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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蚀渊?”

陈远微微一愣,对于这二字,他太熟悉不过了。

搅动得陆上神洲不安宁的罪魁祸首,害得武神如今重伤跌境的死烬之地,让凤尊失去肉身性命,只是传出名号,便要惹得三千寰宇中大帝都要变了脸色的禁忌之地,陈远又如何不知?

虎傩看着陈远忽然愣神的表情,心头却是轻笑,

‘还以为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只是提一提蚀渊名头,便被吓得呆住了,这案子,恐怕也只是我一个人做了。’

心中腹诽片刻,便重新开口:

“看你的样子,应当是知晓蚀渊的,既然如此,那便好说了。”

陈远回过神,眼中金芒几乎都快要抑制不住了,便也强行让自己静气,缓缓道:

“你说吧。”

虎傩瞥了陈远一眼,继续道:

“我们山间泗水衙,其实从未停止对蚀渊的调查,但祂,就像是一个毫无动机的凶犯,行凶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什么痕迹也不会留下。”

陈远眯了眯眼,

他记得,蚀渊与八荒寰宇的链接,如今不是只出现在两地么?

一处陆上神洲,一处凤门大陆,怎听这虎傩的意思,还有别的入口?

“你是不是想说,蚀渊只是侵蚀了其他的寰宇,从未在八荒之中现身过?”虎傩轻笑一声。

陈远尴尬一笑,他确实没这么想,但无伤大雅。

能让这小妮子在这时候找足了优越感,待会办事也好出力不是……

“衙主说,蚀渊与八荒,其实就隔着一张纸。”虎傩突地语气下沉,冷声道。

“一张纸?”陈远微愣,这倒是个新鲜说法,他头一次知晓。

“嗯,仅仅只是一张纸,但并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纸。”虎傩继续道。

“三千寰宇,本就是一个连通的整体,关于上古人皇的事情,我想你若是修习过三千年义务教育,应当知晓一些。”

陈远点点头,他确实没进行过三千年义务教育。

但他确实是人皇,且听着那常山观的观主给自己解释过的……

什么人皇十三卫……

虎傩略有赞赏地看了一眼陈远,其实这上古人皇的知识,也算是辛密,需得特别好学刻苦之人才知晓些皮毛。

没想到这与自己弟弟交好的白衣修士,竟还真的听闻过。

当下继续开口:

“人皇当世,寰宇大同,但没有亘古的安宁和平,那些诡种远古种,想法设法的与人族撇开关系,却是让祂们硬生生划分出来个三六九等,将这本该一体的三千寰宇,变成了一个个独立的个体。”

“但这些个体间,却是有‘门’存在的,唯有达到尊者的灵气纯度,才有开‘门’的资格,方可穿越寰宇之间的界限。”

“这个很好理解吧?”

陈远点点头。

笑话,自己就是奔着开‘门’而来的,要不然会来山间泗水衙陪你这小虎妞办案?

虎傩见陈远有了反馈,便也是满意地开口:

“但蚀渊,却完全不一样了。”

“蚀渊有多大,哪怕是大帝也无从知晓,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蚀渊最少也与三千寰宇相当。”

“而这之间所谓隔着的‘一张纸’,便是二者之间的界限。”

“没有契机,没有规律,而蚀渊里,在不停地放火烧这张纸,哪里被烧了个洞,祂们便从哪里往外钻。”

陈远摸了摸下巴,忽然觉得这说法倒真有那么点子意思。

蚀渊为何先吞噬尾三流寰宇?便不就是因为如今尾三流这一千来个寰宇,大帝稀少,比之上中之流整体实力要差上不少,于此,便是那张“纸”比较薄,轻轻一烧,便烧出个窟窿。

那如何才能让这“纸”坚固些呢?

陈远沉思着,想着对策,这“纸”界限说,是将三千寰宇与蚀渊关系的抽象化解释。

当然,那加固这张“纸”,便也得抽象着考虑。

陈远摸着下巴,思忖着。

难道自己……这所谓的天命,人皇,便就是补齐这些窟窿,加固这张纸的源头所在?

见着发愣的陈远,虎傩轻咳一声,带着些气劲,震醒了陈远。

“怎么,被吓着了?”

陈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只是轻叹着“任重而道远”。

虎傩抱着双臂,再道:

“此次案情,便是件灭域之案,当然,并非寰宇里的大域,而是沧澜域里的一方小域。”

“只是这小域中,也足有数十个小界,若干个星尘,亿万多个生命。”

陈远被虎傩的话所吸引。

同时心口也微微一跳。

灭域?

虎傩轻轻一叹,

“五十年前,沧澜域下玄沙古域,其中诞生一妖祟,先以人为食,小界当地修士无人理会,都言凡人性命无足轻重。”

“但那妖祟在吞食无数人后,便开始祸害修士。”

“这时候,才引起了修士重视,当然,他们只将其当作了一头食人妖,并未放在心上。”

“那小界里的修士,搭伙结伴,抓寻无数日头,却让其逃了踪迹。”

“之后似乎平息,便无人再理会。”

“只是一年后,却有修士发现,那玄沙古域里,诞生妖祟那小界,竟然一国中所有生灵尽数无了踪迹。”

“却是被那没有抓住的妖邪吃空了。”

“这时间,再等修士去抓捕这妖祟,已然晚了。”

“它悄无声息吃空了一国,一个小界。”

“又几乎没露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跃到玄沙古域的另一个小界内,吃光了所有修士。”

陈远闻言,眉心猛跳,

“泗水衙难道不管吗?”

虎傩轻轻一叹,

“管了。”

“但他们报衙报得太晚了,这妖祟,都快将那域里吃空了。”

“派了三个天傩去,却是硬生生死了两个半,至于那侥幸活着的,如今只剩下半截身子,在衙里养老。”

陈远眉头一皱,

“天傩都是什么实力?”

“最少都要白衣魂将。”虎傩继续道,

“那时间,人心惶惶。”

“以至于,十二傩皆要前来查案,但却被诸堂主拦下。”

“他们说,十二傩是泗水衙的新一代尊者,不可殒命,便由着义字堂堂主,前来除祟。”

陈远微顿,

“那后来呢?不是说八堂里有位堂主……”

虎傩低低叹了口气,

“没错,义字堂堂主也殒命了。”

“那怪物,已能弑杀尊者,便是再放任下去,无人可敌。”

陈远听到这,却也只是感慨,但要说怕,那还真谈不上。

只是唯一好奇的是,这妖邪都能镇杀尊者了,这与赵满城一般大的虎傩,怎么还赶上趟送死呢?

“所以,既然它已至如此份上,你还要……”

虎傩“呵呵”一笑,眼中忽地生出一抹癫狂,

“这诡物吃空了玄沙古域,便再无了动静,衙门里忍气吞声,放任不管……但我得管!”

“本来授你这假职位,欺瞒了衙主,便是沾上了死罪,而今为何不干票大的?”

说罢,她舔了舔嘴唇,眯着眼看着陈远。

“你要是怕了,现在就回泗水衙去,若我十日不归,你也早早跑路。”

陈远笑着摇头,

“怕?”

“陈某字典里何时有了这个字?”

“你真是个疯子,不过……合我的胃口,我还从未正式与尊者交过手。”

虎傩脑袋一歪,低沉笑道:

“你别死得太快,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