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很快,脚步却是轻轻的。
知了和四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销声匿迹了;喇叭花缠绕着藤蔓,在秋日的朝阳下开出了绚丽的花,那晶莹的露珠闪着七彩的光华。
杨树的叶子先黄了,一点点的,慢慢的,然后是槐树,有的叶子都绿着,也飘了下来;最后是柳树,在逐渐加强的西风中,哗啦啦的失去了夏日的嫩绿和活力;
周末鱼坑边的人们,穿了长袖的衬衫,遮了秋日的阳,也盖了风的萧瑟。
我都还没顾上悲秋伤怀,秋天就过去了,等北风渐渐的取代了西风,冬天也就来了。
生产越发的忙,应季的药品提前进入代理商和经销商的库房,酌时上了柜台。
齐明辉和我,平静的度过每次的短暂的外出时光,然后每次被问,“你啥时候带我回家?”
没了办法,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元旦吧,骑车,可以吗?”
“可以啊,你能我也能。”
“当天回啊?”
“也行啊。”
我看他一眼,心里腹诽,到时候累哭了,别喊天地就好。
元旦早上,我们俩早早的在药厂门口集合,我看他车后座架上,绑着东西,也没问,就出发了。
一路上,开始他叽叽喳喳的问着各种问题,好像刚出笼的小鸟,我打赌他过了震东就会撑不住了。
他穿的很厚,我也是,除了脸别处都不冷。
果然,到了震东这边,他问我,“走一半了吗?”
我算算时间,“还没,应该还有一会儿。三分之一多了吧。我一般都骑两个小时左右,夏天会快点,冬天就慢。”
我没敢说太绝对,如果是我自己,时间就好掌控。
“你家知道我去吗?”
“不知道。”我很少给家里写信了,不知道要说啥。
“哦,好吧。”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些懊恼了。
我们俩离开震东区,朝着静西骑去。
光秃秃的田野,除了风混着沙尘飞舞着,剩下就是偶尔过的汽车或拖拉机。
“这边的树,怎么有大有小的,差别这么大?看着还不是一个品种?”
齐明辉看着马路两边的树,我们在树下骑行。
“最早最早栽的应该是柳树,后面栽的是杨树,最后面就是栽的洋槐,这两年栽的最小的树我好像都不太认识了。”
我们俩并排骑着,“你回家就是一个人骑这么远?没车?”
“有车,就是费事。走**5国道的话,从药厂骑车到华阳区那边长途汽车站买票,到静西县倒长途汽车,然后到村口下车。一天一个来回的话,都不容易赶上车,偶尔能有最长的长途车的话,人家不愿意拉;走**2国道的的话,到我们附近村下车,还得找人接,不然就走路五里地,不是怕走,而是带了东西的话就不方便。所以宁愿骑车。”
“很辛苦啊。”
“还好吧,一个月或一个多月我回来一趟。”
“家里有事儿?”
“没事儿啊,只是想回去而已,虽然回家也就是小半天,下午就返回了。”
我没跟他讲我对家的矛盾心理,老不回去就想,真回去了,发现越来越不让我舒心和安心,但是时间到了,总还是回,只不过高兴了,下午就晚点离开;不高兴的话就早点走。
有一次妈妈问我,“一次回来这么俩小时,回来干嘛?”
虽然我也很想问自己,回来干嘛?没有答案,只能呵呵。
我想能住宿多少的缓解了我的难过,不知道真的走入婚姻之后,会不会治愈我的伤痛!
我们俩到了雷家庄的时候,停了一下,慢慢的推着走了一段路,这个地方是个拐弯,多少有些背风,而且路边有商店,如果想买点东西,也可以买。
这边几乎没什么树了,马路边的沟,一次次的挖,又一年又一年的慢慢的填平,商户前的空地一点点的欺过来。
因为路窄,所以车速都不快,货车还多,这里有矿山、玻璃厂、水泥厂,居然还有一条火车道,跟国道是交叉 的。
齐明辉惊讶的咋呼,我则见怪不怪了,我第一次见到火车是姐姐他们村,西边居然有条铁路可以到北京!
初中毕业的时候去冀北市配眼镜,是同学的父亲带着我们俩坐的火车。
“你也不是没见过火车道,干嘛惊讶?”
“我只是觉得这么个山村,居然有火车道路过!”
“这边有石矿和玻璃厂、石粉厂、水泥厂啊!好像矿石就是经过小火车运来的。”
“哦,那这个地方有发展前途。”
“你快别说,我好几年之前路过这里就是这样的,那会我高中,去震西找亲戚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我回想一下,雷家庄变化确实不大,好像水泥厂是县里的,玻璃厂都不是县里的,是北市的好像,还给南方的大厂做配套。
我们俩过了水泥厂的厂区,出了雷家庄,前面是一大片空地,村子在路边很远很远的地方。
“现在有一半路程了吗?”
“累了吧。”
我笑他。
“有一点累,只是这么陌生的环境,一直没有目标,感觉很茫然。觉得不知道目的地在何方!”
“前面还有十里地左右,就到静西县城,穿过县城再往北,还有三十里地吧。”
“好遥远的感觉啊!”
“不行现在就返回去,可以在雷家庄吃点饭,然后一会儿就到震西了。”
我有点意兴阑珊。
“干嘛回去啊?我只是说说我的感觉,不信你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有过。”
实话实说,我感受的更多。
好不容易过了县城,我们一路往北,这会儿感风更大了,更刺骨了,因为顶风,我们几乎骑不动了。
“还要歇息吗?”我问他。
“不,再歇息晚了不说,那样的话更不想骑车了。所谓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嗯。”
我们俩不怎么说话了,只能低着头骑,我在他前面,多少为他挡一点风,第一次骑这么远,估计回家腿得疼一个礼拜。
过了崔坎,再过四个村,我们到了田家庄的村口,这还是最后一个村口了,还有五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