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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二十二年,乾隆帝开始了第二次南巡,杭州则作为这次南巡最后一站。

在龙舟上的乾隆突发奇想自己一个人微服看看,处理完政务换上便装,一个人下船转转。

打听到当地有名的奎元馆,乾隆便欣然前往,只是饭店虽然热闹,但是鱼龙混杂,身着不凡的乾隆一开始便被扒手盯上,在无意中被人偷了钱袋,等到结账时才发觉自己钱袋不见了。

“怎么,穿得如此奢华,却付不起一顿饭钱吗?”小二看出没钱付账的乾隆一阵讽刺。

“实在不好意思,钱袋丢失,这样,先记账,我回去后让随从送来!”

“最近皇上南巡,什么妖魔鬼怪都来白吃白喝,前阵子一个先行官的小舅子来了是连吃带拿的,看好了,本店概不赊账!”掌柜指着柱子上的牌子说着。

“你……”乾隆活这么大第一次被下面子,自己还没办法生气,吃饭给钱天经地义地,更何况才几两银子,情况一时陷入僵局。

“你什么你,要不拿钱走人,要不就和我们衙门走一趟!”说完一群伙计便想把乾隆扭送到衙门。

“省点力气砍柴烧水端菜吧!”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楼下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袭芙蓉色衣袍的男子拿着剑和包袱站在楼梯上往下走。

“怎么?你想替他出头?”

“是,他的钱我付了!”男子拿出两个精致的小元宝放在桌子上,又冲着乾隆微微颔首,“先生,您可以走了!”

看着两个小元宝,掌柜自然说不出什么,只得收好放两人离开。

“公子留步!”乾隆追出去,看到人牵着马匹还未走远。

此人应声回头看到乾隆也是有些疑惑:“我吗?先生有何事?”

“在下钱袋丢失,还好遇到公子慷慨解囊,否则当真是丢人,不知公子家住何处,我让随从给您送到府邸。”

“一顿饭钱而已,您不必在意。家兄从小教导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更何况我听的出来你不是杭州人。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尽天涯不见家。异乡客终是不易!”

“公子好见解,不知如何称呼?”

“我姓萧,单名一个云字!就是这蓝天白云的云!”萧云指了指天空。

事出突然,乾隆还没想过自己的化名,但是皇帝南巡那是百姓都知道的事,说自己姓艾,这个人说不定会猜到自己的身份。

看着乾隆不说话,萧云有些无奈,但是为了客气,也只能递一句话:“不知如何称呼先生!”

“啊?哦!抱歉抱歉!”乾隆反应过来,“在下元寿!”乾隆只得把雍正给自己起的乳名告知,还好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还有小名的。

“元先生!”萧云弯腰行礼。

“我是北京的商人,这次是为了家里生意才来南方这边。”

“原来如此,不过近期皇上南巡抵达杭州,钱塘江附近已经不让老百姓靠近了,而且过几天还要阅兵,这路上都会戒严的,您如果只是路过杭州,大可提前赶路。”萧云想到自己回来的场景,钱塘江上的龙舟当真是壮观。

“都说江南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在下倒是想欣赏一下。”

“那这次您怕是走空了,大部分乐坊的人都被叫去了钱塘附近待命了。不过您想听,我也有地方!”

“哦?你有地方?”

“当然!”萧云牵着马准备带路。

乾隆跟着人走了好几条街,走到一个府邸门外。

“进来啊!这里住的可是首屈一指的古琴大师,绝对不虚此行!”

“这就是你说的听曲地方?”乾隆看了看宅子外观,实在不像是个乐坊。

“是啊!”萧云把马熟练地拴在门口拴马桩上,便熟练地走进去,“师父,您在吗?”

“小云啊,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儿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回答了萧云的话。

“我带着朋友来蹭您的曲子一饱耳福了!”萧云把乾隆引到正堂坐下,熟练地给两人倒了茶,递给乾隆后自己尝了一口,“径山茶,去年的!”

“喝个茶还挑三拣四地!”里面调琴的声音响起,低沉的声音却在抱怨,“我这个老头子你是忘得差不多了,年后你是一次也没来过!”

“我这不是回来了看您了吗?”

“坐吧,点心茶水你都知道在哪儿,自己拿吧!”

