棱角分明的武装直升机穿越寂静的城市，旋翼也卷起剧烈的风。
孙翔天和王天明终于飞入了航州市市区范围。
为了更好的观察疫情爆发后地面的情况，他们的飞行高度很低，距离那些动辄二三十层高的楼房不过百米距离。
孙翔天透过窗户看着下方寂静的街道，在一些阳光炽烈的地方也发现了伫立在那里仰头晒太阳的感染者。
“真神奇。”他不禁感慨。
曾经一个个拥有独立意识的人，一个个拥有属于自己思想的个体，此时如同被抽取了灵魂一般彳亍着。
不，他们中的大部分在之前也是没有独立意识的，更不具备所谓的自主思想。
可相比于当下毫无意识的自己而言，曾经的他们或许有选择的权利。
以前他们可以在一定范围内选择自己去做什么工作来解决自己身体的饱腹欲望，而今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能被动的按照被病毒改造的基因去吞噬同伴的血肉。
他们明明有所不同，却又好像完全相同。
都是为了活着，都是遵从身体的本能.......
“一点都不神奇，人只有活着能思考才神奇。”王天明出声打断了孙翔天的思考，他也和孙翔天一般看着地面上如同花生米大小的感染者。
“你说他们是在晒太阳吗？”王天明不解问道。
“之前不是有个研究团队说这些感染者可以进行光合作用吗？”孙翔天答道。
可王天明却嗤之以鼻，“我又不是文盲，光合作用必须依靠叶绿体才能进行，人体内哪有这玩意儿？你告诉我哪种动物体内有这种玩意儿？”
孙翔天讪讪一笑，却没反驳什么。
他也觉得这种说法不可能，毕竟按照世界普遍的基本常识，大家都知道光合作用的基本原理和基本条件。
而这些条件，是动物不具备的。
“距离目标位置还有15公里，观测范围内是否可观测到目标位置？”王天明继续问道。
孙翔天赶忙收拢了自己的情绪，认真观察着直升机前方的情况。
“大哥，我又不是千里眼，咱们这个飞行高度，哪能看到15公里之外的情况？”他还是下意识的顶了王天明一句。
王天明没有回应他，仿佛陷入了什么思考之中。
孙翔天迅速扭头看了他一眼，便认真驾驶飞机。
武直十代号霹雳火，是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款自主研制的专用武装直升机。它是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航空兵的重要装备之一，具有优秀的飞行性能和强大的火力打击能力，能够在复杂的战场环境下执行多种任务。
直-10 武装直升机采用单旋翼带尾桨布局，窄机身，悬翼半径小，采用串列式座舱布局，前座为驾驶员，后座为射手。
机身两侧各有一个短翼，短翼上各有两个挂载点，可以挂载各种武器和装备。 飞机的最大飞行速度为 295 千米\/小时，最大巡航速度为 260 千米\/小时，最大航程为 800 千米，最大升限为 6000 米。
15公里的距离，对二人的空中路线而言，不过是三四分钟的事情。
就在二人距离附属学校越来越近的时候，一直沉默的王天明却再次突然开口。
“老孙，你发现这些感染者的异常没有？”
孙翔天一愣，除了晒太阳之外，他实在是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晒太阳？”
王天明却迅速的否认了他，“不是，之前不是说感染者的听觉和嗅觉被放大了吗？可我们直升机这么大的声音低空略过，这些晒太阳的感染者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根本就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孙翔天一怔，也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说，吸引他们的并不是说只要是有巨大的声音就行？”
“对，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既然感染者主要是靠听力和嗅觉来感知周围环境，那我们完全可以悬停在一个地方等吸引了足够的感染者之后聚而歼之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普通士兵去冒险啊！”王天明继续说道。
孙翔天认同的说道，“对啊，很多人都提出过这个思路。”
“那你说专家组为什么没有同意这个办法呢？”王天明问道。
孙翔天没有回答，却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也许，这个病毒在抹杀人的自主意识的同时，确实对人类的身体进行了某种强化呢？就我们可知的就有听力强化、嗅觉强化、体能强化、身体耐力强化等等。再者，他们没有意识这个判断只是专家们通过对他们的行为判断进行的主观评判，他们的大脑是否真的完全死亡，其实并没有肯定的答复。”王天明语速极快的说道，却没有意料到自己谈论的话题已经极度危险。
孙翔天在瞬间就感知到了这种危险，赶忙出声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够了，天明，这个问题会有研究小组进行深入研究。脑死亡在医学上是一件很容易判断的事情，我们并不需要质疑什么。这个话题，以后不要再去想，也不要再去跟人说。”
王天明一怔，“可这确实是一个可能性，人类总是喜欢用自己固有认知去思考问题，却忽略了那些不可能的可能。”
“我说够了！天明，你是一名军人，不要忘记你的使命！”
王天明终于沉寂了下去，他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可当这个思路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之后，便再也不能当他不存在了......
