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郡里的氛围,是我从未见过的。”宁如雪与陈远并肩而行,声音中带着些欣喜。
“嗯,人妖修和谐共处,若是天下都如此就好了。”陈远回道。
“可惜……并不可能。”宁如雪眸中之色微微黯淡。
陈远想说些什么,却终是没能说出口。
饶是以武神那般,也只是短暂开拓出平等大世。
陈远捏了捏掌心,以警示自己莫要丧失斗志。
他可是有2%武神意的男人。
五人走着,逛着,没买些什么。
陈远与宁如雪倒没什么需要的,只是逛街而已,而另外三人没买,则是因为没钱。
师父上次回来也未给他们留什么银两,许是忘了。
连银两都没有,更别提灵石了。
陈远想起了这一茬,随手从衣兜里掏出两锭闪闪发亮的金子。
他递给林不语,
“你们要买些什么就去吧。”
林不语:“!!!”
慕容月牙:“!!!!”
关青青:“!”
“副教主,你怎如此有钱?!”慕容月牙眼冒金星。
陈远轻笑道,“之前打铁攒下的。”
“蛙趣,副教主真牛!可不可以教我打铁呀!”慕容月牙眼睛瞪大。
陈远想了想,“可以是可以,但要看天赋。”
“副教主可以质疑任何事,但就是不能质疑我的天赋!”
慕容月牙上前一步,单手甩开衣摆,拇指很快擦了下鼻尖,傲气道:
“吾泥巴教副教主,乃万古第一天骄,学习任何事物都是信手拈来!副教主,你且放心大胆地给我教,一炷香学不会,我便解散泥巴教!”
“说得好!”
“啪啪啪!”
围观群众皆是鼓起了掌。
林不语凑近陈远耳边,小声道:
“她走炼心路走了一年,师父问她为什么走这么久,她说她的炼心是学堂,要学会数一千个数,她学了一年。”
陈远:“……”
“而且她其实并没有学会,炼心路放她出来可能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到现在也以为两和二是两个数。”林不语再小声道。
陈远:“……”
他看着站在人堆里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慕容月牙,不由得有些想笑。
想来烂泥巴,也是真性情。
陈远与林不语勾肩搭背地离开。
慕容月牙从人群中挤出,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副教主,你嫌我笨,对吗?”
她的声音极小,若蚊蝇。
远在前方与林不语勾肩搭背的陈远,脚步忽然停下,他侧头,道:
“傻人有傻福,笨并不是缺点。”
慕容月牙呆愣住,眼眶微红。
傻人有傻福……吗?
所以她会碰到一个好的师父,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师姐,一个贱兮兮的师兄,一个甘愿加入泥巴教的师弟……
慕容月牙吸了吸鼻子,摇头晃脑地跟上,
“副教主,你不是就是在说我笨吗?岂有此理!”
“没有的事。”
“还敢狡辩,罚你买五个炸年糕孝敬本教主!”
“……好。”
…
众人离去,其后一条小巷。
有一女子探出脑袋,脸色阴翳,
她手中有一展开的信鸢,她很快写道,
“长青阵法撤,酒池并不在宗。”
信鸢很快变成纸鹤飞走。
那女子深呼一口气,小声道,
“希望您不要食言。”
……
关青青与宁如雪又走到了一起,
宁如雪对小摊上的首饰爱不释手,左看右瞧,偶尔拿在头上试试,变出一小铜镜照来照去。
关青青抱着双臂,轻声道:
“宁前辈倒是女儿心深厚。”
宁如雪的年岁比关青青大了近一千年,关青青叫一声前辈倒不为过。
但宁如雪却听出了两层意思。
她皱了皱鼻子,轻笑道:
“修士也是人,对镜贴花黄又不是坏事,青青也可以瞧瞧啊。”
关青青看着摊位上琳琅满目的首饰,一阵眼晕,她赶忙摆手道,
“我天生不喜欢这些。”
“来嘛来嘛。”
宁如雪不由分说地拉过关青青。
神通境的力气是关青青抵不过的,她也只能任由摆布。
“这是珍珠粉,给你抹点儿。”
“别!”
“遮瑕用的,但境界越高的修士身上污秽越少,你皮肤白,倒是不用涂抹,但这是仪式感。”
“别!”
“这是胭脂,增补气色的。”
“别!”
“这是梧桐目霜。”
“别!”
“这是……”
“别!”
…
二人打闹半天,最终以宁如雪拆了关青青的高挑马尾,编织了个淑女长发而结束。
宁如雪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佳作,点了点头,
“迷人。”
关青青脸色有些不自然,拧巴道:
“我不要……”
此刻,陈远三人买了些糖果、肉菜返回,他们大包小包地走到摊前,
陈远见只有宁如雪一人,当即四下张望一番,
“如雪,关师姐去哪了?”
慕容月牙与林不语也是四处瞧瞧,都未瞧见人影。
关青青:“……”
宁如雪偷笑了下,指了指旁边淡妆素裹的美艳女子,
“在这儿呢。”
陈远:“!!!”
林不语:“!!!!”
慕容月牙:“!!!!!!!!”
“我超!师姐你好美!”
慕容月牙口水直流三千尺,扑到关青青大腿上就开始蹭。
关青青:“……”
林不语在一旁同陈远勾肩搭背,
“我去,师姐怎么变性了?变成女人可还得了。”
陈远微微一愣,
“有没有一种可能,关师姐本来就是女人?”
“是吗?”林不语低头沉思。
陈远一笑,看着青色劲装人影。
她皮肤姣好,脸上虽带着些英武气,但却有另一种魅力。
高挑的马尾终于变成带着发髻的长发。
还挺漂亮。
陈远觉得,在他见过的女子里,国师与柳寻算是一等一的好看了,只是国师是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儿,柳寻是清纯可爱的良家姑娘,如今还要再添上一个化了妆的关青青才是。
只是能美多久,就不可知了。
什么,你说还有慕容月牙?
陈远低头,看着抱着关青青大腿不断用脸来回摩擦的慕容月牙,心道,
泥巴教教主不参与此榜。
若是让慕容月牙知晓了,定是惊呼:
哪来的野榜?!
…
下山的日子,在五人看完“天策将军守国门”的表演后结束。
回宗的路上,正值午夜。
林不语三人喋喋不休,讨论着他们已经看了数次的剧情。
“要我说,这天策将军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和陈师弟打平了。”林不语淡淡道。
慕容月牙涨红着脸,“不!饶是那天策将军神威盖世,也不抵我泥巴教副教主!”
“你这就有点尬吹了,本来陈远还是能比得过,你硬给他套上一个泥巴教副教主的身份,得,这下真比不了了。”林不语耸了耸肩。
“你讨打!看招!”
慕容月牙祭出宝器紫极剑,捅向林不语。
“我靠你来真的!师弟救我!”
关青青走在回山路上。
一言不发。
戏中最后一幕,是一女子扮演的青川国师,与天策将军一同葬命在至高大妖手下。
朔风骤起,冬夜又呼啸起了大雪。
关青青的视野里浮现出两道身影,
一黑衫一白衣,并肩而行。
天下有如此凑巧之事吗?
关青青并不知晓。
…
轰隆。
一人影自山巅倒飞而下。
腰间酒壶摔得稀碎。
他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气息有些萎靡。
“酒池!不可再继续了!”
身着黑盔的郎居士站在一旁,目眦欲裂地看着倒地的酒池。
“不!”
酒池单手撑地,翻身而起。
他身后有万千剑影密布,震得空间颤抖。
酒池抹去了嘴角鲜血,眼中战意盎然,大喝道:
“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