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龙此时内心五味杂陈,既带了三分被青樱戳破真相的尴尬,又有两分对青樱执着于忠言直谏忠臣人设的无语,更多的是气青樱作为一位后宫嫔妃对他的忤逆的恼恨。
当年他只是一个被遗忘在圆明园的奴婢之子,受生母连累,虽同为皇子,却连尚书房都不得进,甚至跪求许久都不得皇阿玛召见,三阿哥天资愚钝,反而常得皇阿玛教导,若不是和熹贵妃联手,他连见皇阿玛一面都难。
而此时的青樱,是皇后的亲侄女,乌拉那拉氏当家人的嫡女,常得皇后召见进宫,在紫禁城里,比自己这个爱新觉罗氏都像主子。
她高傲,自在,大方,被偏爱,有所有自己没有且向往的品质,他就像追逐这世界上另一个期盼成为的自己一样,跟随在她的身后,她再怎么矫情怎么甩脸子,他都愿意去哄她。
可等他遇到了富察琅嬅,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神妃仙子,什么是底蕴深厚的世家贵女,从而对青樱祛媚了不少,等青樱一而再,再而三的用那些大道理来约束他,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他的时候,他就更加对青樱不耐烦了起来。
富察琅嬅身为皇后,规矩道理哪个不比你青樱懂得多,身为皇后,也比你青樱更有立场规劝,可从未见过琅嬅同你一样,不分场合,不分时间,跳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对他一顿指摘,他如今可是皇帝,天下之主,他不要面子的吗?
还口口声声说爱他,和他青梅竹马,和他墙头马上,爱他就当着那么多下人面下他面子?青梅竹马就是她姑母当年差点一碗药给他送走?
叶赫那拉意欢那才是真爱他,对他在佛寺一见钟情不说,他喜欢什么就跟着喜欢什么,他写的诗更是一字一句反复描摹。
臣妾第一次见到皇帝的时候,是在入宫的前一年。皇上祭陵回来,街上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臣妾便跟着阿玛也在茶楼上看热闹。隔了那么远的距离,臣妾居然能看清皇上的脸。在此之前,臣妾作为备选的秀女也曾熟读皇上的御诗,可是臣妾从未想过,这个人会有着这样好看的一张脸。从那时候开始,这个人便扎在了臣妾的心里。
听听,听听,同意欢用尽全部的心思和生命的爱相比,青樱挂在口头上的爱和以爱为名的管教就显得分外可笑。
“进忠,传旨,乌拉那拉氏青樱,对朕出言不逊,屡次犯上,着降为贵人,迁出延禧宫主殿,抄宫规百遍。”
“乌拉那拉氏,教女无方,让乌拉那拉夫人,进宫聆听皇后训诫。
渣龙并未对此事遮掩,整个皇宫得人都迅速得到了消息,舒嫔听说青樱说她是阿谀奉承的小人,当下就来了气,说她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质疑她对皇上的爱。
等青樱灰溜溜的从主殿搬出来之后,意欢就派人送来了乔迁礼,是一个帆船的模型。
“她这是嘲讽我呢,说我才是小人,而她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我斤斤计较。”
青樱苦笑,她原本也只是想搏一搏而已,谁成想现在弘历的气性这么大,不仅发作了她,还连累了她的母家,乌拉那拉氏。
而今乌拉那拉氏的女子不仅嫁娶落难,就连已经定了婚的也被退了好几个,一时间族里对她怨声载道。
而且不日她的母亲就要进宫,接受皇后的训诫,在她看来,这是母亲替她承受了无妄之灾。
“乌拉那拉夫人,快快请起,这位是闫嬷嬷,这几日就由她负责您的训诫。”
闫嬷嬷手上拿着戒尺,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妃嫔宫女她调教的多了,这官夫人她还是头一回,有点小兴奋。
因为是官妇,所以闫嬷嬷手下留情,只让乌拉那拉夫人跪着听训复读,没有灌冷茶,也没有故意刁难,可即便如此,一天下来养尊处优乌拉那拉夫人还是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