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邪异,似仙似魔,妮子,此子若成气候,也是寰宇中人人喊打之存在,你势必要断了与他的关系!”
轿子内,女武神的声音又响彻在柳寻耳畔。
“且这种半仙半魔的东西不被寰宇意志认可!我早年间见过的那半仙半魔,也是早早泯然世间,一无所成!”
女武神果真是女武神,说起谎话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八荒寰宇出身的半仙半魔帝尊,杀上中三流寰宇的威名,证道帝路的本事,在寰宇间广为流传,连变成一头老僵的炉景尊者残魂,都记得这事。
却在女武神嘴里,成了一事无成的修士。
柳寻眨巴眨巴眼睛,小声道:
“寰宇意志是什么啊?陈哥要被他承认干嘛啊?陈哥并不需要,况且陈哥现在不是已经超越至高了么,已经很厉害了好不好嘛,武神前辈。”
“……”
女武神听着柳寻的逆天发言,一时间气血都流通不畅了,一连哀叹后,在耳边道了一声“六”后,便沉寂下去。
轿子外。
陈远看着四散奔走的百姓,看着面前巨大的手掌印,看着凹陷的地面,满意点头。
“终是将福家斩草除根了。”
掀开帘子,看着柳寻正痴痴望着自己,便问道:
“寻儿不会怪我吧,将你这赐福的日子给搅浑了吧。”
柳寻脸色红扑扑的,摇头。
“我打着救济天下的旗号,不过是为了招纳良贤对付佛陀,而今陈哥既然来了齐国,且实力远超至高,已经不再需要寻儿招些低境修士充作门面了……”
“只是,陈哥去那佛谷时候,可否让寻儿先为陈哥打了头阵,我想亲手杀死那佛陀……”
陈远看着柳寻颇为坚定的目光,心中不由得一动,便是点头答应。
“嗯,你是我之前锋。”
“明日便启程佛谷,也是时候……给林不语报仇了。”
陈远淡然说道,坐在柳寻身旁,任由佳人的脑袋依靠在肩。
心绪,却是浑浊不堪。
齐国佛陀是不是也是武神算计的一环……
林不语的死是不是也是武神算计的一环……
陈远眼神深邃,掀开轿子侧窗的帘子,望着外边纷纷逃窜的百姓,心中陡然生出了个念头:
或许,报仇的对象,应是武神呢?
百姓们皆是被方才云端那黑金甲法相的一掌盖地,吓破了胆,此刻也是离了这轿子越远越好,一时间,街上行人几乎散了精光,唯剩下抬轿子的把式,以及跟在轿子后的一群道童道姑。
“那位白衣,究竟是谁?”
几位道童正嘀嘀咕咕,似对轿子里陈远的身份极其感兴趣。
“能与道姑同坐轿,这齐国怕是没有人有此待遇了……”
“难道是佛子?”
几个道童眼睛瞪大,似乎都觉得这猜测有几分道理。
“你们有人见过佛子吗?佛子不穿袈裟,不是光头吗?”最早被陈远救下的那名持缘石的小道姑,疑惑道。
“小师妹你是不是虎,都说佛子非佛修,只是大道归佛,他之本身依旧不守戒律,因此不断须发……你们还真别说,这轿子里的人,说不得真是佛子呢。”
“那现在,道姑与佛子,难道……”
几位道童互相挑着眉头,神色内涵。
说是道童,只是道观里的独特叫法,他们各自年龄,也有几十到几百不等的。
其中也不乏天人修士,对男男女女之事也并非不懂。
只可惜,这声音好死不死,传至了陈远耳里。
轰。
轿子里忽地震出一道气浪,却独向着那几个眉飞色舞的道童冲去。
刹那功夫,便使得几人倒飞而出百丈距离,撞塌数座房屋,才堪堪停下。
“你!”
其中年龄最大的天人道童,骇然起身,怒气腾腾地看着陈远。
“念在你们是寻儿亲自收下的门徒,我收了力道。”
“日后若再敢口出妄言,就不是简简单单的教训了。”
“我非什么佛子,吾之身份远非尔等可以揣测,莫要在我耳后叽叽喳喳。”
陈远声音响在众人耳畔,仅是这传音力道,便将站得端正的那天人修士震得耳膜破裂,口吐鲜血。
他深深看了眼轿子,搀扶起几位道童,见着道姑并未他们说几句话,这心里也凉了半截,由着目光渐渐阴狠。
“可笑吾等给寻远道姑做犬马,却被她之轿中人如此羞辱,也未见道姑劝阻。”
“这道姑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故将天下挂于嘴边,却与魔道中狠厉人物同轿。”
“可恨!”
天人道童看着几个受了轻伤的同门,心中怨念中烧。
“为兄带你们去投靠那佛谷,将这道姑之谋讲——”
“嗤啦。”
三根弯弯曲曲、血红污浊,如同枯枝一样的黑色指甲,迅速洞穿了这道童的脖子。
“你……你……”
道童脖间血如箭矢疾射,几息间便没了气息。
几个道童都被吓得呆住,连呼吸都忘了。
“啪嗒。”
一头红纹遍布的可怖老僵,随意将指甲上的尸体丢至一侧,他笑吟吟地看了几人一眼。
“魂主说你们若有反叛念头,便宰杀了去。”
“如此看来,魂主果真料事如神啊。”
几个道童忙忙摆手,与那死去的师兄撇清了关系。
老僵却似笑非笑地隐了去。
“那人究竟……是哪方人物……”
看着地上瘫倒的师兄尸体,几个道童眼中满是惊骇与后怕。
远去的轿子中,陈远眼睛睁开,切断了与老僵的联系。
轻揽住身旁佳人,笑得灿烂道:
“寻儿,我如此对待你道观门徒,你可恨陈哥否?”
此刻柳寻,浑身颤抖。
额间渗出细密汗水。
她之神识同样覆盖半座福安郡,自然,也将老僵诛杀那天人道童的一幕看在了眼里。
心脏狂跳,柳寻僵硬地扭过头,看着陈远那张笑得满面春风的俊俏脸庞。
一时间,连脚底都冒出了寒气。
“你……究竟是不是陈哥?”
轿子气氛阴冷下来。
陈远收起了笑意,脑袋微斜,轻轻俯在柳寻耳畔,牙齿轻咬住柳寻泛红的耳尖,低声道:
“怎么,不认识陈哥了?”
“还是说,女武神给你灌了太多的迷魂汤?”
啪。
轿子猛然向前一斜,前边抬轿的两个把式,犹如膝盖被人砍断,砰得跪在地上。
却听得轿外忽地喊道:
“齐国佛谷佛子,特来招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