感染，可能是一种进化。
这种可能性在他的脑海中疯狂蔓延，很快就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绪......
孙翔天并未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注意，接近目标点位，发现大量感染者在迅速聚集。”
王天明赶忙从自己的执念中反应过来，紧紧盯着飞机前方。
此时的他们距离附属学校已经不足三公里，从他们的视野中可以清晰的看到大量的感染者正从一个个建筑物中奔跑而出，向着他们飞向的方向而去。
附属学校的布局在空中是如此清晰，东门处闪烁的轻微火光在向他们诉说着战斗的激烈。
孙翔天迅速打开与长兴机场飞行控制中心的联络频道，“报告控制中心，天鹰1号已到达目标点位附近，观测到地面有战斗情况。”
飞控中心指挥台前的指挥员看着大屏上的航迹图，眉头紧皱着。
王天明刚才的话完完整整的传回了指挥室，两人以为自己没有主动打开联络，指挥部就无法对他们的通话进行完全掌握，却忘记了在这种特殊的一级战备状态下，所有执行任务的飞机内的通讯系统都处于完全打开的状态。
相比于眼下附属学校的防守战斗，他更担心王天明刚才那番话中隐藏的危机。
王天明能想到的这个问题，其他幸存者中肯定也会有人想到。
那么，会不会有人利用这一论点，去鼓动其他幸存者？
或者利用这一论点，发展出邪~教等宗教来？
每逢乱世，各种邪~教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试图通过人们心理上的脆弱来收拢信徒，而当下这华夏自有文明以来最大的危机之下，又怎么会有人放过这种机会呢？
“小孙，把刚才的那段话录音整理出来，单独备份到U盘上给我准备好。”指挥员朝着身侧不远处的文书说道。
“是，收到。”那文书认真答道，心中也是波澜不止。
指挥员看了看大厅另一边的无人机驾控台，张菲早已操纵无人机飞回并完成降落，刚离开这里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看着张菲驾驶位上的空荡，他才在频道内答道：“飞控中心收到，天鹰1号自行选择战斗位置，辅助地面部队对围拢过去的感染者进行清理。另外，优先回传东门东南侧区域导弹爆炸的毁伤图像。”
“天鹰1号收到。”孙翔天严肃答道，然后操纵飞机迅速飞临附属学校东门上空，利用机载雷达和下挂摄像头对AR2空地导弹爆炸范围进行了拍摄回传。
飞控中心大屏上展示着导弹造成的巨大毁伤，弹坑周围的残肢断臂和焦黑的身体组织更是清晰的暴露在一众军官面前。
相比于他们，此时正在飞机上的孙翔天和王天明更是觉得震撼不已，人类重型热武器的发展已经不仅仅是为了杀死敌人，而当这些为了产生巨大破坏的武器用在人类这种生命体之上时，产生的后果自然是极为惨烈的。
“报告飞控中心，天鹰1号请求对地开火。”孙翔天说道。
“飞控中心收到，允许开火。”
收到飞控中心的明确答复之后，孙翔天驾驶直升机悬停在更加适合射击的高度，机身也朝着感染者更多的南侧。
“天明，用机枪干掉他们！”孙翔天厉声说道。
