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鬼修做梦也没有想到,作为庇佑他们的州主竟然跪得这么利索。
魔思淼笑容灿烂,摘下兜帽,绿色瞳仁泛着幽光,他布满褶子的老脸上,挂着谄媚,
“上仙,得知您亲临,我特意将他们关在此地,是抽魂还是凝血,您随意处置!”
“呵……呵……”
魔化陈远的脸上有一道粗壮的经脉一闪而逝,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卑躬屈膝的魔思淼,眼中猩红之下满是轻蔑与漠视。
他确实入魔了,但不是变傻了。
“都……得……死……”
陈远头颅稍微歪斜,嘴角再次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他的发丝垂直飘起,精壮赤裸的身上似乎蕴藏无穷之力。
轰。
陈远猛地一踏,脚下绵延出一道数十丈宽大的地缝,地缝如蛛网蔓延,逐渐变得更宽,很深,直至裂到所有鬼修的脚下。
“不!我还不想死!我还没炼过万人祭!”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邪修天地当诛!”
“魔思淼你个畜生也不得好死!小人妄敢称鬼杰!!”
惨叫声与谩骂声此起彼伏。
所有被暗黑之幕拦住的鬼修,皆是跌入陈远踩出来的地缝之中,地缝之深,说是深渊也不为过。
深渊下便是滚烫的岩浆,低境鬼修落入,瞬息便被融成一股青烟,尸骨难存,境界稍高的如小宗师境的鬼修,也只能扑腾个一二,再干脆利落的死去。
血云越来越宽。
陈远眼中的猩红也越来越甚。
【心疾异变:78%】
小字再也没有弹出什么“警告”之类,直接向陈远报告进度。
此刻陈远,犹如一尊魔神,立于废墟与死寂之中。
他现在极度好奇这心疾异变的尽头是何。
若是进度达到一百,又是否能成为真正的大魔?
“这才是……长生……的威严……”
陈远低语一句,掌心翻动,一把将魔思淼捏在手中。
这次他的力气没用太大,以至于没有捏碎魔思淼的喉管。
“说……如今……鬼修的势力……与作为……”
陈远断断续续的声音吓得魔思淼菊花一紧。
“上仙,上仙,您别急,我说,我都说!”
魔思淼是惜命的,身上一点子骨气都没有,生怕说错了话被眼前这恐怖的修士给一掌捏死了。
“楚国上下皆已被吾等鬼修所掌控,势力……也局限于楚国境内,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位…带领吾等鬼修走向如今辉煌的也是那位……那位您敌不过的!”
魔思淼的话让陈远产生了浓厚的情绪。
“那位……是哪位……”
魔思淼惊慌地想要吞咽下口水,但喉咙被陈远捏住,嘴里口水却始终难以下咽。
在这种危及生命的极具惊恐地环境下,魔思淼的口水分泌的越来越多,以至于连字都吐不清晰。
陈远眉头皱起,身上的杀伐气越来越浓郁,
“不说……便死……”
“咕噜咕噜咕噜——”
魔思淼发出了“溺水”的声响,是快要被自己口水淹死的节奏。
可怜一代天人鬼修,竟受到如此之辱。
魔思淼幽绿的眸子变得明亮,他陡然想起自己万法缠身,谁规定自己只能用嘴说话呢?
当下,
魔思淼嘴里也不再“咕噜咕噜”了。
却是自身下发出声响,有些沉闷。
“上仙,那位是鬼修中万载难遇的万鬼皇体,与鬼尊的体质相同,自称鬼王……如今他已是化凡仙人,在楚国完全是横着走的存在…上仙您虽然厉害,但却远未达鬼王的程度……”
陈远听完,冷峻的眉头微皱,脸上挂起一丝凝重。
但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鬼王。
“你是……从何处……发声的?”陈远猩红眸子扫视魔思淼浑身上下,最终目光定格在裤裆位置。
魔思淼布满褶子的老脸一红,身下有沉闷声音传出,
“不可说。”
……
镇窟州大漠。
万妖窟石柱界限遗址。
“陈哥这是封完窟啦?”
