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浙城的车刚启动,文希紫和霍郎宽匆忙赶到车站。
他们在山上找了一晚上,直到天亮,甚至走到山另一边的二圩村,一无所获。
幸运的是,二圩村有人和霍郎宽有生意往来,见过霍妮一面,只是以为她和朋友来二圩村闲逛,没想到被拐骗了。
村民让他们赶紧去城里,小姑娘上了城里的车。
如今,他们已经赶到车站,可眼前人头攒动,压根无法找人。
文希紫沮丧地叹气。
“别急,我去问问。”霍郎宽拍了拍文希紫失落的肩膀,抬腿朝着检票口走去。
“老孔,忙呢?”霍郎宽双手撑在检票口。
检票员懒洋洋地抬眼,“去哪?几个人。”
“得得得,你看看我是谁,”霍郎宽敲了敲检票窗的玻璃,“别像个死蛇一样,有急事。”
“谁没急事啊?”老孔从一叠票里抬头,“我……”
直到看到霍郎宽的脸,老孔整个人像是过电一样激灵一下,眼睛睁大,“宽哥!你居然还要买票坐车?你家自行车、摩托、货车……”
“我找人,别啰嗦。”霍郎宽打断他的寒暄,“你有没见到一个小姑娘。”
“我这从早坐到晚,小姑娘大姑娘都有,”老孔挠头,“这可不好认。”
“长得像飞哥的小姑娘。”
霍郎宽声音沉了下来,“辫子用红绳扎着,当年你我、还有阿飞一起喝酒,你见过她。”
“等下,我突然想起来了,难怪我看她有点眼熟,”老孔猛拍脑袋,“她和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买了票……”
“他们去哪里?”文希紫打断他的话,着急地问道。
“浙城!他们去浙城!”
老孔笃定地拍了拍检票口的桌子,“半小时前刚走。”
“为什么是浙城?”文希紫疑惑了,“明知道我们会怀疑他会回家乡,他偏偏要回去。”
“也许,他就是故意.”霍郎宽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要票吗?”老孔把四张票递给文希紫一行人,“我掏钱,你们直接坐车就是了,半小时后有一班车。”
“不用,我们开了车过来。”霍郎宽脸色沉沉。
还好他们猜到陆青生要离开枫城,所以开了货车过来。
这种车底盘高,最适合这个年代的土马路。
文希紫和霍郎宽上了车,关上车门,霍郎宽便要发动车子。
文希紫看着他眼底青影,眼睛有血丝,本想叫他睡一会。
可这时候,谁能睡得着。
像是看到文希紫眼里的担忧,霍郎宽对她笑笑,“别担心,以前为了躲开路匪,我经常开一天一夜的车,这点强度不算什么。我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的。”
文希紫半信半疑地点头。
货车很快开出枫城,一路向南。
一路上,阔叶树木越来越多,目之所及都是绿色,初秋时节,仍能看大林海翻滚。
霍郎宽润了润干燥的嘴唇,看了她一眼,“你和陆青生聊浙城的时候,眼睛在发光,我想,你一定很喜欢浙城。”
文希紫心虚地挪开视线,“前两年,和大哥到过浙城,风景挺好的。”
“所以,我想过带你再去一趟浙城,”霍郎宽语唏嘘摇头,“没想到,浙城去成了,却是因为霍妮的事。”
“浙城再好,心安处才是家。”文希紫看着男人俊朗的侧脸。
她想念浙城美好的风景,花满春季。
可她穿书前的浙城,有酗酒的父母,阴冷的厨房和看不到希望的日子。
在黄湖村的生活才是她想要的,老公宠着她,事业也有盼头。
当然,如果霍妮能安全找到,这才是她眼前最大的愿望。
三小时后,霍郎宽和文希紫到了老张头给的地址,这是一个叫做西溪里的乡村。
霍郎宽、文希紫一下车就引来西溪里村民的围观,尤其现在是中午11点,大家都刚好在回家路上,路上人流量最多。
这年头,村子里出现一辆货车很惹眼,十里八乡也没两辆。
更惹眼的是从车里下来的俊男美女。
浙城地处南方,浙城男子大多身高平平,而车上下来的男人少说一米八五,肩宽腰窄,他鼻梁高挺,眉峰高耸,眉眼深邃,只是眉头微蹙,似有烦心事。
家里有女儿的大妈正想上前打听他是哪家儿子,副驾驶位下来一个年轻女人,肤白赛雪,柳眉杏眼,简单白衬衫也能看到她腰肢极细,举手投足尽显风情。
又见那男人神色阴沉,不忘将女子的头发理了理,提醒她注意脚下,便知道这是一对恩爱夫妻了。
村里大妈们个个打消念头,心里那个遗憾哦。
霍郎宽、文希紫一路打听,很快找到陆青生的家。
破败的门虚掩没关,屋里静悄悄。
文希紫推门进去,只见霍妮蹲在积满灰尘的地面,手上洗着两三个缺口搪瓷碗。
“你们终于来了。”
陆青生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
文希紫和霍郎宽回头,见到陆青生正一脸得逞地笑着,他手头正握着几棵青黄不接的野菜。
看来是今天和霍妮的午饭。
见到陆青生现身,身旁的霍郎宽阴沉一天一夜的脸彻底冰冷。
他整个人沉默不语,缓缓走向走向陆青生,紧紧抿着的嘴勾一抹冰冷的笑,接着长腿骤抬,一脚踹向陆青生。
霍郎宽上次和陆青生打架,纯粹是半真半假,压根没下死手,所以陆青生隔天就能活蹦乱跳了。
不过此时就不一样了,霍郎宽这一脚用了十成十的力,朝着陆青生的心口狠狠踢下去。
陆青生整个人像个破布袋,直接砸在两米外的一棵大树上,然后从树干坠下来,和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陆青生的心脏遭受重击,骤停几秒,整个人趴在地上足足四五秒不能动弹。
霍郎宽朝着陆青生的后背狠狠踩了下去,逼得陆青生发出哀嚎。
“敢拐我女儿,你也不看看我是谁。”霍郎宽一脚踩在他背上,缓缓地蹲下去,狠狠地揪着陆青生的短发,逼迫他抬头。
怎料陆青生疼得满脸扭曲,嘴角却是疯癫的笑,“宽哥,误会了,是霍妮自愿跟我来的。”
“爸!”霍妮从屋里跑了出来。
文希紫心口一酸,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唤她,“霍妮。”
霍妮眼睛吧嗒吧嗒地掉,拉着文希紫的手,“紫姐,我想你。”
“我们回家。”文希紫给她擦泪,拉着她就要走。
霍妮看了陆青生一眼,慢慢放开了文希紫的手,“我的确是自愿和青生哥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