王天明熟练的操作着，并答道：“收到！”
直-10 武装直升机的武器系统包括机鼻下方的一门 23 毫米链式机关炮，机身两侧的两个武器挂载点可以挂载最多四枚反坦克导弹或者火箭弹发射巢。此外，直-10 武装直升机还可以装备各种型号的空空导弹、机枪吊舱等武器，具备强大的火力打击能力。
武直十机枪吊舱是中国自主研发的一种直升机用机枪吊舱，可用于武装直升机对地面进行火力压制、打击敌方有生力量和轻装甲目标等。 该机枪吊舱采用了较为先进的设计理念和技术，具有较高的射击精度和稳定性。它配备有一挺 12.7 毫米口径的重机枪，可实现高射速和大威力的射击。此外，该机枪吊舱还具有良好的防护和防抖设计，能够在直升机高速飞行和复杂环境下保证射击精度和稳定性。
在王天明的熟练操作下，机枪吊舱解锁进入射击状态，“开火！”
王天明轻喝一声，便按下了武器操作柄上的机枪开火按钮。
12.7毫米口径的子弹以600发每分钟的射速朝着已经再次聚集起来的感染者扫射。
和普通步枪与7.62毫米班用机枪的杀伤力不同，这种12.7毫米可以用来进行反器材的重机枪，打在人体上可以直接将脆弱的肉体撕碎。
嘶吼着冲击围墙的感染者仿佛割麦子一般倒下，子弹在感染者们的腰腹部炸开，直接将他们柔软脆弱的腰腹撕碎，身体也就此上下分离。
大量的感染者上半身摔落在地上，他们的黑血和渗着黑血的内脏也碎落一地。
可他们并未像王天明预料的那般瞬间毙命，那些摔落在地上只余上半身的感染者们依旧在嘶吼着，他们感受不到疼痛，可伤害仿佛更刺激了他们。
他们的嘶吼声更大了，原本只是随着感染者浪潮冲击刚修补的围墙的他们双手快速在地上抓动，带动着残破的上半身迅速来到了围墙边，只一拉就将身体拉到了围墙一半的位置上。
这一幕让驾驶着直升机和操作着武器的二人目瞪口呆，也刺激着王天明本就有了些不同执念的神经。
“抬高射击位置，打头！”孙翔天大声呼喝，稳住直升机悬停在半空，给王天明制造更加合适的射击环境。
王天明赶忙调整了射击高度，朝着感染者的胸腔以上部位扫射。
被击中胸腔和脖子的感染者头颅瞬间被炸飞，而被击中头部的感染者的脑袋更是直接炸成了一片粉红色与白色交织的艳丽之花！
虽然经受过无数次训练，虽然在模拟战斗中无数次按动过这触感轻缓的重机枪按钮，可此时眼睁睁看着重机枪的子弹在大白天划出一条火线炸开一朵朵血花，依旧让王天明的神经接近崩溃。
没有真正经历过血战的人，在第一次战斗就被如此惨烈的景象包围，其冲击力可想而知。
而在这种冲击之下，本就因为胡思乱想而信念有些动摇的王天明又能坚持多久呢？
他的手指紧紧摁在重机枪的发射按钮上，1500发子弹只两分钟多钟就被他完全打空。
南侧道路上的感染者已经全部变成了一堆断臂残肢，再不见一只能完整站立的感染者。
可如此庞大的杀伤力，却完全无法震慑北侧和东侧袭来的感染者，他们依旧冲击着东门的防线，冲击着活人聚集的位置！
孙翔天刚忙调转飞机方向，调整射击角度。
“机枪还有没有子弹？没有子弹就用机炮，用火箭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