一位仙气缥缈的男子,身着白衣,立于大漠中,面对着已经塌方的无数根土石柱。
他的胸口处,绣着一朵大红花。
有些扎眼。
他望着眼前荒芜的景色,咂了咂嘴。
“啧,陈哥到底是绝世天骄,竟然真能把妖族至高的魂火磨灭……果然,老祖与我,都拥有一双识人慧眼。”
“此番下山,秉承老祖遗愿,本圣子势必要将舔之一道修至大成。”
“毕竟陈哥的如今作为比当年武神还要恐怖三分……或许我未来的成就,比老祖还要高些。”
白衣男子踌躇满志,转身离开。
“这大漠气候诡异,连妖都难以踏足,更别说人了。”
他念叨一句,却注意到南边有朵红云格外扎眼。
但距离之远,只能瞧得见颜色,却感受不到气息。
白衣男子当下目光一颤,激动道,
“火是红的,那云也是红的,这个方向莫非真存在着当年陈哥所说的异火!”
他脸色红润起来,纵身飞起,向着那朵红云所在的方向而去。
途中,他却看到一个麻衣人影在大漠中艰难行走。
白衣男子飞行速度慢了下来,带着好奇落至那麻衣人影身后。
作为三个月零一千多年的宝宝,他的好奇心正是旺盛时候。
落地无声,唯带着一股强劲大风自麻衣人影身后席卷而来。
“什么妖风?”
麻衣人影轻骂一句,这才回头,看清了来人。
白衣胜雪,仙风道骨,唯有胸口一朵大红花格外扎眼。
“我测,你谁啊?”
声音还带着一股子尚未褪去的青涩,正是那少年周阳。
白衣男子摸了摸鼻尖,
“我还想刚想问你呢,说,这大漠人迹罕至,为何你一个凡人会在此活动?”
周阳眼睛微眯,将装着海叔头颅的布袋稍微往背后藏了藏,他开口,
“我也不知晓,只是经历过风暴后,与商队走散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
白衣男子闻言,在周阳脸上打量一会。
没有修为,气息虚浮,像是刚刚经历过什么苦战。
身上麻衣破烂,还背着一个诡异的布袋……
白衣男子眯了眯眼,想起了老祖的警告。
“娃儿,你记住,越是厉害的人物,越是随性低调,根据环境分析,越是危险的地方出现了越平凡的人,那此人定不是池中之物……他身上的某个破烂,或许都是什么通天的法宝。”
“娃儿,遇到这种人物,就舔吧,准没错。”
白衣男子精神一震,老祖教诲在耳边循环往复,如醍醐灌顶。
他迅速思考。
陈哥的黑衫经常破烂,且经常在危险地方出没,比如国比、万妖窟,且他看着人畜无害,实则乃绝世天骄,而陈哥手中的锈剑,亦是某种强大的神宝。
眼前这麻衣少年,衣衫破烂,孤身一人,行走在刚刚封窟的危险大漠。
且身后还背着一个破布袋,或许那袋中,便是此人的底牌或法宝!
对上了,全都对上了!
白衣男子眼中精芒闪过,但旋即被他压了下去。
老祖的舔道并没大错,但若想真正想将舔道贯彻到底,必须专一!
如此,白衣男子的脸色虽有几分挣扎,但他仍是不卑不亢道,
“阁下去往何处?”
周阳思虑一会,觉得眼前之人看着并没有什么杀意,便老实巴交地指着远方的红云,
“那边,巫灵州。”
白衣男子眼睛一眯。
事情大条了。
这位深藏不露的少年,似乎要与他抢夺异火机缘。
当下,他只能微扯出一个小脸,是要扯虎皮做大衣了。
“陈哥你认识吧?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