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陈远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但那忽闪忽闪的白炽灯，那陈列的硬质书籍，几张清凉的完全不似八荒寰宇中女子打扮的海报，贴在小屋墙壁之上……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重锤陈远的认知。
而当眼前这邋遢男人伸出手，与僵硬的陈远握手完毕后，却是听到“呜嗷呜嗷”的古怪动静。
邋遢男人忙忙转手，脚下的凳子似乎带着某种机关，却是行至一张桌板前，发光的屏幕上，一只由着像素点构成的小猫，正在大咧咧的叫着。
那邋遢男人，手握着一个隐藏在陈远记忆深处的物件，拖动着那像素小猫，挪动至一只像素小鱼之前。
“乖乖，饿坏了吧，快吃快吃。”
邋遢男人笑着，如同在喂养一只真猫，便做完这一切后，忙又摆动椅子回到桌前，同陈远说道：
“没办法，你懂的，养猫就像养了个爹。”
“……”
你这也不是猫哇！
陈远略略语塞，无数疑惑堵在心间，便准备开口。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邋遢男人抢过陈远的话头，故作神秘地道：
“你不会以为，转生之人，只有你一人吧？你不会以为，你才是这天地间的主角吧？”
陈远稍有些沉默。
自己的过往虽有些淡忘，但来自何地，故乡所在，还是印刻在陈远心头。
“呵呵，骚年，我当年也有和你一样的毛病。”
陈远沉默片刻，这才开口道：
“所以，转生之人，不只你一个？”
“那倒不是……”邋遢男人摸着下巴，缓缓道：
“怎么说呢，你要看如何理解这个命题，所谓的转生，其实是普遍存在的一种客观现象，每个人死后都会转生，只是恰好……”
“要回忆起前世所经历的东西，倒需要点子手段，例如，与那上古时横行霸道的轮回帝尊关系莫逆，再比如，封存记忆，钉下锚点，献祭修为以在来生时候唤醒记忆……当然，后者的施行门槛比较高，一般只有大帝才能做到。”
陈远眼神晃了晃，开口道：
“所以，你封存了记忆。”
“是的，我倒是没有那张大脸与轮回帝尊交好，他当年可是和远古人皇并肩的……”邋遢男人缓缓道。
“可…可只有大帝才能做到封存记忆，但你上辈子，不是地球的一个凡人么？”陈远有些疑惑了。
“是如此。”
邋遢男人点头道，顺便敲击着桌子，“但上上辈子，我可是大帝啊……”
“？”
“说来可笑。”邋遢男人摸了摸下巴，手撑着椅子扶手上，打了个转，继续开口：
“当年被追杀丢了性命，封存记忆，转生在了下三流寰宇中的地球。”
“却没想到，刚在地球解锁了记忆，便突如其来地被泥头车撞了……真是造孽啊，那时候肉身孱弱，抢救不过来，也便再次遁入轮回，转生在了八荒寰宇……从头修炼。”
“下三流寰宇中，多是修行差劲，灵气溃散，地球那地界更是灵气稀少地离谱，修成个武者怕都能做什么‘美女校花’小说里的男主角了……”
“不过，地球可真是个有意思的地方，导致本帝现在依旧恋恋不忘，偶尔还回去看看。”
“这些个设备，都是前些日子去淘来的。”
邋遢男人指了指那些桌板上的高达手办，笑眯眯道。
陈远听到这里，也大概明白了些许。
原来地球，也是在这三千寰宇之中。
只是……
“你为何会认出我的出身？”陈远忽道。
“这还不简单……”
邋遢男人抠了抠脚，亮出了隐藏在长衫下的人字拖。
他招了招手，小屋里竟有个冰箱门忽地打开，一杯黑色饮料飞入其掌间，便是拧开了瓶盖，“咕噜咕噜”灌上两口，再道：
“嘶……这气儿足。”
“对了，说到什么来着……你说我如何发现你的？这还不简单啊……”
“吾乃八荒大帝，神识通晓整个寰宇，任何寰宇异动我自会察觉，但这轮回，是有说道的，据我之观察，因着寰宇之间的界限，低于大帝的生灵转生，只能发生在同个寰宇中……”
“而你不一样啊，约莫两千多年前，那轰隆隆的寰宇边界，被撕开了一道…比恒星破裂还要长的口子，多吓人。”
“便是你，闭着眼，跃入八荒间，一头扎入陆上神洲啊……”
“我好奇，顺着那口子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
“哎呦喂，果真是老乡啊！”
陈远的表情微变得暗沉，
“所以，你一直在监视我？”
“监视？”
邋遢男人脸上的轻佻笑容也随之消失，他靠在舒适软椅上，脸色沉寂入黑暗之中，手指轻敲桌板，房屋里的格局一变再变。
“本帝敦促你成长，也要称作监视？本以为你永远发现不了，但谁知道，你踏入督宇境后，便有了感知的能耐。”
“嗤啦。”
白炽灯微黑的灯光骤然熄灭，又骤然亮起。
邋遢男人的脸又被映亮，他眼睛微眯，长长的头发盖住眉头。
“转生横跨寰宇，自然前生也是大帝，但观你现在这般模样，像是没有一点恢复记忆的痕迹，要么，是没有来得及做记忆锚点，便早早陨落的大帝，要么……是还未来得及觉醒记忆。”
“老乡，我也不为难你，告诉我，你身上还有什么秘密，是我未曾知晓的。”
陈远沉默，不做答复。
“唉……这样可不好啊……”
邋遢男人收起了笑，叹息道：
“当年你领悟棋道，惹得寰宇震动时，还是我急急忙忙召走了古老崖的尊者，召走了九冥海乃至整个寰宇里的厉害角色……这才不动声色地保住了你的性命。”
“却是那时候漏看了你，听说有大帝为你护道……有这么一回事吧？”
“老乡见老乡，你应当，不会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