音好熟悉,是霍行洲。
温迎觉得,自己又陷入了那个幻境中了。
她眼睛彻底闭上,身体倒向了一边。
那就这样吧,没人知道她的心事,也没人知道……她死前都做了什么梦。
……
温迎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都暖暖的,如同置身在了一个火炉里,还有些热。
她费力睁开眼,看着不远处摇曳的火堆,整个人都有些走神。
这是……已经到了地狱?
还是在梦里没醒?
温迎试探性伸了伸手,想看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
可下一秒,耳边便响起男人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别动。”
温迎再次愣住,这梦是不是有些过分脱离现实了?
也有可能是回光返照。
温迎不顾男人的警告,奋力把手抬了起来,打算再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清醒一点。
可她手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便感觉到了一股凛冽的寒意,又连忙收了回去。
等等……
她刚才要是没感觉错的话,她整只手臂怎么都是光的?
好像什么都没穿……
温迎出走的灵魂开始回归。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她现在整个人都窝在霍行洲怀里,不止是那只手,她整个上半身,好像都……什么也没穿!
摩挲着她肌肤的,是他衬衣的面料。
而将她整个人都罩住的,应该是他的大衣。
温迎总算是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
梦里她怎么可能把自己扒光了躺在他腿上。
这也太可怕了!
她之所以会觉得热,大概是他身上传来的温度。
温迎察觉到现在是什么处境后,便开始不自在起来,在他怀里慢慢挪了下,试图不着痕迹的跟他拉开距离。
霍行洲捡起旁边的树枝扔进了火堆里,顿时有噼里啪啦的响声。
他单手摁在她的背上,将人压了回去:“说了别动。”
温迎柔软的上半身紧紧抵在了他坚硬的胸膛……
她感觉喉咙都有些痒,张着嘴半晌才发出声音:“霍总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冷峻的五官被火光照着,半明半暗:“路过。”
温迎扯了扯嘴角:“那还真是巧了。”
霍行洲没理她。
温迎又轻声询问:“霍总把我衣服脱了原因是?”
“冻僵了,回温慢。”
“那其实也可以只脱外套的,里面我穿的羊毛衫,回暖应该还是挺快的。”
“我冷。”
温迎瞬间就闭嘴了。
他到的时候,她估计都快冻成冰块儿了,他就那么将她抱到怀里,确实挺冷的。
人体之间传温隔着衣服是要慢一些……
更何况,她衣服还被冻僵了。
他不想抱着那一层衣服,也合情合理。
温迎努力说服自己的同时,扭头看了眼自己搭在架子上的衣服,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就看到了最上面的那一件内衣。
她又把脑袋缩回了他大衣里,简直是没眼看。
温迎安静了一会儿后,声音闷闷的传来:“霍总,对不起。”
男人嗓音不变:“对不起什么。”
“就是……对不起。我知道霍总挺喜欢我的,是我狼子野心,不知好歹,见异思迁,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霍行洲:“……”
他懒懒道,“你对自己倒是有清楚的认知。”
温迎继续:“那天开机宴的时候,我明知道苏小姐是霍总的人,还把她弄哭了,也给霍总添麻烦了。霍总回去……应该哄了她很久吧?”
霍行洲慢条斯理道:“没你难哄。”
温迎:“……”
“那我更要跟霍总道歉了,过去让你花费了那么多时间精力来哄我,偏偏我还是个白眼儿狼。”
“嗯,说得对。”
温迎闭了闭眼,暗暗咬牙,把脑袋从大衣里探了出来,对上他的视线:“那霍总接受我的道歉吗?”
霍行洲情绪平静,语调不紧不慢:“你这么凶,有道歉的诚意吗。”
“当然有了,我很诚恳的在跟霍总道歉。”
“我以为你的道歉,至少要是像十天前在包间里那样给自己一耳光,才算是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