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语做梦也没有想到。
能有人他娘的看一眼安稳红尘,就悟出剑眼。
他拖着重伤的身躯,躺在陈远的背上。
“师弟。”
“嗯?”
“你说你怎么就能装这么好的一个比呢?”林不语叹道。
陈远:“……”
“师兄要想,师兄也能装。”
“可是……我不会啊。”躺在陈远背上的林不语有些沮丧道。
陈远想了想,道:
“要想装比,必须有逼格,林师兄,你先要改掉话多的毛病。”
林不语一惊,
“那还不如杀了我!让我不说话!那我还怎么修行!师傅说他捡我回宗的那天,我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那时候我就可以一口气说五百三十二个字…”
陈远:“……”
“要不你试试以喷入道?”
陈远走得不快,怕颠簸加重林不语的伤势。
“什么是以喷入道?”
“喷的意思同骂人相似,在我的家乡有个典故,有历史名臣能将人骂死,我想师兄语速这么快,喷人当然也不含糊,若是在骂人时添加些灵力,应当是有杀伤力的。”陈远随口胡扯。
林不语闻言,有些罕见地沉静下来。
以喷入道。
好像并非不可。
…
山上万米高空,莲花台云上。
酒池猛灌下一大口酒,笑道,
“我的弟子,如何?”
郎居士摸着下巴,缓缓道:
“不语有点捞了……但那个小子还不错,越境杀敌,身上还有神通功法,出招干脆,皆是杀伐手段。
而且粗中有细,竟然还留了那朝廷狗的一条命,舌苔扎剑,丹田扎剑,也防其自尽。”
酒池点点头,
“是如此,经验老道,可惜出手太暴力,不会控力,你看初始那一道万剑柱,已是有灵力溢出太多了,且波及范围太广……”
郎居士点了点头,
“或许与那小子曾经在妖魔战场的经历有关,只图杀伐范围大且广的攻势。”
酒池再灌下一口酒,轻声道,
“如此,回来后还是得继续劈水珠。”
“可是这小子已经养出了剑眼,且还是万剑眼之尊。”
“郎居士,这你就不懂了,我是剑道大能,我知晓怎么将剑胚养成绝世好剑。”
郎居士眼睛瞪大,
“嘿你个老登,你可是瞧出来那小子不只是修剑道,他的杀道也是初窥门径,身上也有些瞧不出的道儿,好像沾染上了时间……如此天骄,岂能在剑道上一路耗死?应当让他拜入我门下,为其传授粪道,成就至高。”
酒池捂着肚子大笑,
“你去问那小子愿不愿意学吧,哎哟我…”
郎居士脸憋得通红,最终才从嘴里憋出来四个字:
“万道平等。”
…
合久宗内。
天气晴好。
距离陈远下山堪堪过了一年。
关青青三人坐在小八塘边上,脱下鞋子,把脚泡进池塘内。
清澈的塘水,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有很多小蝌蚪涌上来,游荡在三女的脚边。
慕容月牙被逗弄得咯咯笑。
“好痒好痒!哎呀不行啦!哈哈!”
她的脚是三人中最小的。
按陈远家乡的行话来说,
便是玉足。
慕容月牙不停扑棱着塘水,甚至有几滴飞溅进关青青的嘴里。
关青青:“!!!”
“烂泥巴,你寻死乎?”
二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唯有宁如雪坐在一旁,安心泡脚。
不知道山下的生活,陈远过得习不习惯。
不知道那个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林不语,能不能照顾好陈远。
要不是在宗门守着柳寻,她也跟着陈远下山去了。
毕竟现在她的身份可是护道人。
宁如雪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不知道陈远有没有想我啊?
她轻轻扒拉着水面。
看着小八塘中自己的倒影。
你若不想我的话,
那本国师也不会想你滴!
宁如雪嘟着嘴,却看到小八塘池面的另一边多出两个人头倒影。
“!”
何人?
宁如雪猛地抬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远。
他背上背着一个面目红肿辨认不出是谁的人影。
右手拎着一个被无数细剑扎着的身影。
“陈远?!”
宁如雪惊呼出声。
正在一旁掐架的慕容月牙和关青青马上坐了起来,
这就回来了?
…
午后。
陈远将重伤的林不语放在小庙。
将半死不活的黑袍修士捆绑起来,搁置在柱子旁。
慕容月牙的捆绑技艺高超,把那黑袍修士的胸前绑了两个圈,将双手束缚在身后,头顶还打个蝴蝶结。
陈远:“……”
说不上来哪里怪。
就是挺怪的。
那黑袍修士面目狰狞,竟是流淌出委屈的泪水。
众人坐在圆桌前,给林不语服用了些乱七八糟的丹药,凭借其陆地天人的修为,会逐渐自愈的。
陈远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众女。
关青青抱着双臂,冷声开口:
“应当是朝廷的走狗。”
陈远眼神一凝,
“朝廷?”
关青青看了眼陈远,淡然道:
“朝廷与师父的结怨并没有那么简单,简单来说,朝廷想让师父死,但师父修为高强,朝廷拿师父没辙,如此才派出这几个虾兵蟹将,来袭击你和不语。”
陈远点了点头,从他与那三位黑袍简短的对话中,他也隐晦地捕捉到了这一信息,只是不知道其背后势力是何,如此才带回宗门审问。
“还有一事不明,朝廷是如何知晓我与二师兄下山的?莫非郡中……或者宗内有眼线?”
陈远的话让气氛冷了下来。
是啊,朝廷为何会如此精准地捕捉到这个时机?
要么宗内有嫌疑,要么是郡里有人报信。
慕容月牙警惕地看着关青青,心中不由大惊。
难道大师姐要对我泥巴教派不利?!
关青青:“……”
“应当不是宗内,这一年来我三人日日在一起,师父不在宗内,仙鹤在闭关,宗内没理由有奸细。”关青青冷静分析。
“不。”
陈远出声打断。
几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陈远伸出一指,眼神微眯,
“去年,师傅给我看的那只屎壳郎精,已是剑心境界的精怪,它在哪?”
关青青:“……”
慕容月牙:“……”
躺尸的林不语:“……”
该不该告诉师弟真相呢?
宁如雪看着陈远的目光,疑惑道,
“什么屎壳郎精?”
陈远抱着双臂,轻蔑道,
“区区一只推粪球的虫子,也能拥有剑心,想来,也是邱工朝廷作祟!朝廷给它灵药助力修行,它在宗内当奸细!”
陈远自信,他已经猜出了八九不离十。
若是下次遇见,他定要为门除害!
万米高空,莲花台云上,
穿着漆黑盔甲的郎居士陷入了沉默。
该怎么告诉那小子,我其实是他师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