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赫临糊了一脸的鼻血,让人不清他此刻的面色,但绝对好不到哪去就是了。周围的空气都冷了几个度。
被箍住的鹿瑶再次挣扎了起来。
这次慕容赫临说什么都不肯松开手了,他面无表情地一边擦着鼻血,另一只手死死按住怀里乱扑腾的鹿瑶。
反正她小猫一样的力气,要不了多久就该消停了。
慕容赫临霸气地猛擦鼻血,恶狠狠地瞪回每一道投过来的打量的视线。
怀里挣扎不出的人双手毫不客气地往他腰上狠掐了一把,闷闷的声音带着怒气,“臭小子,你干嘛,想要闷死我好继承我的财产么!”
慕容赫临被掐得身体一僵,可这还没完,鹿瑶掐住他腰间的软肉拧了一圈,痛得慕容赫临歪着身子往后躲。
“放手!”
“你先放手!”
这是清醒了?慕容赫临试探地松开了对鹿瑶的压制。鹿瑶因为用力挣扎的反作用力,往后摔了个屁股蹲。
被捂得发髻散乱的鹿瑶,不顾形象地摸着自己的屁股,哎哟哎哟地叫,“啊,好痛啊!”
摔坐在小石头上,屁股都要粉碎了。
“你干什么啊,为什么要捂死我!”鹿瑶双眼泛泪地控诉。
慕容赫临的鼻血终于不流了,他像是第一次认识鹿瑶一样,盯着她不说话。
这才是这个女人最真实的一面吧。
以前在自己面前的温婉讨巧都是为了他能给的好处吧。瞧她张牙舞爪的小模样,慕容赫临竟然有点想笑。
“捂死你了好继承你的财产?”慕容赫临扯唇一笑。
鹿瑶撇撇嘴,他不知道自己带血的笑有多瘆人么。
“继承你这破陶罐么?”慕容赫临指着倒在地上无人管的缺口陶罐,毫不留情面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还是用我的宝石换回来的吧!”
鹿瑶:----
这个男人有点太小心眼了吧。
“我们姐弟之间还需要分得那么清楚么,我们可是相依为命,不离不弃的结义姐弟!”
鹿瑶一时嘴瓢了才会说出继承财产这件事,她说的不是陶罐背篓,而是贴身藏在身上的银子和首饰。
这些是她最后的退路,她当然不可能告诉慕容赫临。
慕容赫临却是眯了眯眼,冷哼一声,“你这是终于清醒过来了?要不要再背个背篓去采蘑菇?或者再来段舞蹈?”
采蘑菇?
鹿瑶不知道慕容赫临在说什么,只是提到跳舞,她好像刚刚正好做了一个自己在跳舞的梦。
“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吧。”慕容赫临又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一个乡下村姑,竟然还会跳舞。”
跳得还很不错,大大出乎慕容赫临的意料之外。
反反复复地被贬低,鹿瑶也不是软柿子,她勾着一边嘴角,斜挑眼尾,“阿弟啊,你这一脸的血是被哪个看不惯你整天阴阳怪气的人给打的呀,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幸灾乐祸的语气毫不遮掩。
可这次慕容赫临却没有回嘴,只转身找水去了。
这不识好歹的女人,他还不是为了不让她出丑才没时间收拾自己的仪表么。
这一天,两人都有意无意地回避着对方的视线接触。
鹿瑶是因为知道了自己吃了毒蘑菇闹了笑话而不好意思,而慕容赫临则是因为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在鹿瑶的附近转悠,但也不跟她交流。
两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过了一天。
这下不但是慕容赫临,就连鹿瑶自己都不敢再去采摘菌菇回来了,她还是老老实实等着慕容赫临打猎吧,如果可以,让他多打的一些猎物,跟村民换一些安全无毒的菌菇也行。
晚上时,大概是毒蘑菇的毒性残余,鹿瑶一直将睡未睡地,总觉得周围的声音很吵闹。
她在吊床里艰难地翻身,用被子捂住耳朵,嘟囔着:“怎么这么吵呀!”
“有人死了!”
突然有声音从自己头部响起,吓得翻身到一半的鹿瑶直接从吊床上翻下来。
“啊---”
短暂的呼声,预感的脸着地没有到来,她被人捞住了上半身,下半身还挂在吊床里。
“你,你,你大半夜的不睡觉站在我床头做什么呀?”是想吓死她好继承她的遗产么。
鹿瑶瞪着慕容赫临,她藏点银子容易么。
“我又不聋,这么吵,怎么睡得着!”
鹿瑶这才好像听到了村民聚集的地方有人在哭喊,好多人在说话,“你刚刚说有人死了?”
鹿瑶扶着慕容赫临的手臂,迅速站起身,为了方便她都是合身而眠,起来也不需要再穿衣服。
“嗯。”
“谁死了?”
“不知道。”
鹿瑶:----
见鹿瑶探头探脑地要往人群聚集的地方去,慕容赫临一声不吭就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个踏步助力将人带上了大树。
“就在这里看。”
那边人太多,即使她过去了,也看不见啥,倒是在树上,站得高,能看到被人群围在里面的情况。
死掉的是村里秦水生家四岁的小儿子。孩子奶奶抱着小孩尸体哭得肝肠寸断,边哭边骂儿媳妇不会带孩子,把她家宝贝大孙子给看护死了都不知道,只顾着自己呼呼大睡。
孩子的娘大概是被婆婆打过,头发凌乱地趴在地上哭得无声无息,坐在地上低头颓废的男人应该是孩子的爷爷和爹了。
鹿瑶坐在树干上看了好一会人生悲剧,直到村长将人都赶走,又让秦水生家早点给孩子寻个好地方埋了。
孩子奶奶哭得要背过去,村长也只是喊了几个在村里说得上话的男人到一边商量事情了。
那个孩子是村民进深山里最早一批被毒虫咬了的人,疼了一天后一直断断续续地发烧,用赤脚医生找来的草药外敷内服都没有用,还是没熬过今晚。
这个夜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村里被毒虫咬了发烧的人还有好几个,大部分都是半大的孩子。
孩子的家人有一刻不离守着自家孩子的,也有找村长村医寻求帮助的。
可村医也没有办法,附近能找到的止痒药草全都被他拔回来了,“村长,您也知道,我其实就是给牛羊看看病灶有一手,治人的经验真不多。”
村长何尝不知道啊,可他被村民的哭求弄得心烦意乱,“你再想想办法吧,这生病的小孩可都是各家的命呀。”
这要是再出人命的话,这个队伍估计会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