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郎宽迟疑片刻,淡淡道:“给了请帖,不过当时他不在家。”
“可能他这阵子忙,你也知道枫城的扫黄打黑工作任务重,”王会长也是聪明人,用安慰的口吻说道:“你们关系摆在那,总不能因为一次腹泻事件就不来往了。”
霍郎宽也没说话,酒杯和王会长的轻轻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撞击声,接着一饮而尽。
王会长也不客气,空了自己酒杯。
酒液入喉,王会长顿时两眼发光,“哎哟,你这酒不一般,醇而不辣,我还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
那边,姜萍也在和文希紫小酌,姜萍几乎是同时竖起大拇指,“小紫,不愧是做食品行业的,你这酒好喝!”
“害,霍郎宽从川市带回来的,说是开酒厂的好友相送。”文希紫也品了一口酒。
姜萍看了一眼霍郎宽器宇轩昂的身影,连连夸奖,“你这老公,人脉真广,好生厉害。”
听到夸奖,霍郎宽脸上淡淡,文希紫猜测,他可能在等孙老大。
上次腹泻事件调查清楚,是文花云搞鬼,不过霍郎宽对自己是个完美主义,一直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孙老大没来,估计他更加不能原谅自己。
霍郎宽和王会长推杯送盏,来往都喝了四五杯了。
所有人也在等,这场宴会的下一个客人会是谁?
霍郎宽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谁,这么没眼力劲,居然敢扰了王会长雅兴。
还没回头,便看到一脸乐呵的王会长突然收起笑容,看向霍郎宽身后,脸上多了几分尊敬。
“你们真是不厚道,喝酒也不等我!”是一道熟悉,略带威严的男音。
霍郎宽捏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扭头看向来人,声音不自觉轻快了一些,“你来了。”
从众人角度看,这中年男人毫不起眼,虽然高大健壮,但啤酒肚也挺显眼的。
他头戴一顶渔夫帽,遮住眉眼,看不清他的面容。
穿了一件灰蓝衬衫,下身穿一条暗蓝色的裤子,脚上穿的……一双军绿色拖鞋。
总之,非常寒碜。
和所有客人比,这大叔像是干保洁的大爷,给他一个扫把就能立刻上岗了。
所有人都笑出声了,大家还以为有什么重要角色呢,结果这是闹哪一出?
“刚刚还是王会长,结果来的就是老大叔了!”
“哈哈哈!该不会真的没其他人来,所以请了演员。”张婶笑得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再看这老大叔装扮,穷酸气十足,肯定是最便宜的演员。
这文希紫也真是的,看着风光,腰包肯定没几分钱了,不然怎么也得请几个光鲜演员吧。
得了,这热闹看到头了,文希紫的底子就这么厚,还有什么好看的啊?
只怕再看下去,文希紫脸上就挂不住咯。
众人只觉无聊摇头,纷纷转身打算离开。
这时,变数出现了!
霍郎宽的弟兄们本来坐在左边那桌,此时站了起来,右边的村长们也站了起来,连带姜萍、王会长都站起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本欲离开的众人,被眼前一幕彻底搞迷惑了。
怎么?
这些人是要离开吗?
这个老大叔太寒酸,其他人身份这么高,和老大叔坐在一起,肯定觉得掉档次,肯定不满要离开了。
玩大了,没想到这酒席还没开,文希紫的客人就要走了。
现场不少人嫉妒文希紫能开厂,这时候都笑出声了。
刚刚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
不远处,柳阿婆看着文希紫,苍老的眼睛都是心疼。
但,谁也没想到,所有客人居然朝着这个老大叔走去。
然后,敬酒?!
所有人居然给这个老大叔敬酒!
最不起眼的老大叔,居然能让王会长、姜萍起身敬酒?
什么来头?
老大爷什么来头?
这是所有人立刻疑惑的一件事,要知道,老大叔那身装扮,也就和黄湖村村民差不多了。
尤其那双拖鞋,村子老李头还有同款呢。
可老李头连见王会长、姜萍的机会都没有,神秘老大叔却能得到所有人起身相迎。
等下,霍郎宽那什么动作?
刚刚还对王会长爱理不理的霍郎宽,此时居然也站起来了,还对着神秘老大叔鞠躬!
霍郎宽在鞠躬?更加说明神秘老大叔的身份深不可测,起码是比王会长还高不少的。
可他戴着渔夫帽,又隔着约莫十来米,外面人压根看不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文希紫认识的人,早已超脱众人认知,那就是压根不能触碰的,甚至连名字也不是普通人知道的。
此时,霍郎宽和文希紫的心情是百感交集的。
这穿着拖鞋的来客,正是孙老大。
孙老大和其他寒暄过后,文希紫才替霍郎宽说出那句:“孙叔,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霍郎宽鞠躬之后,就坐在一旁,没离开也没出声。
对于这个骄傲的男人来说,一个鞠躬已经是他道歉的最大表现了。
孙老大也是了解他的,很默契地,也没看霍郎宽,只和文希紫寒暄。
“哎呀,孙叔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孙老大乐呵呵看着侄媳妇,“上次的事,也不是你们的错,我早就忘了。”
“那就好,”文希紫瞄了一眼身旁男人,这男人端着酒杯,小口喝着,却又心不在酒,忍不住笑了笑,压低声音,对孙老大笑道,“阿宽一直等你呢,就是要面子,说不出口。”
哪知道,看似无意的男人,立刻挑眉,“我不至于。”
“你好好说话。”文希紫嗔怪瞪他一眼。
霍郎宽便也不出声了,不过脸色倒是客气一些,还是听媳妇话的。
孙老大也不搭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礼物,“我啊,是给我们家小紫庆贺,可不是为了混小子来的。”
他动作极快,一下子就把礼物塞到文希紫手上,外边围观的群众压根看不到。
可在他周围的客人可是实打实看到了这礼物,姜萍、王会长均是内心一惊:
这一向抠门的孙老大,可真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