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连河在办公室接到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探听口风的。
“嗯，有人沉得住气，有人会急躁。难免的！要是您没喊我，我也一样的。”
卢厂长一听，这就是石连河！
“你说，孟川咋就学不来你的样子呢？”
卢厂长的话，让石连河没法接，沉吟了一下才说，“卢叔，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您看我和我哥还不是截然不同？”
听到这里，卢厂长笑了，这次是一天下来最真心的笑。
“是，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过你哥很少跟你一起，可是孟川你们几个从十几岁就在一起了啊！你看他像谁？”
卢厂长的儿子卢孟川，那是犟种一个。
“卢叔，您别不爱听，孟川像您呗，都有点执着。”
卢厂长笑了，执着这个词，比犟种好听。
“也就是你遮掩着说，像国强和兴元他们都是跟孟川一拨的，认为我亏欠他。我真亏欠他吗？”
卢厂长的发问，让石连河更没法接话，难道不亏欠吗？只是标准不同而已。
不过他只能沉默的听着风吹过。
过了一个弯弯曲曲的小桥，眼看就快到卢厂长的家门口了。
“连河啊，从老牛跟我一起过到现在，这也十多年了，他还不接受，还不如翠芝的接受度高，这不是不懂事吗？人家也不用他干嘛，来看一眼我行不？就是不来。我连替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唉，不说啦，你也回家吧，改天你见到那个倔头了，转达一下我的想法，你都不知道啊，现在小牛和小杜那俩，天天来我家，那感情能不深？日久生情啊！那个傻蛋。”
石连河有些尴尬，他以为是跟他念叨一下工作的安排呢，谁知道是关于卢孟川的事情。
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他只是一个凡人？
21日，卢厂长依然走路上班，准时准点的进厂门的时候，警卫室的人开了门，喊着“卢厂长！”
卢厂长回复一句，“以后不用出来，挺冷的，我有事会喊你们！”
郑国强早就到了，准确的说，起早就来了，他看到卢厂长进了厂子大门，赶紧推开销售科的门，追着后面跑起来。
“卢厂长，我可以跟您一起上去吗？”
卢厂长看看他，“想通了？”
郑国强点点头，“嗯，我也跟那俩人商量了，写了个考核标准，还把之前的销售数据、费用数据做了汇总、还做了对比、分析。”
“来吧，我看看你们做的汇总和分析。”
于是郑国强像个跟屁虫一样颠颠的跟在卢厂长身后上了楼，害得其他人想第一个冲进会议室混个问候都没做到。
庆丰丽过去跟着给卢厂长倒水、沏茶，然后关上会议室的门，继续安排人整理厂长办公室里的东西了，上午弄完了，下午做卫生，然后调整下各物品的摆放位置，周一就可以用了。
郑国强把资料递给卢厂长，然后自己坐到对面的椅子上，等着卢厂长发问。
卢厂长看完了，“你觉得可行性如何？你现有的销售人员有多少能通过考核？你计划筛掉多少人？剩下的人如何处理？”
郑国强想着幸好昨天晚上还跟老婆讨论了下相关的问题，不然又得抓瞎。
等郑国强按照顺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卢厂长记录了下来，“你把这个放我这里，回去再跟她们讨论一下，然后等销售人员都回来过年了，你再挨个谈谈，看看情况再定最后的方案。”
郑国强走了，脚步比昨天轻松了很多，过了一关还有一关！不过自己给自己的压力增加了不少。
卢厂长让庆丰丽喊了郑义过来。
“郑义啊，你那边是不是有个男的会计？”
“嗯，怎么了？卢厂长？”郑义有点担心，难道小范出了问题了？
“我想让他到采购做内勤主管，你觉得这个人能行吗？”
卢厂长对这个男孩不太了解，据说很老实，不太喜欢说话。
“哦，您说小范啊，人很老实，也认真，做内勤应该能做的了。”郑义不觉得有别的问题。
“采购没科长，我准备让他担协调工作，外对厂家、内对采购和车间还有仓库，能做好吗？”
卢厂长手里没合适的人去做这个工作，有能力的人不少，但是未必合适在这个岗位。
“卢厂长，这个我还说不太准，他之前是销售内勤着，后来才调到财务的。”郑义有点紧张，怕说错话，他说行，对方做不到怎么办？
他说不行，对方做的好，也不好吧！
“嗯，你回去吧，让他过来找我；另外你看看还了银行利息、预留出工资、过年福利后，还有多少钱，然后你让小范把采购成本的资料给我带来。”
郑义走了，二楼的各个办公室等着被召唤！
小范范欣荣出了财务科，朝会议室走去，他倒没紧张害怕甚至忐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小兵、一普通人，还能把自己开除了？
除非开除，不然都不是事儿。
敲门进了会议室，“卢厂长，我是范欣荣，您找我？”
卢厂长一看进来的小伙子，个子不高，顶多一米七五，寸头，给人第一感觉这孩子干净清爽，眉眼适中，不大不小不浓不淡，半袖白衬衣，领口有点毛毛，但是洗的干净，黑裤子、黑皮鞋。
挺招人！
“小范，来坐，别拘谨，咱们爷俩第一次见面，说说你自己吧。”
小范范欣荣看着眼前的老者，其实看着也不算老，浓眉，皮肤有点黑，脸色皱纹看着像刻的，坐的比较直，脸上的神色很平和，不像他们昨天说的那种让人看着害怕。
“好的，卢厂长，我家是附近范各庄的，68年生人，读的中专，我是那种很认真，但是不够灵活的人，之前分配的时候到了销售科做内勤，后来被调到财务科当会计；家里父母是务农的，哥和姐姐都结婚了，还有个弟弟，在矿区工作。”说完了，看着卢厂长，等着后续的问题。
卢厂长觉得这个孩子很有趣，一点不带紧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