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达贵一拍脑门,笑道:“罗老板,瞧我这张嘴多问了多问了,算我的,您里面请。”
他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罗老板慢慢走了进去。
……
此时,地下室的入口,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一瘸一拐地,胡乱扎着头发,提着个竹篮。
“站住!”凶神恶煞的护卫拦住了她,“你是谁?过来干嘛?”
这女人低着头,有点结巴:“你……你好,同志,我是那个西郊镇的香大姐,贵哥让我过来陪陪他媳妇,你瞧,我还带了特产哩。”
这女人掀开竹篮,露出里头的水晶芋泥糕。
顿时一阵清甜香气飘出,护卫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香大姐连忙把其中一个盒子拿了出来,递过去,“我这做得有点多了,贵哥媳妇也吃不完,来,大哥你也吃一块。也给弟兄们分着吃。”
护卫四处张望一会,见没人看到,连忙捏了一块塞嘴里。
“我……我可以进去了吗?”香大姐一脸赔笑。
护卫吃人嘴短,勉强点头,“进去吧。”
瞧这个大姐,还是个瘸子,也没有什么好防备的,再说了,她说的的确是西郊镇的方言。
香大姐连连道谢,连忙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一阵沉闷腐朽的空气涌入鼻腔,她下意识地皱眉。
唯一光源就是那盏煤油灯,杨雪儿就被绑在煤油灯的旁边。
“你是谁?我说了我不吃。”杨雪儿语气很烦躁。
香大姐连忙走了过去,把那盏煤油灯放在自己脸面前,“是我。”
杨雪儿认真看了她几眼,不敢相信地开口:“老板娘?”
难怪地面的护卫没认出她,文希紫化妆后,连熟人都不好分辨。
“是我。”文希紫压低声。
“是你啊。”杨雪儿眉宇间闪过一丝厌恶,旋即用笑容掩饰。
当然,这丝厌恶,被文希紫捕捉到了,不过她做事对得起良心就行。
大不了,等她出去,让霍郎宽炒了她!
文希紫绕到她身后,给她解绳索。
杨雪儿突然出声:“老板娘,我不走了。”
什么?!
不走了?
“你什么意思?”文希紫吃惊。
杨雪儿冷笑:“我出去之前,就怕是王达贵找我,所以我留个心眼,把旧钢厂的地址写在了霍记的换衣间,只要……”
“你他妈以为这在过家家呢?”文希紫当即打断她的疯话,“嚯”一声站起来,一巴掌扇到杨雪儿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地下室。
杨雪儿懵了,她没想到文希紫居然直接打她!
杨雪儿见过文希紫好几面,每次文希紫都是从容直率地笑着,甚至撞见她故意接近霍郎宽,脸上也能保持笑容。
而此时,文希紫居然打她!
“姓杨的,我特么千辛万苦为了找你,就是担心我自己的失误,害死了你,”文希紫克制不住自己声音的愤怒,“结果你为了点钱,在这以身做饵!”
“主要还是你叫我出去……”杨雪儿现在被绑着,语气依旧是那么绿茶。
文希紫气死了,当即冷笑:“是是是,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继续在这等着警察过来,你再要点赔偿金,我不陪你玩了。”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结果迎面就看到王达贵,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她身后,正一脸阴险地看着她。
“王老板?”文希紫心跳差点漏了一拍,这王达贵怎么像个鬼,走路没声。
王达贵笑了笑,“没想到啊,文希紫,你居然一个人敢闯我的地盘,可惜,你找来的罗老板,实在有点外行,连碳素钢都不知道。”
罗老板被两个人从楼梯拖了下来,一脸歉意道:“文小姐,我没完成任务。”
这罗老板,是文希紫雇来的托,事急从权,没经过培训,果然很快露馅了。
不过,这主要还是因为杨雪儿突然矫情不走了,不然也轮不到王达贵追上来。
看着王达贵阴险的脸,文希紫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冷静:“王老板,刚刚杨雪儿的话,你都听到了,她留了地址,警察很快就来了,所以你还是不要纠结我了赶紧逃吧。”
“我不着急,倒是你敢惹我,不知道后果吗?”王达贵跨步上前,作势就要踹向她。
文希紫正想后退,王达贵的动作突然停在半空,像个破布娃娃被拎着往后退。
灰暗的灯下,文希紫眯眼看向王达贵身后,居然是霍郎宽。
“敢动我的人,你也不看看你霍爷是不是吃素长大的!”霍郎宽一手将王达贵摔在地上,一脚踩断他的手指。
顿时,地下室响起王达贵的哀嚎。
“啊!霍哥!我错了,”王达贵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找的是杨雪儿,和你也没关系啊,怎么得罪你了?”
霍郎宽双眸冷极了,“那你欺负我老婆做什么?”
他不给王达贵再开口的机会,脚下又加重力道,王达贵顿时疼得说不出话。
陆续有一些警察从楼梯下来,围住了王达贵一干人。
文希紫刚想开口说话,霍郎宽气势汹汹地对她吼道:“文希紫,你是不是有病?一个人闯人家地盘来了,你几斤几两?”
“我做好了计划的……”文希紫也不退让。她想说,要不是杨雪儿发疯,她们早就离开了。
结果霍郎宽更凶了,他的面容冷得让人感到骨头都在发冷,当着这么多人在场,语气一点也不留情面,“你可以和我商量,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你以为还能好好和我说话吗?你看看这鬼地方,是你能来的吗?”
他实在是气坏了,一向少言的性格,突然说了一长串的话。
文希紫也来气了,“对,是我自己不好,我自己来的,要你管啊?”
身后一堆人面面相觑,这对夫妻怎么吵起来了?
这时候,一旁的杨雪儿出声了,语气无辜得像个兔子,“老板娘,你就别说了,你性格太火爆了,女人不要这么……”
“闭上你的嘴。”霍郎宽扭头,冷冷地看着杨雪儿。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低,情绪莫辨,带有浓浓的警告意味,完全不是和文希紫吵架那种直来直去、不隐藏的感觉。
杨雪儿懵了,霍郎宽不是刚刚还在骂文希紫吗?
怎么一下子让自己闭嘴了?
霍郎宽眼神覆雪带冰,极快、极随意地看了一眼昏暗中的杨雪儿,“你只是我的员工,她的脾气我宠着,我说得,你说不得。”
这话说得认真,这么多人在这听着,杨雪儿一下子脸上无光。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每次文希紫看到她靠近霍郎宽都无所谓。
因为他们的感情,最本质的东西从来没变过。
“我知道了,我就是提醒她。”杨雪儿给自己找补,一派可怜柔弱。
霍郎宽冷笑:“先管好你自己吧,也就我老婆是个老实人,巴巴地一个人闯进来救你,天底下就没她这么傻的傻瓜。”
“你差不多得了。”文希紫瞪了霍郎宽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