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男人的瞳眸里,倒映着陈远头顶的金冠。
纵使做足了准备,作为百万岁级别的大帝,看到这人皇冠后,也是呼吸停滞。
“你……果然继承了人皇衣钵……”
陈远隐去金冠,低声说道:
“如此,算作隐秘否?”
“不……还差些,你继承人皇衣钵之事,我早有猜测,你手握打神锏、九节鞭,便还不受反噬,足有迹象说明这点了,倒还不算隐秘。”
邋遢男人显然不满意陈远的秘密。
“你瞧,我是地球人的隐秘都告诉你了,若往前推个百万年,我还真是你老乡。”
陈远顿了片刻,缓缓道:
“行,那我便再告诉你……我转生之前,是位医生。”
“医生?”邋遢男人来了兴趣。
“对。”陈远点头,“心理医生。”
邋遢男人笑了笑,
“如何证明?”
陈远沉默片刻,再道:
“人区别于牲畜的地方,在于前额皮层。”
陈远指了指自己的头颅前端,道:
“具体的记不太清晰了,但这里掌管你的意识、情感、思维,这些年修行间隙,我也在观察自己的前额皮层,修为越高,这里确实也变得更为发达……”
“至于牲畜如何修炼成精,便是要开化前额皮层,才能解锁意识等等……当然,电击你的海马体,还能唤醒一些你的深层记忆,只不过修为越高深之人,颅内构造越坚韧,普通的电击显然是不能做到,可以考虑用我的雷道雷霆试试……”
邋遢男人听得一愣一愣地,
“这倒算是不错的秘密,有助于我更好地了解……你这个人。”
“那你能不能再帮我看看,我存在什么心理问题么?”
陈远看也不看邋遢男人一眼,随口道:
“宅于此屋沉溺过去并不是什么好事,该出去走走了。”
邋遢男人沉默片刻,咧开了嘴:
“呵,算你说了点有用的。”
“虽然还是没能搞得清楚你身上的怪异之处,但我们都有相同的经历,总归是不会错的……只是令我好奇的是,两千年的勘日三命圆满,你到底如何做到的?”
“你转生的时候氪金了么?”
陈远摇头,
“运气使然。”
邋遢男人起身,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硬质书簿,丢给了陈远。
“总裁校花爱上我?”
陈远嘴角一抽。
“错了错了,不是这本。”
邋遢男人讪笑着从陈远手中抽回书籍,又丢过一本:
“不知是什么机缘巧合,你修习了我早年前所创的‘千古三剑’,这是精修过的,不需要蓄力,有说法的,就当见面礼了。”
陈远道声谢,丢进日记本内。
邋遢男人又打了个哈欠,一副没睡好的模样,缓缓起身。
披上了长衫,隐藏起了自己的人字拖,算是融入了八荒。
“走吧,送你回泗水衙,你想要什么样的出场方式?低调点儿的,还是王者归来的?”
陈远满头黑线,虽不知道这八荒帝尊为何情绪变化如此之快,但有时候这股子抽象的劲儿,却极为符合前世之人。
“低调些,走吧,也不知刑泗水会不会为难满城他们。”
邋遢男人笑了笑,
“怎么会,作为人皇十三卫之后,最在意的,当然是人皇神兵,为难几个小辈作甚……我走之前打过招呼的。”
二人离开了悬浮屋。
邋遢男人的鸡窝头终于自行变得干练。
长发扎起,长袍隐蔽身形,倒有几些世外高人的赶脚儿。
“陈远。”
“嗯。”
“本帝认为,你之出身,跟蚀渊有关……”
“嗯?”
陈远颇为疑惑,自己的人皇身份无比克制渊中诡祟,又怎么会与蚀渊扯上什么关系?
却见八荒帝尊眼神微凝,望向寰宇深处,沉声道:
“本帝也不知为何如此去想,但你相信男人的直觉么?”
“我之意,也并非是说你来自蚀渊,但这两千年里,蚀渊的异动越来越频繁……而恰好,是你转生来的这两千年里。”
陈远略有些沉默。
这些疑点,他并非没有想过。
……
山间泗水衙。
渐清峰上。
赵霜割裂了手腕,血液喷薄而出,染红了挂在腰间的虎傩面具。
她的脸色变得有些煞白,但好在血气旺盛,不至于丢掉性命。
刀尊站在一旁,脚下是刻画好的符阵,他面露不忍,还是开口道:
“傻妮子,真要以血脉之术请来帝兵,如此伤筋动骨毁坏根基之事……你就如此想好了么?”
“陈哥在阿祖塔星域救我一命,我该是还了的。”赵霜坚定道。
“唉……若他真有你所说的那般,有假帝级别的底牌,为父倒是也愿意帮你……”
刀尊说着,便站在符阵中间,割破了手腕。
血液滴入脚下符阵,光芒更加盛灿。
赵满城从一旁的矮树上翻下,亦是握起腰间的虎头刀,朝着自己手腕抹去。
“陈哥的命,也算我一份。”
刀尊眼眶有些湿润,觉得自家这毛头孩子,终是有了担当。
只是这方式有些败家伤身罢了……
一旁的徐川看得老泪纵横,便同徐小虫道:
“乖孙女,咱也去,救陈哥的命!”
徐小虫点头如小鸡啄米:
“好!”
二人说着便要抹泪,却被刀尊阻止。
“诶诶诶,你们干嘛!只有献祭赵家血脉才有用!”
“哦。”
徐川悻悻地退出符阵,把刚刚准备好的羊羔子放走。
他还准备放羊血的……
却是三人刚刚献祭出个帝兵的握把,却见着天穹中的大日忽地火光肆虐。
一道岩浆威严人影又出现在天穹之中,声如洪钟。
“杀字堂赵家一脉,自是叛出泗水衙,欲与抢夺人皇神兵之贼人勾结,今日起,逐出泗水衙,杀字堂堂主一职,由十二傩首傩担任!”
“赵家祖脉毁之,赵家一尊二捕头,关入无望崖!”
正在符阵中献祭的三人,忽地脸色一白。
却是刀尊难以置信地开口:
“大帝未放那小子回来,便说明还未审出结果,衙主如此仓促对我们动手,此是何意?!”
“难道……他要与大帝反目!”
衙主高高站在八峰之间,身上火光盛灿。
便是睥睨环伺,低喝道:
“八堂之地境以上捕头,列队!”
待这声低喝喊吧。
却是半空中,又出现一道扭曲的痕迹。
“嗤啦啦——”
一个长袍身影缓缓走出,眼里尽显帝威。
却是他身侧并行之人,恰是血染白衣,负手而立。
此刻正是八堂之人集结时候,便是无数道目光齐齐向天望去。
衙主微微凝神,却突觉得哪里不对。
且看那八荒帝尊,眼神睥睨,向着四下看去,将身旁陈远推在前,同时帝威一展,身后异象频出,祥云笼罩。
“好兄弟,我给你整波大的。”
八荒帝尊在陈远背后悄咪咪说道,话毕,却是声音一转,猛地抬高。
“泗水衙,刑家一脉,既见人皇,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