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福园小区并不太平。
不断有人在外出搜寻任务中丧命,死状凄惨又诡异,有些人连尸体都无法被找回来。
最近每天都有很多新加入基地的幸存者,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彼此之间经常出现摩擦斗殴,严重的还会闹出人命。
张纯良曾经见过的那个墨镜男,就是福园基地的二当家,他主管基地内的秩序和刑罚。
这几天,张纯良时常能看见破坏了规矩的新人被墨镜男的人拖走。
——放血、焚尸、点天灯,这些人被折磨得只剩半口气后,就会被浑身捆绑着,拖行在搜寻车的后面,当作人体饵料来吸引异种。
在一系列雷霆举措下,整个福园小区的幸存者们都沉浸在紧绷恐惧的气氛里,一时间人人自危,确实少了很多闹事的人。
但是另一个问题就突显了出来——尽管异变初期,福园小区积攒了不少物资,但是在近期的极速扩张下,物资被新人们迅速消耗着,基地有些入不敷出了。
由于新加入的幸存者大多数都是壮年劳力,挤压抢夺了其他普通人的生存资源,加之基地里兑换物资需要的积分越来越高,导致偷盗、抢劫等事件频发。
尤其是老弱病残和独居的人,最容易被盯上。
最近小区出现了很多失踪人口,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段时间,张纯良已经驱赶了至少五波对他的房车虎视眈眈的人——但仍然有人不死心。
下午四点,他刚结束了一次常规物资搜寻任务,拎着今日用积分兑换来的食物,在众多不怀好意的目光中,走进了自己的房车。
合上门,他先是警惕地扫视了一圈房车,发现没有被人入侵的痕迹,才轻轻舒了口气,浑身疲惫地瘫倒在床上。
“良良,有讨厌鬼趁你不在想撬开我的门!”寂寞了一天的老K迫不及待地告状。
它娴熟地从饮水机里抽了一杯水,用触手卷着送到了张纯良床头。
“谢谢。”张纯良接过水杯,一饮而尽。
福园基地的搜寻强度太大,他有点吃不消。
歇息片刻后,他把自己兑换来的食物摊在床上——一小根香肠,一包饼干,还有袋装卤鸡蛋。
“花了十五个积分。”他蹙着眉说道。
他在这个基地待了十天,期间跟随搜寻队消灭了一个小型异种,升级成了二级劳动力,每次出任务可以得到六个积分。
今天他已经参加过三次任务,但得到的积分却只够他买这点食物。
“物价上涨了。而且中午管的那顿饭越来越敷衍,玉米饼只有之前的一半大,杂锅菜里有一大半都是没盐味的汤。”张纯良有些郁闷,在这个副本里,他根本没有吃饱的时候。
身边,一只冰凉的小触爪轻轻点了点他。
小章鱼近些日子状态非常糟糕,每天都沉在水里睡觉,只有张纯良回来,它才会打起精神爬出自己的水盆。
张纯良把它放在手臂上,仔细观察它的状况。
小章鱼身上的蓝色变得很浅,触爪也变成了水红,软软地缠在自己的手臂上,看上去有点可怜。
“它要死了吗?”老K有些难过,虽然第一次见面这个家伙就和自己打了一架,但是这段时间,它还是很喜欢这个凶巴巴的小家伙的。
张纯良没有说话,他嘴唇抿得很紧,在小章鱼的小脑袋瓜上轻轻揉了揉。
小章鱼蹭了蹭他的手臂,然后努力地抬起触爪,指向了他的驾驶座。
张纯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随即跳下床,快步走到驾驶座旁——
一只灰扑扑的蘑菇被人扔在座位上,坐垫上乱七八糟沾满了泥。
张纯良:“……”
老K的声音充满了惊吓:“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怎么一点儿也没发现它!”
小章鱼扒在张纯良的手臂上,有些高兴地挺起小脑袋,触爪在空中扒拉了两下。
张纯良捡起那朵蘑菇,仔细地观察了片刻。
这就是一株最平常的蘑菇,伞盖似乎受到了粗暴的揉捏,有些破损,但看上去还很新鲜,根部沾着很多泥土。
“什么意思?”张纯良自言自语道,“蘑菇?可以吃吗?”
小章鱼勾勾触爪,示意他赶快吃掉。
张纯良一时间没办法说服自己生吞下一朵忽然出现的诡异蘑菇,正在犹豫的时候,蘑菇竟然大力挣脱了他的手,滚到地上,疯狂地尖叫起来。
那尖叫声极为刺耳,把老K吓得一震,它迅速探出爪,啪地一声把蘑菇捂住。
“一朵活的蘑菇!”张纯良的脸都要扭曲了,这真的不是异种感染后的产物吗?
……
陈留一鞭子恶狠狠的抽在了自己的傻子人畜身上。
“你他妈刚才去干了什么?老子差点被你害死!”
傻子被粗短的铁链锁在地上,高大的身体站都站不起来,只能蜷缩着躺在地上,硬生生挨着鞭子。
陈留脸色赤红狰狞,恨不得现在就抽死他。
福园基地不养闲人,他刚进基地没两天就被安排参加进了巡逻队,今天他这一组巡逻队的任务是进入了一个种子店,获取一些粮食种子。
没想到的是这个种子店里的所有植物都发芽了,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整个屋子。
搜寻队员刚一进去便遭到了攻击,有些人从心肝脾肺里长出了树枝,那些枝条直接捅穿了他的骨肉,把他变成了一棵人肉树。
有些人则开始不断咳嗽,唾液里都是些黑色种子,最后他们哀嚎着浑身化作了白色的蒲公英。
陈留之前所在的小基地完全不敢探索这些城市里的未知场所,他哪见过这样可怕怪诞的场面,当即就抖着腿要往屋外跑。
就在这时,被他牵来做护盾的人畜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发了疯,挣脱了他的狗链,猛然冲进了种子屋子的最深处。
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仅片刻之后,原本差一点就退出种子屋的巡逻队员们,被疯狂暴涨的植物包围在了屋子里。
巡逻队长还没来得及交代些什么,他的眼球就被挤压出了眼眶,然后砰地炸开,淌血的眼眶里迅速长出了两朵鲜红的月季花,他凄厉的惨叫也无法从喉咙里发出——因为他的鼻孔、耳孔、气管等所有的洞都开始发芽,长出花来。
三十多名巡逻队员仅在三分钟里就死掉了十几人。
陈留差点疯掉,他身边的巡逻队员一个个离奇惨死,他甚至不知道是谁干的,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整个种子店里的植物都忽然僵硬在原地,然后迅速发黄、枯萎。
眨眼间,原本茂盛的植物森林就变成了一片死地。
那个傻人畜这时候踉踉跄跄地撕扯开枯萎的枝条,从屋子深处走了出来。
在确定自己安全后,陈留心里的惊惧和怒火终于抑制不住了,他猛地拽住傻子的狗链,恶狠狠地毒打了他一顿。
这个傻子非常耐揍,很适合他发泄自己即将崩溃的情绪。
回到福园基地以后,所有进入种子店的人都去接受了一次详细的污染体检。
陈留赤条条的像只不值钱的猪,被基地里的高级队员轻蔑地围观和评判了一顿。
那群人称他们为“废物”。
他心中屈辱难堪,但丝毫不敢反抗,为此,在回到暂居所后,他又抓住了人畜,鞭挞了一番。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受着酷刑,这人畜的嘴角却亢奋地勾起,看起来诡异极了。