语声罢琴声起,一曲《潇湘水云》当真是把山水描绘得出神入化,不愧是最美的山水画,在古琴界为巅峰。

欣赏曲子的乾隆发觉萧云已经撑着胳膊斜靠在椅子上梦会周公了,长长的睫毛随着平顺的呼吸微微颤动,可见是真的困了。

乾隆第一次对于听曲失去了兴致,一直注视着眼前这个人,这个萧公子倒真是长得俊美,很少有男子会穿着芙蓉色的外袍,这淡淡的粉倒是和他很是般配。

萧云的头开始从支撑的手上滑落,怕扰人清梦,乾隆眼疾手快把自己的手垫在下面撑住。

几曲闭,萧云好似感觉到曲子停了,便皱皱眉醒来,看着自己的脸在乾隆手掌上,直接坐直身子致歉:“失礼了,实在是连夜赶路,也是这曲子弹得太好了。”

“无妨,不过这曲子当真美妙!老先生的琴艺堪称一绝!”乾隆感慨道,那些官员找到乐坊伶人技艺对比此人简直就是老叟戏顽童。

“老了,不中用了!小云,你们请便吧!怠慢了!”那个低沉的男声从屏风后响起。

“还未请教老先生尊姓大名?”乾隆倒是很客气。

“老朽不知自己姓甚名谁,祖籍何处,只是这人世间的沧海一粟罢了,叫我一粟就好!”

“当初他刚到杭州时,是衣衫褴褛睡在大街上的,包袱什么都没了,就死死抱着这张古琴。”萧云给乾隆解释道,“如今已春暖花开,他又要找不见人了。”

“天色渐晚,也是不好叨扰,咱们走吧!”乾隆也觉得自己要回去了

“您知道回去的路吗?不如我送佛送到西!”萧云将包袱里的钱袋系到门内,准备离去。

“那就劳烦萧公子带路到钱塘附近的悦来客栈就好!”乾隆下龙舟的时候特意记了一个客栈名字。

“没问题,不知元先生会骑马吗?”

“略懂一二!”

“那就是骑得好了?上马吧!这里到悦来客栈走着怕是得一炷香的时间。”

乾隆如何看不出萧云的意思,分明是知道他身无分文怕出事儿,这才主动提出送他回去,乾隆一跃上马,把手伸过去。

萧云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也觉得自己坐后面好像是看不见路,既然他也会骑马,那应该没问题,于是把手交到乾隆手里上了马。

“你这手不似寻常男子的手,倒是像个姑娘家!”乾隆坐在后面只能搂住萧云的腰,那淡淡的香味让他想到刚刚自己手里的小手,小小的,白白的,滑滑的。

“那元先生是说我不学无术了?”萧云打趣道,“您就当我是个纨绔子弟就行啦!”

“纨绔子弟要全是你这样也不错!不过我们为什么要走小路,而不是走街道?”

“街道人多,一旦马受惊跑起来岂不伤人,现在时间还早,我们走小路既快也安全,而且不用躲避行人!”萧云指着太阳解释。

看到悦来客栈的牌子,萧云先前侧身下马,然后看着乾隆行云流水的下马后又想到了什么,把自己的荷包扯下来塞到乾隆手里:“丢的银子就当积福报了,来江南一趟别为了这些小事扫了兴致,千金散尽还复来嘛!”

捏着手里的荷包和看着骑马远去的背影,乾隆一堆话堵在嘴里,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尤其是向来都是赏赐别人的他,从来没有人主动给自己的钱,他当真与众不同。可惜不知他是哪家的小公子,如果大清的纨绔子弟都如此,也是大清的幸事了!

“皇上,您可算回来了!”小路子在龙舟外面急得团团转。

“这是怎么的了?”乾隆走上龙舟问道。

“令妃娘娘身边的冬雪说娘娘有些胎动不安,胡太医已经烧艾了。”

“还不到六个月就烧艾吗?”乾隆也有些着急,本来令妃怀有身孕他是不希望跟着南巡的,是胡太医跟他保证说胎像稳固的。

“朕换了衣服去看看!”乾隆换着自己的衣服,又不舍得那个荷包,只能让小路子收好。

“皇上您的钱袋呢?”小路子突然发现乾隆的钱袋换了样子,不是出去时候的那个了,“这可是上好的苏绣,这莲花莲藕绣得当真是精致。”

“给朕收好了,哪来这么多废话!”

“嗻!”小路子满头雾水,怎么万岁爷出去一趟,钱袋换成了苏绣的莲花莲藕,而且听起来这个钱袋很重要。

令妃船上

“皇上驾到!”

“臣妾给皇上请安!”令妃脸色不太好。

“免了,躺着吧!胡太医,令妃和腹中胎儿如何?”

“皇上,令妃娘娘胎像有些不稳,可能是行船过快,水流湍急,有些晕船导致,臣已经开了安胎药,也烧艾保胎了。”

“令妃这胎你是一直跟着的,务必保住这个胎儿!”

“是,臣遵旨,臣先下去盯着熬药!”胡太医满头大汗下了龙船,令妃娘娘本就胎像不稳,为了跟皇上南巡也是给了他不少银两,可是圣驾回銮还有近一月,他真能保得住这个胎儿吗?

“皇上,臣妾听闻杭州灵隐寺最是灵验,您应了臣妾去给孩儿祈福好吗?”

“你这样了,还要折腾去灵隐寺?”

“皇上~”

“你好生安胎,去灵隐寺的事儿,朕准了,你们伺候的也要多注意些!”

“臣妾谢皇上!”

“朕还要回去批折子,你们照顾好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