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差点都忘了无幽的存在了,冷不丁地脑海里冒出没有感情的声音来,她还吓了一跳。
“如果我没有出手相救,他会是怎样的结局?”
“失血过多,伤口溃烂发炎发烧而亡。”
“他不是太子么,传说中的暗卫啥的去哪里了?”还能让一国太子衣不蔽体地死在荒郊野外?
“他被人偷袭了,就逃出了他一个人,又被过路的流民扒掉了锦衣,要不是他抵死反抗估计连亵裤都要被人给脱走了。如果没有你的话,他也活不了。”
如果鹿瑶不来这个世界的话,原身会死在山的北面,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就死在同一座山的南面。
鹿瑶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想了想,鹿瑶问无幽:“他会是那个跟了我几个小世界的大怨种,有着金色神魂的那个人?”
无幽也不确定,“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上个世界我带你离开时,我看到了叶漓金色的神魂,有应龙的气息。”
“知道了,你如果没事的话就回去让轮回大仙查一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知道鹿瑶不需要自己的陪伴,无幽也没有多停留,招呼一声就离开了。
鹿瑶今天没有再跟着村长家走,而是抱着包袱与谢临结伴跟在了五婶婆家的后面。
从今天开始就没有平整的小道可以走了,他们要从几座大山中间穿行过去。
“你还能坚持下去么?”
慕容赫临手持一根林子里捡的木棍当拐杖,走得呼哧呼哧的大喘气。胸口隐隐有血迹印出来。
“没事,别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受伤了都能坚持走了一路,他堂堂一男子,还能比不过么。
山路不太好走,但大家拖家带口,还有板车之类的走得很慢,所以慕容赫临勉强能跟得上。
入了林子一整天,为了晚上好住宿,村长提前让村里的猎户去寻了一处略高一些的空地,方便晚上安营扎寨休息。
猎户还在林子里找到了一条小溪,大家纷纷拿着可以储水的容器一窝蜂地跑去打水了。
进了山里,温度比外面明显下降了几度,鹿瑶拿了自己的被子有些犯了难。
谢临怎么办?
她总不能和他同盖一条被子吧。
她也没法开口问五婶婆要她家其余的褥子,五婶婆一直都很照顾自己,她的行李也都一直放在五婶婆家的独轮车上,不让她家得些好处是不可能的。
她不想让五婶婆为难,推远这个为数不多真心为自己好的老人家。
当鹿瑶抱着自己的被子站在谢临占据的一棵大古树下时,谢临已经靠坐在了树干上。
一只腿曲起,另一条腿荡在半空,垂看她的模样桀骜又潇洒。
可鹿瑶分明看到了傻气,“你想在树上睡一夜?”
先不说会不会掉下来,夜深露重的,他还没恢复的身体就这么睡一夜,估计此刻的低烧会直接发展成高烧了。
那她的伤药和死面馍馍不就都打水漂了。
见他看向自己手中的褥子,鹿瑶紧了紧手臂,建议道:“我就这一条被褥,还需要半垫半盖呢,要不你去找一些干草来对付着过夜?”
慕容赫临仰靠在树干上没有说话。
“哎,你要是半夜发烧从树上掉下来,我可不管你呀。自己的身体不好好珍惜也别浪费了我的伤药。”
鹿瑶的话音刚落,慕容赫临就从树上落了下来,脚下一软差点倒在鹿瑶的身上。
好在他最后勉强站直了身子。
鹿瑶这才发现他的情况不太对,脸颊红得像是猴屁股。
“你烧得更严重了!”他就这么带着伤徒步走了一天呀,这时候还能上树,已经很厉害了。
鹿瑶将被褥放在树根上,“要不你今晚盖我的被子睡吧,我多穿两件衣服应该也能抵御夜里的风。”
谢临没有说话,拿起靠在树干上的木棍抬脚就走。
鹿瑶一把拉住他,这小孩真难搞,“你要去哪里啊?”
“去溪边喝口水,你就在这里等着。”
鹿瑶没再多管他,放下褥子躲到大树后,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衣服一件件往身上套。
好歹是一条人命,救回来了就不能糟蹋了。
今天先将被褥让给他,等明儿她拿点钱去找村长看看哪家有多余的被子可以匀一条给他的吧。
“哟,瑶丫头今天怎么不跟你五婶婆睡一块呀,要不要跟婶子去我家那块平整地休息呀?”
鹿瑶连套了两件外衣,侧头一看,是村长家的桂香婶子,“谢谢婶子关心了,我就在这休息了。”
“不是婶子说呀,你一个女儿家单独睡一边,这三更半夜的可不安全呀!”
“村长叔安排了人就在周边巡视呢,我相信村长叔安排的人,即使有不长眼的野兽过来也会被人第一时间发现,说不定我们还能半路吃上肉呢!”
村长媳妇抽了抽嘴角,她说的是野兽么。可这丫头将她家老头子架得那么高,她也不好明说。
按照年纪她可是做她奶奶的人,只是因为家里的孩子曾经拜在了鹿秀才的门下读过两年书,这才愣是提高了鹿秀才家的辈分。
“瑶丫头啊,你这一路上没个男人护着终是不妥的,你叔每天要管那么多的人,总会有照顾不过你的时候。我寻思着帮你在村里找个夫家吧。”
“婶子,我爹已经将我说了亲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不劳烦婶子为我操心了。”鹿瑶尽量维持着表面的和谐,实际上这人想要卖了自己的打算,她早已了然于心。
她的婚事可轮不到村长媳妇来张罗,村长家姓秦,都不是一个宗谱上的关系。
再不济,她五婶娘还在呢,怎么也轮不上桂香婶子的。
所以只要鹿瑶不愿意,她就没法强迫自己。
不过五婶婆家也不是五婶婆能做主的,万一叔婶也起了歪心思,她也不能保证五婶婆会在家人与她之间选择良心。
至少她默认了儿媳妇拿走了她家剩余的家当不归还的事。
任何时候都不能去考验人心。
因为谁也不知外表光鲜的皮囊下会长着一颗怎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