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柠身上已经没了绳子，却仍旧逃脱不了。
因为——她后面是万丈悬崖，前面是空桑海。
陈将军派人来寻周柠，空桑海身边的暗卫死了一个又一个，只剩下这么五个。
空桑海拿剑指着周柠，问道：“事已至此，你不想说什么吗？王妃殿下！！”
周柠脑子飞速转着：“你别激动，你放了我，我能保你活下来。”
“活下来？”空桑海仰天大笑，“真是个笑话，你连菱儿都不放过，能放过我？”
周柠不解：“你什么意思，她怎么了？”
空桑海将周柠又逼退了一步，说道：“她死了，你满意了？！！！”
“不可能，我让人不要杀她，我明明护下她了。”周柠眼眶红了一圈，“她没死，你骗我。”
周柠看似冷心冷情，实际上是最重情重义。
人家对她好，她恨不得百倍还回去。
如今空桑菱突然死了，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空桑海冷笑道：“你装什么，他们不但杀了菱儿，还……还是虐杀，都是我的暗卫亲眼看见的，难不成我不信我的暗卫会信你个贱人！”
周柠听着空桑海的控诉，感觉整个人被放在火上炙烤。
那堆火，叫做愧疚。
那个明媚张扬的小王姬，就这样死在了她参与的阴谋计划中。
她想要开口解释，她本不想，本不想伤害这个小王姬。
空桑海的剑靠近了周柠的心脏，透过嫁衣，直抵心脏，渗透出血来。
周柠被压着待在悬崖角。
空桑海红着眼，说道：“我真想让你给我妹妹偿命。”
往前往后都是一死。
被空桑海逮住，没准还要像现在一样，被他玩弄致死。
周柠后退了一步，就落入了深渊。
下面是千枯河，常年干涸，不知为何今年却河水奔腾，吞没了红色嫁衣。
周柠想，约莫是犯冲，自己老是溺水而亡。
意识模糊前，她好像看见沈柚和白昭骑马而来。
柚子，阿昭，你们怎么来的这么晚？
她的胸前再无起伏后，木牌子闪出一道黑色金光。
*
周柠死后，白昭总能梦见周柠落入千枯河中的场景。
阿柠那时该多无助啊。
为什么，就差一点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他就可以，救下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
“阿柠，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
“阿柠，我要到哪里，我该怎么办，才能找回你……”
每每看到看到熟悉的场景，熟悉的话语的时候，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扎进心脏里，还带着刺。
到这时候，白昭喝了一坛子又一坛子酒，在虚幻中周柠忏悔。
三个月，白昭都在千枯河边寻找阿柠的点点踪迹。
他一寸寸地寻找。
自从周柠落入河中，这千枯河就河水不断，再也没干枯过。
周围的人说是周柠成了神女，守卫了一方山河。
白昭失神地走在河边。
真的吗？
阿柠，我能不能再看你一眼？
只要再看你一眼，无论让我做什么，哪怕是掏心掏肺，献给你，都可以。
白昭就这样找了她半年，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家财悬赏。
到了最后，一个渔民捧着一个凤冠要了赏金。
白昭在凤冠出现处找了很久，渔民说，有可能是让鱼吃了。
白昭要了毒酒，准备自我了结。
阿柠，既然你不在了，对我来说，没有比现在更痛苦的事情了。
我想，去阴曹地府，碧落黄泉，是不是可以寻到你的一点踪迹呢？
最后还是沈柚赶来，救下了白昭。
沈柚告诉白昭她们不是普通人，即使看见阿柠的尸身，她的魂魄也有可能会在。
沈柚也不知自己该如何和白昭解释，但是自己的系统告诉她，不知为何，周柠的魂魄仍旧停留在这个世界。
也许，阿柠还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